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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山人:做一枝残荷也要顶天立地

 虚室生白夜 2023-04-22 发布于浙江

如果您喜欢中国绘画,那么肯定见过或知道很多中国画家喜欢画荷花,各种样式的荷花,可是你见过顶天立地的一枝『残荷』吗?

明末清初,战火不断,普通百姓固然深受其苦,而那些曾经的达官权贵,乃至皇亲国戚所遭受的心理创伤更加巨大。

如何在朝代更迭的夹缝中生存?又如何表达自己的胸怀和志向?

八大山人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一个让人惊叹与折服的答案!

朱耷不是他的本名,好像是从他的名字是驴,驴汉,驴屋驴里来的,至于『八大山人』则因他爱读『八大人觉经』取的号。

八大很苦,19岁遭遇明王朝覆灭。装哑,醉酒,变疯(据说他的疯癫比徐渭更甚)

八大很爱画荷花,各种姿态的荷花,各种时期的荷花,但都是水墨的,作为一个具有皇室血统的艺术家,他不屑于任何颜色,把自己的世界固化在水墨的『荷』里。

2010年10月11日上午,我走进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来看『任伯年』。

但是,最让我震惊和叹服的不是『任伯年』,而是八大山人,他只有一幅『荷花』在展出,却用一幅画告诉了世人他整个世界,用一枝残荷征服了我。

这是一幅立轴,纵152厘米,横79厘米。这么高大的一张白纸上,八大只画了一枝残损的荷叶和一枝含苞的荷花。

我站在这枝『荷』的前面,顿感自己无限渺小,仰望它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构图为极险崛的倒三角形,圆润虬劲的篆书用笔勾勒出两根『茎』,一长一短,它们都没有笔直向上,而是违反常识地微微左右摆动,正是这轻微的摆动让极为空荡的约占四分之三的面积的中下部不单调,不虚空。

茎的顶部,残损的却昂扬向上的荷叶,向着天空尽情展现自己的面容,而观者只能看到它的背面(阴面),右上角极小的位置,八大留给了荷叶的阳面,这里墨色加重,却依然是残损的。

这枝荷叶并不够真实,甚至可以说它具有菊花的形状,但你一定会说它就是荷叶!

含苞的荷花是静默的,它没有展现荷叶那般强烈的生命力,但却极具形态美。

我们平常所见荷花图里,极难看到这样的构图:充满动感的『茎』与无限静默的『叶』巧妙组合,而且是唯一组合。

作为那个特殊时期的特殊人物,八大笔下的这枝『荷』不止表现出他自己的心境和追求,也足以代表那个时代更多被『国破家亡』所困的文人!

『想见时人解图画,一峰还写宋山河』——八大写给黄子久的题画诗,他画的又何尝不是朱明王朝的『荷』呢?

                                                               2021年10月13日于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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