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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老兵带妻子回大陆探亲,家中仅剩苦等50年原配,相谈仅1小时

 昵称503199 2023-04-06 发布于湖北

文学家苏轼曾作词江城子来悼念亡妻,这首诗的上阙是这样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无数文人墨客将这首诗奉为圭臬,感慨苏轼对亡妻竟如此情深意重。也有一些少女读过这首诗之后对爱情产生许多幻想,认为爱就是这样忠贞绵长的模样。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才女鱼玄机曾感慨“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她认为,在这个世界啊,忠贞不渝的男人才是比无价珍宝还要珍贵的存在。

鱼玄机曾嫁给李忆为妾,后被李忆的夫人送往京郊做道士,她等李忆来接她重聚,却苦等不至。

最终鱼玄机以“自能窥宋玉,何必恨王昌”来警示自己不要指望离开的男人能够回来。

只可惜她的教训在前,世间女子仍不肯相信男人的凉薄,仍然如同飞蛾一般,一个一个扑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不肯醒来。

夜半钟声到客船

1948年末,国共抗战接近尾声,蒋介石所领导的国民党败局已定,他做出了撤离大陆的决定。在漆黑的夜晚,无数船只安静的矗立在港口,那是蒋介石的部队,他们即将驶向台湾。

只是此刻,他们不知道的是,船一离港,他们将几十年不能再踏上祖国大陆。浅浅一道海峡,将成为最难以逾越的天堑。

在这支队伍中,有一个叫蔡国栋的人,他隶属于国民党最重要的空军部队,与他同行的还有他新婚不久的妻子,他们也将在这时代洪流中走向背井离乡的命运。

虽然同样是远离故土和父母,但是相比于那些同妻儿分离的人来说蔡国栋已属幸福,他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变得衰老。昔日翱翔九天的威风不再,胸中大志也被琐碎生活模糊成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开始怀念过去,怀念故土。

现代诗人余光中曾经写过一首著名的诗《乡愁》,他饱含深情地写道: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弯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用这首诗来描述蔡国栋的心情想来是不过分的,故乡在蔡国栋的心中已经凝结成一枚小小的白月亮,不敢碰,那光芒却无时无刻不笼罩着他。

而且,在那光中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那是一个他不敢对任何人诉说的人。

那是他的原配妻子,刘金娥,一个他不情不愿娶来后干脆利落抛弃掉的女人。他未想到,这个人竟会在此后数十年让他一次次想起,让他永生心怀愧疚。

蔡国栋,1918年出生于山东聊城的一个比较殷实的家庭,因此,即使在当时恶劣贫瘠的社会环境下,他依然能够一直读书学习。

蔡国栋考到了国立中央大学,在那里他学习到了相对先进的知识,培养了浓厚的爱国思想。

抗日战争爆发后,他迫不及待地选择参军,加入了国民党的军队,通过自己的一步一步努力,最终成为了国民党的一名空军教官。

在当时,国民党的空军队伍都是由最优秀的人才组成,代表了国民党的门面。但同时,也是所有队伍中死亡率最高的一支。还处于研究摸索阶段的空军发展让当时的空军飞行员拥有着超过一半的死亡率。

“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勿入斯门”这是当年贴在黄埔军校大门上的对联。由此可见,当时选择参军的年轻人是悍不畏死的。只是,年轻人一腔热血不畏牺牲,他们的父母却做不到如此。

最初,蔡国栋的父母强烈反对儿子参军。但是,他们拧不过心意已决的儿子,只好退而求次,要求蔡国栋同他们选定的女孩结婚,那个女孩就是刘金娥。

蔡国栋并不愿意,他读过许多书,见过更大的世界,知道人应当自由恋爱而不是同不认识的人仓促结婚,更何况,硝烟四起,何以为家?

只是,他即将奔赴战场不知能否再回来,这已让他对父母无限愧疚,而同一个不认识的女孩结婚是他父母唯一的心愿。既然如此,只是一场演给父母看的婚礼有何不可呢?

显然,蔡国栋并未将刘金娥当作自己的妻子,她只不过是他用来安抚和补偿父母的工具,可她却将这场婚礼当了真。一场婚礼,能束缚住的从来不会是男人,只会是女人。

青鸟殷勤为探看

蔡国栋在1948年夏天迎娶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为妻子,在1948年末同自己的妻子来到台湾,他们在台湾的落脚地名叫眷村。

眷村是用来安置前往台湾地国民党士兵及其家属。他们刚到的时候,那里的环境恶劣,住宿环境十分简陋。

蔡国栋和自己的新婚妻子患难与共,一起在这样的环境中搭建爱巢,度过了兵荒马乱的阶段,并且生儿育女,扎根于此。听上去是十分温馨的故事,前提是忽略蔡国栋在大陆的父母和妻子。

蔡国栋有时会目光忧郁,他的孩子知道,那一定是因为他又在思念自己大陆的家乡了。他一次又一次地给孩子们讲自己在大陆的家乡,讲自己的父母。

而那个叫刘金娥的女人,他却从未提过。这对他来说,是一个不敢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1979年,蒋介石早已作古,海峡两岸关系缓和,大陆首先伸出了互通有无的橄榄枝,这让台湾无数思念家乡的老人们看到了同大陆联系的希望。

蔡国栋的女儿蔡怡知道父亲多年以来最大的挂念就是远在大陆的亲人,因此她帮助父亲在山东聊城当地的报纸上寻找父亲是否还有亲人在世。

一段时间后,蔡怡收到了来自山东聊城的回信,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想看看那些活在父亲口述中的人是如何回应父亲的思念的。

这封信是蔡国栋的一个亲戚代笔的,在信的开头,他让蔡国栋放宽心,他的父母虽然年事已高,但都健在,他们也十分思念自己的这个儿子。据说蔡国栋的母亲吃饭时一定要在饭桌上摆放一个碗,假装自己的儿子也在这里。

看到这些文字,蔡怡虽然从未见过二位长辈,内心却涌起一股暖流。她欣慰地继续读下去,一直到最后,那位亲戚写道,蔡国栋的妻子忠贞不渝,依然在等待他回来。

这句话让蔡怡惊恐万分,她从未听说过自己的父亲还有什么别的妻子。蔡怡拿着信跑到父亲面前求证。看到这封信后,蔡国栋先是长久的沉默。

随后,蔡怡不可思议地发现,自己这个军人出身、一生好强的父亲居然留下了眼泪。

蔡国栋忧伤而迷茫地看向蔡怡:“她竟然还在等着我。”

在蔡国栋的记忆里,他在15岁的时候应父母之命同刘金娥结婚,二人之间并无男女之情。

刘金娥总是沉默而顺从的模样,她对他的一切决定都给予支持,即使他的决定是远离家乡远离她。

在外面参军的日子里,他曾几次联系家乡,可时局混乱,通讯受阻,几次联系都毫无回音。

后来,他从报纸上得知家乡被日本人侵占,战火纷飞。那时他不敢怀抱任何希望,只以为自己的父母和名义上的妻子已然死于炮火。

和现任妻子结婚时,他的脑中也曾有几刻回忆起自己那个温驯的妻子,心中涌起些许愧疚,但很快被抛诸脑后。

登上前往台湾的船后,他常常回忆过去,回忆自己在大陆的家,回忆自己的父母和那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妻子。他以为他们已经同自己阴阳相隔了,即使刘金娥没有死,想必也改嫁了吧,蔡国栋这样想。

这封信却彻底否定了他的猜想。他的父母尚且在世,这让他喜不自胜。而他少年时期的妻子刘金娥不但活着,还在一直等他,这让蔡国栋心中十分震撼。

对于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妻子的事情,蔡国栋从未告诉过自己新的妻子。他将这件事深埋在心里,因此常常显得心事重重。妻子知道他有秘密没有坦白给她,却十分体贴,从不逼问。这让蔡国栋更加愧疚。

现在,这封信的出现,让这个秘密大白于天下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

蔡国栋的现任妻子知道这件事之后,首先陷入了崩溃。她陪这个男人同甘共苦,为这个男人生儿育女,体谅他的一切为难,却唯独不能忍受自己的丈夫有除了自己外别的女人。

更何况,那个女人是蔡国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媒正娶的妻子。

蔡国栋已然对不起一个女人了,他不想再对不起自己亲自娶来的现任妻子。因此,为了安抚妻子的情绪,他没有立刻回山东探亲。

他把自己第一次结婚的故事明明白白地讲给现任妻子听,向现任妻子保证自己对第一任妻子从未有过任何钦慕之情。

如是半年,妻子的情绪才稳定下来。此时,前往大陆探亲的申请流程也走完了,业已69岁高龄的蔡国栋携带家眷前往山东故乡。

宋之问曾作诗《汉江》:“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厉春,近乡情更却,不敢问来人。”想来当时的蔡国栋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他颤颤巍巍的来到昔日的家,却痛苦地发现,自己的父母已经在这半年间先后离世。

一切都物是人非了,这熟悉的屋子中唯一的故人就是自己的第一任妻子刘金娥。只是二人离别时是翩翩少年和含羞少女,如今却都白发苍伤身形佝偻。

他二人离别的时候是1937年,再相见的时候是1987年,已然过了五十年。

隔着五十年的光阴,二人仅艰难对话一个小时,刘金娥便出来了,苦笑说:多年未见,已无话可说。蔡国栋就落荒而逃。

苏轼的江城子下半阙是:“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终于梦见了亡妻,二人相顾无言是因为阴阳相隔的悲痛。而蔡国栋和刘金娥相顾无言则因为确实是无话可说。

在蔡国栋的心中,从未和刘金娥相爱过,更不要提什么灵魂上的同频。他对刘金娥的情感,只是一种误她终生的愧疚之情。

而对于刘金娥来说,蔡国栋是自己守贞一生的信仰和枷锁。她将他当作自己的丈夫,一直等待他归来。

悲哀的是,她从未走进他的心门,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丈夫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有着怎样的爱好怎样的思想。

也许,对于刘金娥来说,这场相见不如不见。如果没有和他重逢,她依然可以做着那个等待丈夫归来的美梦,直至死亡。而不是看着自己面容陌生的丈夫携妻带子戳破她此生的坚守。

在蔡国栋女儿蔡怡的书中,描述了刘金娥的结局。

蔡国栋回到台湾后,出于愧疚,常常给刘金娥寄钱,但是很久之后他们才知道,那些钱并未到刘金娥的手中,而是被他的侄子拿去盖房娶媳妇了。

刘金娥的晚年生活依然十分窘迫,在去世之前,她将自己唯一一个称得上是私人财产的物件——一件像样的袄子,送给了蔡国栋的妹妹。

一段五十余年的坚守,随着刘金娥的去世,以这样一个近乎荒诞的结局落下了帷幕。

结语:

常常有现代人认为民国时期十分浪漫,在枪林弹雨和国仇家恨中催生出无数感人肺腑的故事。例如张学良和赵一荻半个世纪的风雨相伴,例如沈从文与张兆和缠绵悱恻的情书。

然而,在那样一个新旧交替的年代,美满的故事才是少数,更多的是女子在封建礼教和现代思想的撕扯中被献祭出生命和人生的悲惨故事。

刘金娥的人生,就是这样大时代背景下的个人悲剧。她怀揣着忠贞不渝的封建思想嫁给了想要自由恋爱的丈夫,最终将自己等成了一座望夫石。不知在合上眼的那刻,她可曾遗憾过自己未曾被爱的一生?

参考文献

1、凤凰卫视:《台湾老兵:发妻为其守活寡 等待一生见面一小时

2、吴霜; “眷村一代”和“眷村二代”身份认同的矛盾与变迁;华文文学2022年第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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