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圣人终日行,不离辎重。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大家好,本期我们来分享《道德经》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说重为轻之根本。 若将重的东西抛入深潭,重的东西一定是迅速沉于水底,再也不见其踪影。但若将轻的东西抛入深潭,轻的东西一定是漂浮于水面,一眼便可见。 在浩瀚的宇宙中,万有之母的道,遍及一切处,但却如沉没深潭中的重物,不被人们所见。而由道所生的万有,则如漂浮于水面的轻物,凭借自己的万千姿态,使众生沉迷其中,无法出离。 比如各种顺境、逆境,各种好与不好,各种得得失失等等,甚至包括我们最放不下的这个有形有相的肉身,不过也是道之造化的显现,那更何况于其它。 所以“重为轻根”是在告诉我们说,那些让我们沉迷,让我们为之颠倒梦想的东西,并不会因为我们贪爱而不灭,而那些让我们抗拒、逃避的东西,也不会因为我们的嗔厌而不生,因为决定所有东西的生生灭灭,只有一个,那就是道,就是本自俱足的道之造化的规则。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自以为是的贪嗔好恶除了干扰、障碍大道生生不息之造化而外,对于我们要什么,不要什么(比如要快乐,不要痛苦;要富足,不要穷困等等)而言,没有任何的帮助。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了解、认识、体悟大道之造化法则,去明明白白播下自己想要的种子,最后才会结出自己想要的果实。 “静为躁君” “躁”,动的意思。心通过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与六尘发生感应而产生的能量流动,就是这里所说的“躁”的意思。 六根与六尘,都是前面所说的“轻”的范畴,都是道之所生,因而其相互感应所产生的“躁”,即能量的流动同样也属于“轻”的范畴。而这样的能量流动,其实也就是我们的通常所说的七情。 既然七情属于“轻”的范畴,那么必然就有一个根本的“重”来主宰它,而这个根本的“重”,前面我们已经说了,就是道。而这个道在人身又称其为本性。 因此,什么是静?不是停止不动,而是所有的动都不偏离本性的生生不息之造化的轨道,都合乎本性造化的法则,如此才是静所要表达的意义。 正如《中庸》所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而这个“中”与“和”也就是老子这里所说的静的意思。 因此,七情的发动其实本身并没有什么不好,它是大道生生不息之造化的必要显现,只不过它的发动必须要有合乎一个度,要以圆满身心性命作为它的度,这就是“静为躁君”所要表达的意义。 “是以圣人终日行,不离辎重” “辎”,本义是指古代的一种有帷盖的车。 关于“辎重”的解释,汉典里有这么一句话,说“蔽前后谓之辎,载物必重谓之重”,也就是说“辎重”它表达了两层意思,其一是被帷盖所包裹,看不见里面;其二就是重,很有分量的意思。 因此,“辎重”的第一层意思暗合了道的不可见的特性。第二层意思则直接与“重为轻根”的重字相合。 由此可知,老子说的“不离辎重”,其实就是指不离道,而“终日”则是指时时处处,“行”则是作为的意思。 也就是说“是以圣人终日行,不离辎重”是在说,圣人正因为懂得“重为轻根,静为躁君”的道理所在,因而圣人时时处处都不离其内在的本性而作为。 而作为众生的我们呢?处处时时以自己的好恶分别而作为,这就是圣人与众生、大人与小人的区别所在。 “虽有荣观,燕处超然” “荣观”,荣耀、显达的景象。 “燕处”,古代“燕”“晏”“宴”不分,有安定,安乐之意。因此“燕处”比喻的是内心的安定与自在。 “虽有荣观”,说圣人在“终日行”的过程中,虽然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不断与千姿百态的六尘发生感应,不断的产生出各种各样念头、心情、情感,但是却“燕处超然”,即心并没有被这些“荣观”所带着走,虽然会有各种念头、心情、情感,却没有因此而有所烦恼罣碍,心自始至终都安然、自在的居于生生不息之本性的造化的轨道上,就叫“燕处超然”。 “奈何万乘之主,而以身轻天下” “万乘之主”,拥有万乘兵车的大国君主。这里比喻居“四大”之一的人,即拥有圆满俱足本性的人,就叫做“万乘之主”。 “以身轻天下”是说众生觉知不到自己内在的圆满与俱足,却将末端的万有看得比圆满自己的身心性命都还重要,如此本末倒置,好可惜啊!这里老子为我们众生的无明感到无比惋惜,所以发出这样的感叹。 “轻则失根,躁则失君” 这段话是告诉我们说,对有形有相之万有的执着,最终将失掉内在生生不息之本性造化的根本;任由内在的七情泛滥,最终将失掉内心的安宁与自在。 因此,以“重”为本,以“轻”为用,以“静”为主宰,以“动”为途径,才是我们实现真正的幸福人生的唯一途径。 人生的学问其实非常简单,大道至简,没有那么多的虚玄和神秘,人之所以很难领悟,不过只是被自己的习性所绑,不能从中出离罢了。 所以佛家告诉我们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如是的去观照我们身中好恶分别的知见和习性,只要能真正做到“如是观”,知见和习性就无所遁形。 好了,本期的分享就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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