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特级校长张人利：直面教育关键领域难题，探索关键领域校本学生评价变革

引言

如何让学生评价在关键领域落到实处？这是许多中小学校不可回避又颇感棘手的难题。上海市静安区教育学院附属学校是一所九年一贯制公办学校。2012年，为了进一步落实科学育人目标，学校开启了一项全新的教育研究——关键领域校本学生评价变革。经过十余年的实践研究，学校智慧地应用信息技术，改进结果评价，强化过程评价，探索增值评价，健全综合评价，有力地促进了学生核心素养的发展。

一、校本学生评价变革的创新实践

为让关键领域校本学生评价变革落在实处，有效促进学生发展，学校依靠自身力量研发了信息化评价平台，充分落实科学育人理念，直面教育关键领域难题，分层递进设计学生学业成绩评价、学生学业质量评价、学生综合素养评价，实现了学生评价的系统化、数据化、平台化。

1. 学生学业成绩评价

我们认为，不同学段有不同教育功能，评价应采用不同的数据呈现方式方法。小学教学主要为目标达成，仅分ABCD四个等第，且没有等第的比例要求，对学生形成概略评价。初中教学由目标达成逐步转向常模选拔，采用百分制或150分制。为了克服题目难度、区分度的影响，可以转换成标准分，以标准分的变化幅度呈现学业成绩的“增量”，且标准分可以“线性”转换为家长能看懂的数据，对学生形成精准评价。

（1）小学学业成绩分ABCD的等第评价。每档的比例原则上参考上海市中小学学业质量综合评价绿色指标，并视各年级实际情况作适当调整。各学科有不同分项，先对每一分项进行等第评价，再按照一定权重生成学科整体等第评价结果。如图1分别为某学生语文、数学、英语学科的分项评价，以及按照一定权重转换之后的整体评价。

图 1：学生学科学业成绩分项评价和整体评价

（2）初中学业成绩一般用百分制或150分制表示。初中学生不但知道自己学业成绩，还能了解自己在同学中所处“位置”，即学生的学业成绩分ABCDE五个档次，其中每档人数占全年级人数的20%。我们把学生原始分数转换成标准分后，就可以看到其各学科成绩的变化，表达增量，最终实现对每位学生、每门学科的答题情况进行比较分析。

标准分可以帮助学生诊断学习情况，发现学业成绩的发展变化。标准分不是让学生跟同学比，而是和自己比，学生不但可以借助标准分清晰地了解自己学业成绩的变化轨迹，而且可以借助数据对每个学科、每类题目的作答情况进行分析比较，找到自己某学科学习的强项和弱项。例如：某位学生语文考了78分，处于C档，与A档（83分及以上）相差5分。如果只给总分，学生不清楚自己哪里没有学好，而借助精细化的学业成绩分项评价数据，该生就可以精准地找到失分的项目和原因。

（3）整体学业成绩以某班某学科学生学业成绩的常模带呈现。学生的整体学业成绩是教师十分关注的敏感领域，过去教师惯用的评价方式是排名，但这样的排名意义并不大。为此，我们研究出以某班某学科学生学业成绩的常模带比较的方法。常模带是在学校师资和学生学业基础基本稳定的情况下，以历年学生学业成绩的变化范围区间为依据建立的教学常模区间，能够反映多年来标准分的变化范围。班级的标准分只要在这个范围内，都是合理的。学生学业成绩在常模带范围内，即使有差异也是正常的。高于或低于常模带则是异常的，需要分析原因。对于高出常模带的，需要提炼总结经验；对于低于常模带的，需要及时找出问题根源，反思改进。这就可以改变教师过度关注学生学业成绩的情况，引导教师形成更加科学的教学质量观，从而促进学生全面发展。 

2. 学生学业质量评价

（1）学习态度：主要以学生完成作业的情况来评价。我们的基本观点是，如果学生家庭作业是认真、高质量的，他的学习态度也是认真的。这个观点得到了上海市教委各个学科教研员的一致认同，认为它具有可操作性且不增加教师的负担。在实际操作中，各学科作业要求各不相同，考试学科以课内外作业反馈评价学习态度，非考试学科则以课堂常规要求为检测点。

（2）学习习惯：分校内学习习惯与校外学习习惯、分学科学习习惯与综合学习习惯进行评价。评价方式有自评、他评和互评。我们非常重视学生良好学习习惯的养成，学生睡眠时间非常充足，高于上海市平均值。我们把睡眠时间的考核交给了家长，由家长督促学生准时睡觉，养成良好的学习和生活习惯。这样，我们就把学习习惯变成了一个可考查的指标，并纳入学生学业质量评价指标。

（3）学习兴趣：各年级、各学科学习兴趣的评价工具各不相同，但都要求学生填写“行为问卷”，尽可能提高其可信度。我们借鉴了PISA测试的方法，将概念问卷转变为行为问卷，用行为表现反映概念。因此，学习兴趣指标的评价并不是简单地问学生是否对语文、数学等学科感兴趣，而是通过对学生具体行为的调查进行分析，判断学生的真实兴趣。

（4）学习成果：其表现主要是学业成绩及获得的奖项等，反映比学生学业成绩范围更大的学习结果。不仅有量化的学业成绩，还有小制作、小发明等物化成果；不仅有校内学习成果，还有校外古诗词比赛、朗诵比赛及各种球类、棋类比赛的奖项等。

3. 学生综合素养评价

凸显综合：学生综合素养评价涵盖品德修养（Character）、活动经历（Experience）、创新实践（Job）、成就达成（Achievement）和学业表现（Subject）五个方面（见图2），最终形成“JECAS”章，且可以与上海市中考招生制度改革的综合评价对接，反映学生在学业成绩、学业质量上的递进发展。

图 2 ：学生综合素养评价的五大方面

凸显激励：我们注重充分发挥评价的激励作用，进阶设计了“JECAS”积分章、铜章、银章、金章，学生每积累一定数量的积分章才能得到铜章，依此规则不断进阶，再得到银章、金章。学生可以用“章”兑换自己喜欢的岗位、奖品等。

凸显即时：每个学生在品德修养、活动经历、创新实践、成就达成、学业表现五个方面的表现是动态更新的，每个方面用一根“试管”表示，“试管”内液面的高低可以即时反映学生在五个方面的发展水平。

凸显全员：学生综合素养评价强调全员参与，无论班主任、任课教师、图书馆和实验室管理老师，还是家长、学生自己，都有奖励的权力，只是各自奖励的分值不同。

二、校本学生评价变革的成效

1. 破解关键领域难题，学生获得感显著

（1）作业：作业量少于上海市平均30%。以提高作业“质”来控制作业“量”。我们着力于评价工具——试卷、单元测试、课外作业和课内习题与问题的设计研究，极大地提高了作业“质”，有效控制了作业“量”。上海市综合评价显示，我校作业量少于上海市平均30%，作业量基本得到了控制。

（2）睡眠：睡眠时间高于市平均30%。评价校外学习习惯，促进睡眠充足。在控制作业量的基础上，加强家长对学生进行包括睡眠在内的校外学习习惯评价，促进保障睡眠。上海市综合评价显示，我校学生睡眠时间高于市平均30%，小学生睡眠时间大于9小时的占比高达80%。

（3）视力：近视率低于上海市平均值近20%。小眼睛反映大课题。近视产生的原因，既有先天也有后天。后天原因复杂，与体育活动、阳光沐浴、作业控制、睡眠保证和合理使用手机等诸方面都有关联，降低学生近视率是学生评价变革的综合效应。

上海市中小学学业质量综合评价显示，我校学生学业负担、学业压力指数等都优于市、区平均值（见图3），学生学业成绩呈逐年提升态势。评价指数越高，学生的作业压力、学业负担、学业压力越小，睡眠状态越好。

图3：市、区、校在作业、睡眠、负担和压力上的指数比较

2. 学生综合素养提升，学校实现整体发展

信息技术赋能学生评价变革，评价撬动唯分数、唯升学论，学校涌现了多项有利于“五育”并举、促进学生综合素养提升的新途径，例如：在体育活动方面，每天开展面向不同年级、有不同时间要求的长跑活动，体育教师自编的“体育舞蹈（J舞）”风靡全校，成为学生喜欢的体育作业。在艺术活动方面，开展每周一次的全校文艺演出“明星闪亮30分”，深受学生喜爱，已成为一项持续推进的学生活动。在劳动教育方面，除常规劳动课外，学校还组织学生参加校园保洁等日常劳动，并纳入学生综合素养评价。

研究实施以来，学校不断走上新的发展台阶，先后荣获“上海市中小学劳动教育示范校”“全国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设工作先进单位”“全国优秀少先队集体”“全国文明校园”等多项反映评价变革整体效果的市级、国家级荣誉称号。

3. 增强科学育人的观念，促进教师专业发展

增强了科学育人的观念。关键领域校本学生评价变革的研究，引领了学校教育方向，让教师牢固建立科学育人的观念。以常模带评价班级的学习成绩，不作名次排队，很大程度上也是在给教师松绑，有助于教师育人观念的快速转变。

促进了教师专业发展。本研究提高的不仅是教师命题能力，更是全体教师的综合评价素养，上海市中小学学业质量综合评价显示，我校教师评价素养指数均高于市、区平均值20%。同时，教师的角色也转变了，他们更加愿意对学生校外实践、劳动教育、小辩论、小制作、小发明、小调查及体育、艺术活动等进行指导，教师不仅能高质量完成学科教学工作，而且成为学生科学发展的指导者和引路人。

4. 智慧评价成果惠及更多学校

目前，该研究成果已在不同基础教育阶段学校、不同区域进行推广，有28所学校参与其中，如上海宝山区大华小学、华东师范大学宁波艺术实验学校、上海奉贤区弘文学校、上海市浦东教育发展研究院附属中学等，实施成效显著。推广的成果既有评价理念、校本变革的方法和途径，更有操作便捷的学生评价信息化平台，且成果仍在推广应用中不断丰富和完善。

（本文作者系上海市静安区教育学院附属学校校长，华东师范大学特聘教授，教育部中学校长培训中心兼职教授）

内容来源：《中国基础教育》2023年第4期杂志，原标题《智慧育人：关键领域校本学生评价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