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金史纪事本末 四十六 ~ 五十

 新用户4541Ay47 2023-04-11 发布于上海

卷四十六 哀宗守汴

宣宗元光二年冬十二月庚寅,帝崩于宁德殿。辛卯,皇太子守绪即位。初讳守礼,又讳甯嘉禄。宣宗第三子。母明惠王后,赐姓温都氏。承安三年八月生。宣宗立,封遂王。贞祐四年,立为太子。至是,宣宗不豫,暮夜,近臣皆出,惟前朝资明夫人郑氏年老侍侧。帝知其可托,曰:“速召太子主后事。”言绝而崩。是夜,皇后及庞贵妃问安寝阁。庞氏阴狡机慧,常以其子守纯年长不得立,心鞅鞅。夫人恐其为变,绐之曰:“帝方更衣,后妃可少休他室。”伺其入,遽钥之。急召大臣,传遗诏,立太子,始启户出后妃,发丧。太子方入宫,英王守纯已先至,命护卫监守,乃即位。

哀宗正大元年春正月庚子,权吏部侍郎富察和卓改恒州刺史,左司员外郎尼玛哈华山改同知桢州事。逐二奸臣,士夫相贺。戊午,帝始视朝,大风飘端门瓦。有男子服麻衣,望承天门且笑且哭。诘之,则曰:“吾笑,笑将相无人。吾哭,哭金国将亡。”重杖而遣之。南阳民布陈谋反伏诛。

三月,荧惑犯左执法。甲寅,以延安帅完颜哈达参政,行省京兆,兼统河东两路。

夏五月戊申,诏刑部,登闻检、鼓院听冤者陈诉。

六月辛卯,立妃图克坦氏为皇后。

秋九月,枢密判官伊喇布哈复泽、潞,获马千匹。

十二月高琪定职官犯罪的决百余条,因左丞张行信言,改依旧例。

二年春正月甲申,有黄黑之寝。

夏四月辛卯朔,起复胥鼎为平章,行省卫州。

五月丁丑,苏椿自大名来奔,诏置之许州。

八月,巩州元帅田瑞反,行省军围之。弟实格杀瑞,出降,授泾州节度使,世袭明安。

九月,夏国和议成,遣使来聘。

冬十月乙亥,伊喇布哈败宋人于光州,获马数千,斩首千余级。内族王嘉努故杀鲜于主簿,特命斩之。诏有司为死节士十三人立褒忠庙。命赵秉文、杨云翼作《龟镜万年录》。

三年春五月己未,宋兵掠寿州境。癸亥,永州桃园军失利,死者四百。

六月壬子,诏谕辽东行省讨反贼万嘉努赦肋从者。

秋八月,伊喇布哈复曲沃及晋安。

冬十月己巳,宋忠义军夏全自楚州来归,王义深、张惠、范成进以城降,封四人为郡王,改楚州为平淮府。

是岁,设益政书院于内廷,以杨云翼等为说书。

四年春正月壬戌,增筑中京城,浚汴京外壕。

二月,布哈、约赫德复平阳,执知府李齐勤获马八千。

三月,元兵克德顺府,节度使爱新、摄府判马肩龙死之。元兵复下平阳。己巳,征夏税二倍。

夏五月丁丑,元兵克临洮府,总管图们呼图克们死之。诏议乞和于元。陕西行省进三策:上策自将出战、中策幸陕州、下策弃秦保潼关,不从。

六月戊申朔,遣前御史大夫完颜哈昭为议和使。

秋七月,元兵自凤翔徇京兆,关中大震。未几,复克商州。

八月己巳,大风,落左掖门鸱尾,坏丹凤门扉,陨霜杀禾。

是月,李全自益都复据楚州,遣总帅额尔克、元帅庆善努盱眙,与战于龟山,败绩。封全淮南王,不受。

五年春正月庚辰,遣知开封府事完颜莽伊苏如元吊慰。

二月乙巳朔,大寒,雷,雨雪,木之华者尽死。癸丑,诏塑呼图克们像入褒忠庙。尽死节子孙于御屏,量才任使。

三月甲戌朔,群臣请依旧制,枢密院听尚书省节制,不从。

秋八月甲子,以博索为尚书右丞。

十二月壬子,完颜讷新改侍请学士,充国信使。

六年春二月丙辰,命丞相萨布行省关中,召平章哈达还朝。布哈率忠孝军总领陈和尚驻邠州。遣白华宣谕,专备军须。

秋八月丙申,布哈再复泽、潞。

冬十月,元兵驻庆阳界,诏陕西行省遣使乞缓师。

十二月乙未,命副枢布哈、总帅约赫德、签枢额尔克合兵救庆阳。

七年春正月,副枢布哈等解庆阳之围。以额尔克屯邠州,布哈等还京兆。以约赫德为左副元帅。值元使翁鄂罗北还,约赫德出语不逊,激努元主,即自将侵陕西。

夏五月,释清口宋败军三千人,愿留者五百,屯许州,余纵遣之。

秋八月,元兵围武仙于旧卫州。

冬十月己未朔,命平章哈达、参政布哈引兵解其围。军还,帝登承天门犒劳,并赐世袭明安,行省阌乡,以备潼关。

八年春正月,元兵围凤翔。遣判官白华等谕阌乡行省进兵,哈达、布哈以未见机会,不行。寻复遣谕,亦不行。

夏四月丁巳朔,元兵克凤翔。两行省弃京兆,迁居民于河南,留庆善努守之。

五月,李全妻杨妙真以全陷没于宋,构浮梁楚州,欲复宋雠。遣哈达、布哈屯桃源界滶河口,以防侵轶。时两行省约宋师为夹攻计。牒知楚州大军已还河朔,哈达遂取淮阴,诏改名归州。以行省乌库哩雅尔噶守之,郭恩为右都监。明日,宋将烧浮梁,泗州总领实格叛归杨妙真,防御使图克坦达喇死之。总帅迈珠亦以盱眙降宋。

秋九月丙申,元兵驻河中府,庆善努弃京兆东还。召哈达、布哈赴汴,议救河中,惧不行。还陕州,出师至冷水谷而归。元兵攻河中,乃遣元帅王敢率兵万人救之。

冬十一月丁未,元兵至饶风关,由金州而东。省院议以逸待劳,未可与战。帝曰:“南渡二十年,所在之民,破田宅、鬻妻子,竭肝脑以养军。今兵至,不能逆战,止以自护,京城虽存,何以为国?天下其谓我何?朕思之熟矣,存与亡有天命,惟不负吾民可也。”乃诏诸军屯襄、邓。

十二月己未,河中府陷,签枢草火额尔克死之。元帅板子额尔克提败卒三千走阌乡。诏赦将佐以下,杖额尔克,死。哈达、布哈率诸军入邓州,杨沃衍、陈和尚、武仙兵皆会,出屯顺阳。戊辰,元兵渡汉江而北,诸将请乘其半渡击之,布哈不从。及兵毕渡,战于禹山之前,元兵少却,营三十里外,以大捷闻。诸相置酒省中,左丞李蹊曰:“非今日之捷,生灵之祸可胜言哉。”无何,元兵分趋汴京,京师戒严。是夜二鼓,哈达、布哈引军还邓州,元兵蹑其后,尽获其辎重。

天兴元年春正月壬午朔,日有两珥。癸未,置尚书省、枢密院于宫中,以备召问。时元兵道唐州,元帅完颜两罗索与战襄城之汝坟,败绩,走还汴。遣完颜莽伊苏等部民丁万人,决河水卫京城。起前元帅瓜尔佳实伦行帅府事。哈达、布哈引军自邓州趋汴京。乙酉,以点检瓜尔佳坦长乐监其军。起近京诸邑军家属五十万口入京。丙戌,元兵定河中,由河清县白坡渡河。丁亥,萨哈、长乐率兵至封邱而还。左司郎中锡默爱实请斩之以肃军政,不从。都尉乌凌阿呼图一军自潼关入援,至偃师,遁走登封少室山。壬辰,卫州节度使完颜萨尼雅布弃城走汴。甲午,修京城楼橹及守御备。元兵薄郑州,与白坡兵合,屯军元帅马伯坚以城降,防御使乌凌阿耀珠死之。乙未,元游骑至汴城。丁酉,大雪。两行省军及元兵战于钧州之三峰山,败绩。哈达、陈和尚、杨沃衍走钧州,城破皆死之。副枢布哈就执,寻亦死。武仙走密县。自是军不复振,己亥,徐州行省庆善努引兵赴援,入睢州,谋走归德,至阳驿店,遇敌,徐帅完颜乌里力战死。庆善努被擒,使招京城,不从。睢州刺史张文寿弃城从庆善努,皆死之,遂下睢州。义胜军校侯进、杜正、张兴率所部北降。潼关守将李平以关降元。许州军变,杀元帅瓜尔佳实伦、钮祜禄仝周、苏椿,以城降元。

二月甲寅,元兵徇临涣,县令张若愚死之。戊午,次卢氏,关陕行省总帅两军,及秦蓝帅府军弃潼关而东,与之遇,值大雪,未战而溃。行省图克坦乌登、总帅纳哈塔和硕败死。完颜重喜降,斩于马前。都尉郑倜杀都尉苗英亦降,经历商衡死之。乙丑,元兵攻归德。庚午,起复萨布为左丞相。括京民军二十万分隶诸帅。

三月丁亥,元兵攻中京,留守萨哈连投水死。甲午,命平章博索宿上清宫,枢副喀齐喀宿大佛寺,以备缓急。元遣使自郑州来论降,出国书,索学士赵秉文、衍圣公孔元措等二十七家及归顺人家属,布哈妻子、绣女、弓匠、鹰人又数十人。庚子,封荆王守纯子额尔克为曹王,命左丞李蹊送元营为质,后与其子仝俱还。密国公璹以曹王幼,请代,不许。遣谏议大夫费摩阿古岱、太府监国世荣为讲和使。权参政杨慥分军防守四城。元兵攻城,帝出抚慰军士,千户刘寿语不逊,释勿问。亲傅战伤者药,出内府金帛、器皿赏战士。

夏四月癸丑,元帅刘益叱其子战死。丁巳,遣户部侍郎杨居仁奉金帛请和,见允,以珍异往谢。癸亥,明惠后陵被发,失柩所在,寻获而葬之。甲子,御端门,肆赦改元。诏官民能复州郡者赏。出金帛犒军。减御膳、罢冗官、放宫女,上书不得称圣,改圣旨为制旨。汴京解严,步军始出封邱门采薪蔬。丙寅,以尚书省兼枢密院事。国制,枢院虽主兵,而节制在尚书省。兵兴以来,兹制渐改,凡军事,省官不得预,院官独任专见,往往败事。言者多谓将相权不当分,至是始并之。己巳,建威都尉完颜鄂伦同元使摩多入城,见于隆德殿。

夏五月辛巳,迁民告出城者以万数,萨布、博索不听。乙酉,以南阳王子思烈行省邓州,召援兵。诏博索致仕。放京城四面军,李辛不奉诏。戊子,裕州将贺德希率西军二千人入援,入迁民出城。辛卯,大寒如冬,城中大疫,凡五十日,诸门出死者九十余万人,贫不能葬者不在是数。寻复修汴城,塞四门,以便守御。以疫后,园户、僧道、医师、鬻棺者擅厚利,命倍征以助国用。杨春入据亳州,判官刘均死之。

六月,丰绅据徐州,图克坦益都走宿州,推张兴行省事。国安用入徐州,杀张兴,推丰绅主州事。宿州将高拉格、李宣杀节度使赫舍哩阿古父子,奉伊都为帅,不从,走谷熟,遇元兵死之。

秋七月甲申,飞虎军士申福、蔡元擅杀元使唐庆等三十余人于馆,诏贳其罪,和议遂绝。乙未,宿州帅重嘉努称国安用降,遣因世英等封为兖王,行省京东,赐姓完颜,改名用安。丙午,参政思烈、恒山公武仙、巩昌帅呼沙呼率兵自汝州入援,命枢密使喀齐喀将兵万五千应之。

八月己酉朔,进屯中牟故城。辛亥,思烈遇元兵于京水,遂溃,走御寨。时思烈不用武仙策,谓仙本无入援意,左司员外郎王渥谏,几被杀。兵果败,渥没于阵。武仙退保留山,左监军任守贞死之。喀齐喀奔还,免为庶人,籍其家赐军士。降监军长乐官。戊午,括民间粟,寻罢。复以进献取之。及赏官并买进士第。戊辰,起复侯挚平章,行省京东路帅兵至封丘,溃还。甲戌,金木星交。

九月辛丑,夜大雷,工部尚书富聂逊震死。

闰月辛酉,再括京城粟,以御史大夫哈昭、点检图克埋伯嘉主之。总领完颜玖珠以粟有蓬稗,杖杀孝妇于省门。

冬十一月壬子,京城人相食,诏曹门、宋门放士民出就食。时左司郎中锡默爱实以言事忤近侍,送有司,寻释之。壬戌,兖王用安率兵至徐州,元帅王德会不纳。会刘安国与重僧努入援,至临涣,用安却杀之。攻徐州,不下,退保涟水。制使因世英还,至宿州,遇元兵死之。丙寅,河、解元帅赵伟据陕州叛,杀行省阿布哈努色尔等二十一人,诬以反状闻。帝知其冤,不能直,授伟左监军行帅事。寻归元。时伟屯金鸡堡,因粮匮,恨左右司员外郎李献能,斩之,遂作乱。杀行省,而献能被害尤酷。

十二月甲申,诏议亲出,遂除拜扈从及留守官。庚子,发南京。

卷四十七 宋元克蔡

哀宗天兴元年冬十二月丙子朔,帝以事势危急,遣近侍即白华问计,对以纪季以酅入齐之义,请车驾出就外兵,留荆王监国。于是亲巡计决,遂拜右司郎中。甲申,诏议亲出。再议于大庆殿。帝欲以官努、高显、刘益为元帅,不果。是日,以右丞相萨布兼左副元帅,平章博索兼右副元帅。及参政恩楚,李蹊,左监军图克坦伯嘉等,率军扈从。命参政完颜纳新等留守汴京。丁亥,御端门,发府库及两府器皿、宫人衣服赐军士。遂发南京,与太后、皇后、诸妃别,大恸。行次公主苑,太后持米肉遍犒军士。辛丑,诏谕戍兵曰:“社稷宗庙在此,汝等军士勿以不预进发便谓无功,若保守无虞,将来军赏岂在战士下?”闻者洒泣。是日,巩昌元帅呼沙呼至自金昌,为帝言京西三百里间无井灶,不可往,东行之议遂决,授右丞。癸卯,次黄城。丞相萨布子安春有罪,伏诛。甲辰,次黄陵冈。乙巳,诸将请幸河朔,从之。

二年春正月丙午朔,帝济河,北风大作,后军不克济。丁未,元兵追击于南岸,元帅完颜珠尔、贺德希死之。帝于北岸为之震惧,为珠尔等设祭,赠官,录用其子孙。建威都尉完颜额埒春降,斩其二弟以徇。议取卫州,元帅官努将忠孝军千人,东面元帅高显、果毅都尉钮祜禄耀珠领军万人为前锋,至蒲城。庚戌,至沤麻冈,命博索引兵攻卫州,不克。闻元兵至,遂退师,战于白公庙,败绩,弃军东遁,元帅刘益、上党公张开亦遁,皆为民家所杀。益部曲王全降元。戊午,帝进次蒲城,复还魏楼村,遂走归德。辛酉,司农卿富察世达、元帅完颜呼图出归德西门奉迎,乃驻跸焉。遣奉御珠嘉塔克实布、后弟图克坦肆喜往汴京迎两宫。壬戌,博索伏诛。萨布致仕,命右丞呼沙呼行省徐州。遣富察世达等如陈、蔡取粮,以元帅李琦、王璧护之。戊辰,崔立叛,据汴京降元。

二月丙子朔,鱼山张瓛杀元帅完颜呼图。行省呼沙呼往讨,会从宜严禄诛瓛,乃还。

三月,蔡帅乌库哩镐以粮四百余斛至归德,表请临幸。遣学士乌库哩布希以幸蔡之意谕州人。戊辰,官努叛。

夏四月壬午,徐州行省呼沙呼诛王德全并其子,及党王琳、杨贵、锡默延寿,召经历商瑀用之。甲辰,邓州节度使伊喇瑗以其城叛,与白华均亡入宋。

六月己卯,官努伏诛。帝御双门,赦忠孝军,以安反侧。遂决计迁蔡,诏蔡、息、陈、颍各以兵来迓。壬午,中京陷,留守呼图奔蔡,总帅强伸死之。戊子,诏徐州行省呼沙呼还,以穆延乌登行省事,郭恩为总帅副之。辛卯,帝发归德,留元帅王璧守御。壬辰,次亳州。癸巳,命节度使王进、王宾征民兵运铁甲、糗粮,镇防军崔富格杀王宾等,张天纲以便宜授富格节度使。罢其役,州人乃安。己亥,入蔡州,召徐州行省穆延乌登还,起右丞相萨布代之。

秋七月癸卯朔,曲赦蔡州管内罪犯。弛门禁,通众货,蔡人便之。乙巳,以乌库哩镐为御史大夫兼总帅。时从官近侍皆穷乏,悉取给于镐,镐不能人满其欲,日夕交谮,甚以尚食阙供为言。帝怒,稍疏。镐忧郁,常称疾在告。以张天纲为御史中丞、权参政。完颜药师为镇南节度兼蔡州观察使。乌库哩布希权右都监,行帅事。罗索签枢院事。丁巳,护卫布希舒噜负祖宗御容至自汴,奉安乾元寺。前御史中丞富察世达、元帅博斯呼至自汴,以世达为吏部侍郎,权行六部尚书。

八月癸酉朔,以秦州元帅钮祜禄乌展行省陕西,谕取宋兴元。元王檝使宋还,宋遣军护行。帝闻之惧。癸未,元帅楚楛弁复立寿州于蒙城,迁赏有差。乙酉,元召宋师攻唐州,右监军乌库哩和欢战死,主帅富察某为部曲所食。城破,宋求食人者,尽戮之,余无所犯。驻兵息州南,诏权参政穆延乌登、签枢罗索行省院于息州。以兵袭宋人于中渡店,斩获甚众。是月假内族阿古岱同签大睦亲府,使宋借粮。谕曰:“宋人负朕深矣,朕自即位,戒饬边将无犯南界。边臣生事,均责之。得宋一州,随即付与。近淮阴来归,彼多以金帛为赎,朕若受财,是货之也。付之全城,秋毫无犯。清口临阵,生获数千,悉即资遣。今乘我疲敝,据我寿州,诱我邓州,又攻唐州,彼为谋亦浅矣。元灭国四十以及西夏,夏亡及我,我亡必及于宋。唇亡齿寒,自然之理。若与连和,为我亦为彼也。卿其以此晓之。”至宋,宋不许。

九月戊申,鲁山元帅元志入援,升为总帅。庚戌,以重九拜天于节度使厅,谕群臣曰:“国家自开创,涵养汝等百有余年,或以先世立功,或以劳效起家,被坚执锐,积有年矣。今当厄运,与朕同患,可谓忠矣。比闻北兵将至,正汝等立功报国之秋。纵死王事,不失为忠孝鬼。往者常虑不为朝廷知,今日临敌,朕亲见矣。汝等勉之。”因赐卮酒。酒未竟,逻骑驰奏“敌兵数百突至”,将士勇跃请战,许之。是日,分军防守四面及子城。以总帅罗索守东南,承麟副之。参政镐守南面,元志副之。点检乌凌阿呼图守西南,元帅蔡巴尔副之。副点检王善尔守北面,元帅赫舍哩柏寿副之。行帅府钮祜禄温绰守东南,左都监瓜尔佳当格副之。右卫将军色哷默守子城,都尉王爱实副之。辛亥,元兵筑高垒,围蔡城。命括城中粟,禁公私酿酒。

冬十月癸未,徐州守臣郭恩杀官吏以叛,行省萨布死之。戊子,征诸道兵。丙申,副都点检温都察逊战殁。

十一月辛丑朔,宋遣其将江海、孟珙率兵万人及粮三十万石助元攻蔡。

十二月甲戌,尽籍民丁防守。括妇人壮健者假男子衣冠运大石,帝亲出抚军。丁丑,元兵决练江、宋兵决柴潭入汝水。己卯,元兵破外城,宿州副总帅高拉格战死。己丑,元兵堕西城。帝谓侍臣曰:“我为金紫十年、太子十年、人主十年,自知无大过恶,死无恨矣。祖宗传祚百年,至我而绝,与自古荒淫暴乱之主等为亡国,独此为介介尔。”又曰:“古无不亡之国,亡国之君往往为人囚絷,或为俘献,或辱于阶庭,闭之空谷。朕必不至此,卿等观之,朕志决矣。”都尉王爱实战殁,总帅王锐杀元帅瓜尔佳当格叛,降元。庚寅,以御用器皿赏战士。甲午,帝微服夜出东城谋遁,及栅,不果,战而还。乙未,杀马二百匹犒将士。

三年春正月甲辰,以近侍分守四城。戊申,夜,帝集百官,传位于内族承麟。承麟固让。诏曰:“朕肌体肥重,不便鞍马驰突。卿平日趋矣。俄顷,四面夹攻,呼声震天地。南南守者弃门遁,敌兵入城,中军巷战,不克,帝自缢于幽兰轩。权点检色埒默矫制召承御实嘉氏、近侍局大使焦春和、内臣宋珪及侍从官巴良弼、阿勒根文卿晓以大义,皆从死。末帝退保子城,闻帝崩,大哭,谥曰哀宗。哭奠未毕,城溃,诸禁近举火焚之。奉御经实收其骨,痤之汝水上。末帝为乱兵所害,金亡。

卷四十八 博索国

〔承立附〕

哀宗正大五年秋八月甲子,以参知政事博索为尚书右丞。博索,内族,世祖裔,原作白撒,一名承裔,末帝承麟兄也。幼为奉御。贞祐间,累官知临洮府兼兵马都总管。兴定元年,为左都监,行帅府于凤翔。是年,诏陕西行省侵宋,博索出巩州盐川击破宋兵于皂郊堡及天水军。二年四月,拔西和州及成州。三年,取兴元、洋州,擢权参政,行省平凉。四年,夏兵由高峰岭攻定西州,遣将大破之,并招谕诸蕃部内府。元光元年,大败夏兵,取大通城。哀宗立,边事日急,召还朝,拜右丞。寻进平章。博索居西陲几十年,当宋、夏之交,虽颇立功效,比诸将力为多。本匡怯无能,惟以仪体为事。性复而贪鄙。及为相,专复尤甚。尝恶堂食不适口,每以家膳自随。国家颠覆,初不恤也。

天兴元年春正月丁酉,两省军败绩于三峰山,元兵与白坡兵合,长驱趋汴。令史杨居仁请乘其远至击之,博索不从,且阴怒之。遂遣完颜莽伊苏、邵公茂等部民万人,开短堤、决河水以固京城。功未毕,骑兵奄至,莽伊苏等皆被害,丁壮无还者。壬辰,充卫州,运守具入京。初,元兵破卫州,宣宗南迁,移州治于宜村渡,筑新城于河北岸,去河不数步,惟北面受敌,而以石包之,岁屯重兵。元兵屡至不能近。至是弃之,旋为元军所据。甲午,修京城楼橹。先是宣宗以京城阔远难守,诏高琪筑裹城,公私力尽,乃得成。至是,议所守。朝臣有言“裹城决不可守,外城决不可弃。”于是决计守外城。在城诸军不满四万,京城周百二十里,人守一乳口尚不能遍,故诏避迁之民充军,又诏在京军官有于上清宫平日防城得功者,如内族按春、塔呼喇、刘伯纲等皆随召而出。截长补短,假借而用,得百余人。又集京东、西沿河旧屯两都尉及卫州已起义军,通建威得四万人,益以丁壮六万,分置四城。每面别选一千名“飞虎军”,以专救应。然亦不能军矣。

二月庚午,起复萨布为左丞相。

三月甲午,诏博索宿上清宫以备缓急。时京城被攻,大臣分守四面。博索主西南,受功最急,楼橹垂就辄摧。传令取竹为护帘,所司大索,无所得。博索怒,欲斩之,员外郎张兖附所司耳语曰:“金多即济矣,胡不于平章府求之?”所司怀金三百两径往,赂其家僮,果得之。已而议和,兵退。廷议罢博索,不自安,谓令史元好问曰:“我妨贤路久矣,得退为宰。为我撰乞致仕表。”俄而诏至,令致仕,军士犹恨其不战悮国,扬言欲杀之。博索惧,一夕数迁。帝以亲军二百阴为备,众愤不能泄,遂相率毁其别墅。其党萨尼雅布领本部军戍汴,闻之,径诣其所,斩经其垣下者一人以镇之。

夏六月,博索开渠于私第东。

冬十月,复起博索为平章政事,权枢密使兼右副元帅。时苏布特等兵散屯河南,汴城粮且尽,援兵复无至者。群臣为帝画出京计,遂命博索等率军扈从。

十二月,车驾发南京,次黄陵冈。博索先降元兵两寨,得河朔降将。帝赦之,授以印及金虎符。群臣议以河朔诸将前导,鼓行入开州,取大名、东平,豪杰当有向应者,破竹之势成矣。温腾察逊曰:“太后、中宫皆在南京,北行万一不如意,圣主孤身欲何所为?若往归德,更五六月不能还京,不如先取卫州,还京为便。”博索曰:“圣体不便鞍马,且不可令元兵知帝所在。今可驻归德,臣等率降将往东平,俟诸军到,可一鼓而下。因经略河朔,且空河南之军。”帝然之。时帝已遣官努将三百骑探沤麻冈,未还。帝将御船,赐博索剑,得便宜从事。决东平之策。官努还奏,“卫州有粮可取。”帝召问博索,博索曰:“京师且不能守,就得卫州欲何为?臣谓东平之策便。”帝主官努议。

二年春正月,帝在黄陵冈,归德守臣以粮糗三百余船来饷,遂就其舟以济南岸,未济者万人。元将和尔古纳率四千骑来追,贺德希挥一黄旗督战,身中多箭,军殊死斗,得卒十余人,元兵稍却。帝送酒百壶劳之。须臾,北风大作,舟皆吹着南岸,元兵复击之,溺死者近千人,元帅珠尔、都尉赫舍哩额琳等皆死之。遂命博索攻卫州。帝驻兵河上,留亲卫军三千护从,命总帅伯嘉总诸军,听博索节制,发自蒲城。帝时已遣萨布将马军北向矣,博索以三十骑追及,谓萨布曰:“有旨,令我将马军。”萨布谓帝曰:“北行议已决,不可中变。”帝曰:“丞相当与平章和同。”完颜呼沙呼扣马谏曰:“存亡在此一举,卫州决不可攻。”帝麾之曰:“参政不知。”博索遂攻卫州。兵至城下,御旗黄伞招之,不下。夜,北骑三千奄至,官努、哈萨哈、乌达布、按春并力拒战,北兵却六十里。然自发蒲城,迁延八日始至卫,猝无攻具,缚枪为云梯,州人守益固,攻三日不克。会闻元兵济自张家渡,至卫西南,遂班师。元兵踵其后,战于白公庙,败绩,博索等弃军遁。车驾还次蒲城东三十里,刘益等为民害。博索密奏益军叛去,点检穆延乌登、总领温腾察逊请帝登舟,帝曰:“正当决战,何遽退乎?”俄而博索仓皇至曰:“今军已溃,元兵近在堤外,请幸归德。”帝遂登舟,侍卫皆不知,巡警如故。时夜已四更矣,遂狼狈入归德。博索收溃兵大桥,得二万余人,惧不敢入。帝闻,遣近侍伊喇甯古、赫舍哩阿里哈以舟往迎。既至,不听入见,并其子下狱。诸军出怨言,乃暴其罪,籍家产赐军士。囚七日,饿死,其子呼图哩亦死狱中。发其弟承麟、子果勒徐州安置。

初,濒河居民闻军北渡,潜伏洞穴。及见官努军号令明肃,秋毫无犯,老幼妇女不复畏避。俄博索辈纵军四出,剽掠俘虏,所过邱墟。都尉高禄谦、苗用秀等仍掠人食之,而博索诛斩在口。官吏残虐,一饭之费至数十金,公私皇皇,民始思叛。博索目不知书,奸黠有余,簿书政事,闻之即解。善谈议,多知。接人则煦煦然。好货殖,能捭阖中人主心。浸渍取将相,起第汴西城。规放禁掖,婢妾百数,皆衣金缕。奴隶月廪与列将等,犹以为未足也。帝尝遣中使责之曰:“卿汲汲于此,将无北归意耶?”然终不悛,以及于祸。

从弟承立一名庆善努,字献甫。伟仪观,性匡怯,无能。宣宗立,擢西京副留守兼提点近侍局。呼沙呼专权乱政,尝言于宣宗,后伏诛,承立愈见宠幸,近侍局始用事矣。三年,元兵围中都,遣募兵往援。俄为右都监,行帅府事。四年,迁庆原都总管。兴定间屡击破夏兵,以功进左都监兼节度使,行帅事于鄜州。哀宗正大四年,李全据楚州,授承立元帅,屯盱眙。兵败,死者万余,委弃资仗甚众。时军无见粮,转输不继,民疲奔命,愁叹盈路。枢密判官白华上章,乞斩之以谢天下,不报。降定国节度使,又以受赂夺一官。八年正月,凤翔破,行省徙京兆民于河南,令承立以行省守之,只病卒八百,瘦马二百,屡请还。每奏以一贴,附其兄博索乞为地,不许。寻弃军还,使代图克坦乌登行省徐州。天兴元年,入援,总领侯进等叛降元。承立退保归德,次杨驿店,遇萨纳台军,遂溃。徐州帅鄂伦战死,承立被擒。至真定,见史天泽,戒其以生灵为念,大帅特默岱诱使招京城,不从,卒被害。

鄂伦为丞相萨布侄。元光间,例以诸帅为总领,鄂伦以丞相故,独不罢。防近族而用疏属,故博索、承立、鄂伦辈皆腹心倚之。

卷四十九 崔立之变

哀宗天兴元年冬十二月乙酉,帝亲出师,以崔立为西面元帅,与参政兼枢副完颜纳新、枢副权参政萨尼雅布、户部尚书完颜珠赫、东面元帅博斯呼、南面元帅珠嘉耀珠、北面元帅富珠哩迈努等留守汴京。立,将陵人,少贫无行,尝为寺僧负钹鼓。乘兵乱,从上党公张开,为都统、提控,积阶遥领太原知府。正大初,救入仕,为选曹所驳。每以不至三品为恨。围城中,授安平都尉。至是擢为西南元帅。

二年春正月戊午,帝进次蒲城,还驻魏楼村。李辛自汴京出奔,伏诛。辛酉,遣使往汴京奉迎两宫。戊辰,立与其党韩铎、药安国等举兵作乱,杀参政纳新、枢副萨尼雅布。立性淫姣,尝思乱以快其欲。药安国者管州人。年二十余,有勇力。尝为岚州招抚使,以罪系开封狱。既出,贫无以为食,立潜结纳之。安国健啖,日饱之以鱼,遂与之谋。先以家置西城上,事不胜,则挈以逃。日与都尉扬善入省中候动静。布置已定,召善以早食,杀之。遂帅甲士二百撞省门而入。二相闻变,趋出,立拔剑曰:“京城危困,二公欲如何处之?”二相曰:“事当好议之。”立不顾,麾其党张信之、富珠哩昌格出省,二相遂遇害。驰往东华门,道遇点检温都阿里,见其衷甲,杀之。即谕百姓曰:“吾为二相闭门无谋,今杀之,为一城生灵请命。”众皆称快。

是日,左右司员外郎聂天骥、御史大夫费摩阿固岱、谏议大夫乌克逊纳新、左副点检完颜阿萨尔、奉御莽格、讲议富察琦、户部尚书完颜珠赫皆死之。立还省中,集百官议所立。勒兵入见太后,传令立卫王子从恪为梁王监国。即自为太师、军马都元帅、尚书令。寻自称左丞相,郑王。弟倚平章政事,侃殿前都点检。其党富珠哩察罕御史中丞,韩铎副元帅、知开封府,折希颜、药安国、漳军努、完颜哈达并元帅,师肃左右司郎中,贾良兵部郎中兼右都事。又署工部尚书温特赫额实、吏部侍郎刘仲周兼参知政事,宣徽使鄂屯舜卿为左丞,户部侍郎张正伦为右丞,左右司都事张节为左右司郎中,尚书省掾元好问为左右司员外郎,王天祺、康瑭为都事。开封判官李禹翼弃官去。户部主事郑著召不起。遂送二相所佩虎符诣元苏布特军前纳款。初,立假安国之勇以济事,至是,复忌之。闻安国纳一都尉夫人,数其违约,斩之。壬申,苏布特至青城,立服御衣,仪卫往见之。大帅喜,饮之酒,立以父事之。既还,悉烧京城楼橹,大帅始信其实降也。立托以军前索随驾官吏家属,聚之省中,亲阅之,日乱数人犹若不足。又禁城中嫁娶,有以一女之故杀数人者。未几,迁梁王及宗室近族皆置宫中,以腹心守之,限其出入。以荆王府为私第,取内府珍玩实之。

二月,立以天子衮冕、后服献元。括在城金银,搜索薰灌,讯掠惨酷,百苦备至。郕国夫人及内侍高祐、京民李民望之属死杖下。温都卫尉亲属八人,不任楚毒,皆自尽。博索夫人、李蹊妻子皆被掠死。同恶相济,视人如仇,期于必报而后已。人窃相谓曰:“汴京被疫,时死者百余万,恨不早预其数,而值此不幸也。”立时与其妻入宫,两宫赐予不计其数。立因讽太后作书陈天时人事,遣皇乳母招归德。当时昌进之徒争援刘齐故事以冀非分者,比肩接踵。时陈州都尉李顺儿杀行省钮祜禄纳新及招抚使刘天起,送款于崔立。张俊民、李琦奔汴京,王璧还归德。

夏四月癸巳,立为梁王、荆王及宗室男女至青城,皆及于难。甲午,两宫北迁,立妻王氏备仗卫送两宫至开阳门。是日,宫车三十七两,太后先,中宫次之,妃嫔又次之,宗族男女凡五百余口。次取三教、医流、工匠、绣女,皆从行。元兵入城,立时在城外。兵先入其家,取其妻妾宝玉以出,立归,大恸而已。

李琦者,山西人,为都尉,在陈州与钮祜禄纳新同行省事。陈州变,入京,附崔立妹婿折希颜,娶瓜尔佳元妻。年二十余,有姿色,后有言其美于立者,欲强之。差琦出京,琦以妻自随,如是再三,立遂欲杀琦。琦又数为折希颜辱,乃谋杀立。而李伯渊者,宝坻人,为千户,美资容,深沈有谋。每愤立不道,欲仗义杀之。李齐诺者,燕人,以都尉为东面元帅,立视若部曲,积不能平,均与琦合。

三年六月,传近境有宋军,伯渊等阳与立谋备御。翌日晚,烧外封丘门以警动立。是夜,立寐不安,一夕百卧起。比明,伯渊等约立视火,从苑秀、折希颜数骑往。谕京城男子,皆诣太庙街点集。既还,行及梳行街,伯渊于马上抱立,持匕首刺之,立坠马死。伏兵起,元帅洪果萨哈杀苑秀、折希颜,伯渊系立尸马尾,号于众曰:“立杀害劫夺,丞淫暴虐,大逆不道,古今所无。当杀之不?”众齐声应曰:“守斩之未称也。”乃枭立首,望承天门祭哀宗。或剖其心生噉之。以三尸挂阙前槐树上,树忽拔,人谓树有灵,惧为所污。遂籍其家,以其妻王花儿赐丞相镇海帐下士。

刘祁曰:“金自南渡后,为宰相者无恢复之谋,临事相习低言缓语,互相推让,以为养相体。每四方灾异,民间疾苦,将奏,必相谓曰:'恐圣主心困。’事危,辄散曰:'俟再议。’已而复然。或有言当改革者,辄以生事抑之。故所用必择忄耎熟无锋鋩易制者用之。每北兵压境,则君臣相对泣下,或殿上长吁。兵退,则大张具,会饮黄阁中矣。因循苟且,竟至亡国。又多取浑厚少文者置之台鼎。宣宗尝责丞相布萨齐勤,'近来朝廷纪纲安?’齐勤不能对,退谓郎官曰:'上问纪纲安在?尔等自来何尝使纪纲见我。’故正人君子多不能用,用亦未久而即退也。”祁字京叔,浑源人。尝著《归潜志》,与元裕之《壬辰杂编》二书多言金末丧乱事,犹有足征者。

卷五十 官努之叛

哀宗天兴元年冬十二月乙酉,帝欲以富察官努、高显、刘益为元帅,不果。官努少尝为北兵所掳,往来河朔。后以奸事系燕城狱,劫走夏津,杀回纥使者,得鞍马资货,自拔归朝,以特恩收充忠孝军万户。月给甚优,日与群不逞博,为有司所劾。事闻,以其新自河朔来,未知法禁,诏勿问。从伊喇布哈攻平阳,论功最,迁本军提控,佩金符。在峰之败,走襄阳,说宋制使以取邓州自效,制使信之,至与同燕饮。已而,知汴城围解,复谋北归。遣伊喇留格入邓,说邓帅聂赫,称欲劫南军为北归计。聂赫欲就此擒之,官努知事泄,即驰还,见制使,请兵掠邓边,获牛羊数百,宋人不疑。因掩宋军,得马三百。至邓州城下,移书聂赫自辨,留马于邓而去,乃缚忠孝军提控姬旺,诈为唐州太守,械送北行。随营帐取供给,因得入汴。有言其出入南北军、行数千里而不慑,其智能可取,宰相悦,使权都尉。寻提军数百驰入北军猎骑中,生挟一回纥还。巡黄陵、八谷等处,劫获甚众,转正都尉。又至黄陵,几获镇州大将,中外皆以为可用,于是欲拜为元帅,不果。未几,真授元帅。戊戌,官努、阿里哈谋立荆王,未发,朝廷知之,置不问。庚子,帝发南京。甲辰,次黄陵冈。时平章博索率诸将战,官努之功居多。及渡河,惟这努一军号令明肃,秋毫无犯。

二年春正月辛酉,帝至归德,官努再请率军北渡,不许。知府事兼总帅实嘉纽勒珲以军众食寡,惧不能给,请令河北溃军至者就粮徐、宿、陈三州,亲卫军亦遣出城就食。帝不得已,从之。乃谕官努曰:“纽勒珲尽散卫兵,卿当小心。”是时,唯官努忠孝军四百五十人、马用军七百人留府中。用,本山西人,权果毅都尉,至归德,始擢元帅。尝召之谋事,不及官努,官努始有图用之意。元将特默岱攻归德,官努私与国用安谋,邀帝幸海州。及近侍局直长珠勒要乌舍使用安回,附奏谓海州可就山东豪杰图恢复,且已具舟楫,可通辽东。帝不从。又尝请北渡,为纽勒珲阻。自是,有异志矣。且一军倚外兵肆为剽掠,官努不之禁,因是,左丞李蹊、左右司郎中张天纲、近侍局副使李大节俱言官努有反状。帝窃忧之,使总领赫舍哩阿里哈、内族锡磬阴伺其动静,反泄其谋于官努。

三月戊辰,帝虑官努与马用互相图为乱,遣宰执置酒和解之。用撤备,俄官努乘隙率其军攻用,用军败走,被杀。官努乱杀军民,以卒五十人守行宫,劫朝官皆聚于都水摩和纳宅,以兵监之。驱参政纽勒珲至其家,悉出所有金银,然后杀之。时代为总帅者哈萨喇乌达亦被害。乃遣都尉马实被甲执刃,劫其长把纳新于帝前。帝初抚剑,见实于,掷剑于地曰:“为我语元帅,我左右只有此人,且留侍我。”实不敢迫,逡巡退。凡杀朝官李蹊而下三百余人,军民死者三千人。郎中完颜呼喇勒、都事冀禹锡赴水死。

是日薄暮,官努提兵入见帝,言“纽勒珲反,已杀之。”诏授枢副兼参政,暴纽勒珲之恶。先是,官努母为北兵获,帝与官努谋遣阿里哈诣元特默岱营议和,因归其母,定和计,密结来使,知其大将在王家寺,遂画斫营之策。

夏五月五日,官努率忠孝军自南门登舟,帝御北门系舟,待不胜,则走徐州。四更,接战,军小却。官努持火枪,分军腹背攻之,北军大溃,溺死三千五百余人,尽焚其栅还,遂真拜参政兼左副元帅。元兵退,官努入亳州,留锡磬总其军。

初,官努以帝居照碧堂,禁诸臣。无一人敢奏对者。日悲泣云:“自古无不亡之国、不死之君,但恨我不知用人,故为此奴所囚耳。”于是内侍局令宋齐诺、纽祜禄温绰密谋诛之。或言官努密令乌舍计构用安,肋帝传位,恢复山东,事不成,则献帝于宋,以赎罪。安努时在亳州,再召乃还。帝谕以幸蔡事,官努愤愤而出,至于扼腕顿足,意趣叵测,帝决意欲诛之。

六月己卯,帝与内侍宋齐诺处置,令费摩绰哈召宰相议事,温绰伏照碧堂门间。官努入见,帝呼参政,官努即应,温绰从后刺其肋,帝入拔剑斫之,官努中创阶下走,奇塔特、爱实追杀之。授李泰和虎符,使抚定忠孝军,遂杀白进、阿里哈。诏点检珠勒根阿实达,即亳州斩锡磬及忠孝军首领数人。乌舍使用安未还,伺于中路,数其罪,杀之。

初,官努解睢阳之围,官属苦饥窘,闻蔡州城坚固,兵众粮广,咸劝帝南幸。会总帅乌库哩镐运粮至归德,且请幸蔡州,帝意益决。惟官努尝过蔡,知其不足恃,力争之,不听。及官努以作乱诛,遣乌库哩富察如蔡,还,如官努言。时已在道,无如何。迨被兵,始悔不用官努计。诏月给其母、妻粮,俾无失所。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