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pr. 07.2023  ▽ ▽ 晚上睡得不好，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都带着梦中的惊慌，天亮后整理昨晚的梦境，觉得这是近几年来做到的最意味深长的梦了。可惜，很多令人叹为观止的场景都渐渐消融在了天光之中，只有一些夜晚反复锤炼的话语，像是梦魇中的呢喃，挂上了道听途说的语气。 梦里，我见到了来自未来的自己，她和我聊天，听我说很多近况。娓娓道来的我突然反应到不对，问她为什么还要问我问题，明明是从未来穿越到这里，应该对现在的一切都洞察深刻呀。可她却说：“因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能接受这样的生活。” “我的生活怎么了？一成不变？一眼望到头吗？” “一眼望到头？你还真是想得美呢！” 她停顿了很久才突然开口：“这么跟你说吧，这个世上就没有一眼望到头的事，甚至……你都猜不到你五年后的生活……” “猜不到？你说我五年后怎么了？” “……你就想吧，无论你怎么想，怎么绞尽脑汁，怎么费劲所有想象力，也是你猜不到的那个。”  没有一成不变的生活我信，可是怎么会有猜不到的生活呢？醒来后我躺在床上，感觉头发打结，困住了脑子的思考，整个人僵硬地仰面，与这个世界的另一面迷茫对望。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事情是什么呢？ 清明的雨毫无征兆，万千雨水流向大海，亡人自由，然而却并非奔向海雾，只是各回各的源头。我能想象到的意料之外，其中大半都是坏的，可既然说过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那么是不是就说明只要想到的都不会发生呢？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想尽天下愁苦，把所有糟糕的五年都想了一遍，感觉自己都可以应聘《死神来了》的编剧了。每想到一件后悔的事，就觉得关闭了一种结局。 也许真实世界的编剧也是先想到了一个精彩的结尾，才逐渐向前梳理故事开端，填充期间枝叶的吧。 只是，当那些难过和失望一起消失在眼前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失去了幻想美好的能力，一旦思虑的触角延伸到美梦，就会想到它们因为被想到而不会发生，如此下去，岂不是余生只剩下烦心事了吗？  后来索性将关注点转移向了“一成不变的生活”，想来人生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平坦，所有看上去单调、平凡、重复、虚无的生活，都有其系统的波动与境遇。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幻想奇妙变幻的生命走向，觉得一成不变是对岁月的辜负，以为选择了安稳就等于从一个个熟睡中堕入坟墓。可实际上，即便是再平庸的生活也有浓墨重彩的篇章，即便是再稳定的日子也会迎来呼啸而过的颠沛。我们初时面对选择，只会觉得乱花渐欲，迷茫无助，然而对于未来的自己而言，当初的所有抉择却都是不假思索，甚至毋庸置疑的。曾经的踯躅也注定会带你无限接近终点，而那个结局，就像是命中注定，早就遥遥相望，等候多时了。 “无论你成为谁，无论你把自己变成了什么，那就是你本来的样子。” 于是，我接受了所有意料之外的未来，因为想到无论此刻的我如何挣扎，依旧无法与未来对立而存，那些属于未来的担忧或欣喜，就让未来的我去体验吧。此刻的我，只想更加珍惜眼下的平坦，好好经营自己“一眼望到头”的生活，好像从来不曾忧虑过一样，带着顺遂的惯性走向早已落笔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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