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神不能解决所有事情,所以他创造了母亲。”——题记 我的娘走了,带着对儿女的牵挂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走的时候面容很安详,象睡着了一样。我锥心疼痛,我哭到腰腹无力直起,也哭坏了嗓子。我再也没娘了。 娘是我们的大伞,几十年来为我们遮挡着生活的所有风雨。从我记事起,仿佛记忆里都是娘吃的苦。可娘似乎不觉得苦。 苦命的娘,从她嫁过来那天起,似乎就注定了她会吃很多苦。那时,爷爷奶奶当家理事,因着大姑夫去世早,爷爷便把大姑一家接回了娘家住。从此大姑和她的两个闺女,一个儿子便在我爷爷家扎下根来。我的娘过门便是和他们住在一起。大姑很亲娘。娘起早贪黑,做饭洗衣,操持家务,伺候的不仅仅是我父亲,爷爷,奶奶,还有大姑姐一家人吃饭。亏的娘身体健壮,满身力气,和面,大块的面在案板上揉来揉去,洛馍坐在案板前半天不直起腰身,挑水一趟一趟,挑满了水缸。她似乎嫁给了扁担,案板,灶台还有锄头。父亲是识文断字的,孱孱弱弱的身板,文文绉绉的腔调,慢慢腾腾的做事风格,相比之下,娘雷厉风行,快言快语,干活麻利,说话掷地有声。她会用木掀扬场,她会用牲口耙地,她会拉犁拉耧种麦子,她会拉车往地里送粪。晚上,她会给儿女们做鞋做衣裳到天亮。一年到头,她会用剩菜剩饭喂一头猪,一半卖钱,一半叫我们过年解馋,她不能让她的儿女过年看着人家吃肉,看着人家穿新衣。娘在不觉得苦的日子里坚强着。 娘没文化,但她的胆识,她的能力让她做村里的妇女主任工作绰绰有余。有一年,平市一家单位需要妇女干部,我们村几个妇女跃跃欲试。但只有娘哭着回来了,说是娘能力中,但没文化。为此她再苦再难也要供我们上学。父亲不支持我们读书,连买支铅笔都要哭半天。为了我们上学,娘顶着和父亲吵架的压力,顶着外人的说三道四。没钱上学,娘想办法。她坐在北街纸厂的麦秸堆里,从麦秸里一遍一遍的筛出来麦籽,然后卖掉换成钱。她从塑料厂拉回来废旧的脏烂塑料薄膜,然后在冰冷的水里洗净,晒干,再打包,送还给塑料厂,洗一斤5分钱。她从市场批发来袜子秋衣秋裤,走村串户,卖袜子,一双挣3分钱,卖秋衣秋裤,一件挣2毛钱。我们邻居几个妇女,相比之下,我的娘最苦。大伯父家的大母因为大伯父在平市工作,她穿金戴银,在村里说话腔调都是高的,总是撇着嘴说话,从不拿正眼看我的娘;一个叫嫂子的,她的男人曾经扛过枪打过仗,也有炫耀的资本;一个叫婶婶的,她的男人是县里五金厂的工人,她的儿子因此接班,成为商品粮户口。我的娘的男人她指望不上,他是没力气干活,脑子也不活络,娘总是没钱没势没底气。这一点不知道娘是否心里叹过气。 我唯一的弟弟,娘唯一的儿子一天天长大了。他是娘的心头肉,他身上承载了娘的所有希望。15岁了,正是在学校无忧无虑的年龄,可娘再重视学习,他还是辍学了。原因一半是没心,一半是没钱吧。从此娘和他一起出去给纸厂拉麦秸。15岁的孩子,50多岁的娘,一老一少,用叉一叉一叉把麦秸垛满高高的拖拉机,然后卖给纸厂。她就是这样用她自己的肩膀扛着生活陪伴着她的儿子长大成人。现在我想想我都想以头捣地。生活太艰辛了。可娘在不觉得苦的日子里坚强着。 娘盼着儿子长大,盼着孙子长大,现在他的儿子生活过的很好,孙子孙女也已长大成人。娘吃尽了生活的苦。 娘,你安心走吧。天堂没有病痛,没有苦难,来世你既不缺吃也不少穿,,你会荣华富贵,来世你会嫁一个好男人,他能替你扛下所有,他能护你周全,来世你会有很多儿子,替你分担。此生缘了,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娘了。 2021年元月18日写在娘五七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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