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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世界|孙少平遇上“乞丐版薛宝钗”,结局早已注定

 陈想读名著 2023-05-18 发布于浙江

本文解读《平凡的世界》第一部第十七章。

上回我们读到,由于家里实在太过贫困,加上和郝红梅的“甜蜜”关系被跛女子侯玉英弄成了校园花边新闻,使红梅和他成了陌路人,孙少平原本打算熬完一个学期后就不来县里上学了。

不料就在放假前两天,郝红梅却又在还他的书里夹了一块白面饼,又把少平心中的热情给点燃了,新学期开学又迫不及待地来报名了。

感情就是这么有力量。

不过,和他在假期中所想象的不同的是,“开学已经两个多星期,孙少平还没有机会和郝红梅单独说话”,甚至看起来红梅是有意回避着他。

少平眼里的郝红梅,本来就是班里最漂亮的,此时更加向城里姑娘靠拢了:

红梅换了一件半旧的红格子布衫,好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大概由于一个假期在家里,这个季节吃的东西又比较多一些,她原来很瘦削的脸颊现在看起来丰满了许多。已经度过了半年的城市生活,她也懂得把自己农村式的“家娃”头,像城市姑娘一样扎起了两个短辫;加上自做的、手工精细的方口鞋和一条看起来是新买的天蓝色裤子,简直让人都认不出来这就是郝红梅了。

实际上,红梅只是把原来的一身补丁衣服换成了没有补丁的衣服。因为她“本来就具备那种漂亮姑娘的脸型和身段”,这样小小一个变化,就使本来并不显眼的她,一下子很引人注目了。

孙少平看见她,“心中就会荡起一股热辣辣的激流,有时甚至感到呼吸都有了困难”。

从穿着打扮上讲,少平倒没什么变化,看着身上的衣服他就感到伤心,就想一把脱了扔掉。但问题是,“扔掉只得光身子跑”——“最使他脸红的是,他这么大了,连个裤衩都做不起”。

贫穷到这地步,可真是现在的人们无法想象的。

还好他有一个“甜蜜的安慰”,就算他穷酸到这样,“班里也许是最俊的女子还和他相好哩”。少平还由此在精神上战胜了侯玉英,“她就是想和他好,他也不愿意”,不是因为她跛脚,而是因为她尽管是城里人,却比不了郝红梅。

这样看来,少平心里确实已经非常在意红梅,并且几乎已经默认了他俩真的算“一对”。

然而他想错了。郝红梅并没有把少平当她的“对象”。

起初他们相识,说上话,是因为“同病相怜”,都穷到连丙菜也吃不起;当然很多情况下爱情也是这么起步的,不过在这一点上面,她和少平并不同步,她始终停留在怜悯上,“怜悯别人,也让别人怜悯自己”。

她也不是小视少平,甚至可以说印象不错,对他有种“亲切的感情”:

这个贫困的男生,身上似乎有一种很不一般的东西——倒究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另外,他虽不算很漂亮,但长相很有特点,个码高大,鼻梁直直的,脸上有一股男性的顽强,眼睛阴郁而深沉。

那么她为什么不和少平“相好”呢?

很简单,少平家太穷了。看看红梅的想法:

如果这人是干部子弟,或者说就是农民子弟,但家里光景好,门外又有工作的亲戚——比如像田润生那样的家庭,说不定她也会动心的。但这些方面孙少平什么也没有。她侧面听说少平一家人都在农村受苦,穷得只有一孔土窑洞……

她心里竟然是这么想的。

少平自然不知道红梅的心思,还以为她不理他是因为家里有什么事,但她却明明心情又挺好……偶然的一次操场上打球,少平主动拉话,让红梅把球传给自己,不料她却传给了班长顾养民。这时他恍然大悟了,原来红梅和班长好上了。

原来,红梅小小的变化,还引来了班长顾养民的注目。

顾养民的情况呢?在郝红梅心里,顾养民是“全班女生常羡慕地谈论的人”,几乎是“白马王子”级别的,他对“她如此青睐,真叫她有点受宠若惊”:

顾养民的父亲是他们黄原地区师范专科的副校长,母亲是地区建筑公司的工程师,他祖父又是这个县远近闻名的老中医大夫。养民从小跟祖父长大,一直在原西县上学。他学习好,又是班长,年岁虽然比她才大一岁,但就像一个教师一样有风度。

人比人,气死人,郝红梅把孙少平和出众的顾养民一比较,少平就一下子变得黯然失色了。于是她“想方设法和顾养民接近,和他攀谈,和他一块打篮球,让他喜欢她。相反,她对孙少平产生了一种厌烦的情绪,千方百计躲避和他说话、交往”。

少平就这样“失恋”了。

那是不是就可以说,郝红梅是个势利的女子呢?

其实也不能这么草率下结论。这要考虑到她的具体情况。

郝红梅出生于地主人家,“家庭成份不好”,但实际上她上一代早已只继承了一顶地主的帽子,“文革”期间,房子院落也被刨成了一片废墟,“惟一能说明过去发达的迹象,就是一张折了一条腿的破太师椅”,“一家几口人,只能靠父亲一个人的工分来养活。遇个灾荒年,国家发下来的救济款和救济粮,不用说他们家也沾不上一点边;全家人只好饥一顿饿一顿凑合着过日子”。

在这种艰难处境中,“一家人多少年来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盼她能给这个败落的家庭带来一丝光明;因此不管家里穷到什么程度,父母亲也咬着牙坚持供她上学”,红梅也靠着学得很乖巧,“在村里尊大尊小,叔叔婶婶不离口,因此在贫下中农推荐本村的孩子上初中和高中时,村里人都没有卡她”。

郝红梅上学的机会特别来之不及,所以也特别需要“变现”,对自己的家庭带来实质性的帮助:她“很早就认识到了她不幸的人生和对一家人负有的使命。严酷的生活使她过早地成熟起来”,她也早有盘算:

她家成份不好,光景不好,她自己要寻个好人家,找个有钱男人,将来好改变自己家庭的命运。父母亲把全家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但她自己明白,一个女孩子,成份又不好,上学只能到高中就到头了,毕了业还得回乡劳动——至于将来推荐上大学,她家的成份是绝对不可能的。因此,她只有寻个好婆家、好对象,才有可能改变她和全家人的状况——这也许是惟一可行的道路。

她和她家人的努力,就是为了让她更有资本去和地位更高的人家结亲,获得一个改变家庭命运的机会。这很现实,也无可非议。

这样一看,郝红梅当然不可能与孙少平在一起:她自己现在穷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把命运交给一个和她同样穷的男人呢?

撇开她自己的感情不说,供自己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不能给家里带来回报,对得起家人吗?

这样看来,郝红梅倒有点像乞丐版薛宝钗。她的爱情和婚姻,是与家族(庭)利益捆绑在一起的。

而顾养民成了可以拯救她和她们一家的那个人。

于是那天孙少平来要她传球时,她故意把球传给了顾养民,“要以此让他明白:她现在已经和班长好上了”。

这做法有点气人,不过也还是可以理解的吧。

只是谁能料到,她高攀的梦最终还是破灭呢!

今天就读到这里,之后的事,我们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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