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135年,金熙宗即位,上位后,迅速罢免完颜宗翰的兵权,由于伪齐是完颜宗翰“以华制华”战略的关键环节,随即也一同被废。 入主中原后,金国朝堂也产生了封建王朝的弊端——权力斗争。 早在建国之初,金廷上下的风气还比较质朴,毕竟游牧部落的习惯还没有完全改变。 但随着金朝向汉人学习各种政治制度的同时,派系斗争也就产生了。 废掉伪齐政权后,对其领土的分配产生了不同意见。 一些人认为,应该将伪齐旧地送给宋朝,理由是,这样能让宋朝对金感恩戴德,永世修好。这就是金国的主和派。 其中的缘由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大家辛苦多年,总算是建功立业,可以享受几天好日子。 从局势上看,宋金始终相持于淮河一线,双方似乎都没有能力更进一步。 与其兵戎相见,劳民伤财,不如议和求得和平。 但主战派却认为,靖康之变对于宋朝来说是亡国之恨,宋人怎会因为给予他们土地就感恩戴德呢? 事实证明,主战派还是高估了宋高宗的骨气,对于“和平”,赵构是满怀欣喜的接受。 二 绍兴八年(1138),岳飞还师鄂州,为下次的北伐做准备。 刘豫政权的垮台,使得境内出现了权力的真空,境内大批军民纷纷投靠岳飞。这也让岳飞看到了收复故土的希望。 随即上书表示:“欲兴王师、举大事,以雪积年之耻。” 对于岳飞的折子,赵构没有心情去理会,只因一个重要的人需要他去面见,金国的议和使节到了。 金国使节表示,愿意归还黄河以南宋朝故土,并同时放还高宗生母韦氏以及宋徽宗的棺椁。 金人对于和平还是很有“诚意”的,为了能让南宋感受到他们的真诚和睦邻友好的国际精神,他们做了种种“努力”: 一:称宋朝为江南(视为区域而非国家)。 二:此次谈判不是议和而是诏谕(诏谕指天子向民众下的指令)。 最后一条:宋高宗要跪着接受金国皇帝的诏书。 毕竟人家都自称天子了,你跪着接受诏书,似乎也很合情合理嘛! 面对此等奇耻大辱,作为一国之君,就算不拍案而起,也该断然拒绝。 就连朝中一些原本的主和派都觉得此等条件不能接受。一时间朝野上下,舆论沸腾。 但有一人却心情愉悦甚至欢欣雀跃,那就是赵构。 多年的颠破流离终将结束,心心念念的和平将“唾手可得”,自己终于可以在这江南的温柔微风之中安心的过下半辈子。 至于尊严,那种东西丢了也无伤大雅,和平本就需要代价。 至于理想,那是年轻时不成熟的想法,人总是会成长的。 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将朝中不同的声音屏蔽掉,只有稳定,声音一致的朝堂才能更好的去迎接来之不易的和平。 召见金使之后,宋高宗迅速召见张俊、岳飞、韩世忠三人,除了驻守川陕的吴玠,这三人已是江南的最高将领。 张俊迅速领会领导的会议精神,率先表示拥抱和平,韩、岳二人则对和议坚决反对。 岳飞表示:“夷狄不可信,和好不可恃”。韩世忠更是上书十几次反对和谈。 领导开会讨论并不是真的讨论,而是看众人的态度,对于韩、岳二人,宋高宗已经有了判断,这就足够了。 至少在此时赵构的心中,此二人和自己“政治理念”不同,和平大业需要倚靠他人,断不可交付此二人手中。 这也注定了二人之后的命运。 事实上,韩、岳二人是和平最合适的人选,只不过和赵构投降的和平主义不同,他们选择的是和平的另一种,也是最为可靠有效的方式——战争。 三 在探明了三大将的忠诚度之后,后面的事情就好处理了,愤怒的群臣惊讶地发现,曾经吵得耳红脖子粗的同僚也能握手言和,曾经关于主战还是主和的两派也能患难与共。 只因大家有了一个新的标签——反对和议。 不管之前的政治理念如何,只要反对和议,在宋高宗眼中就是“害群之马”,就是反对和平的异端分子。 对于这些人的处理也十分简单,罢官的罢官,贬谪的贬谪。 之后的朝堂只能有一种声音——和平,哪怕卑躬屈膝,哪怕摇尾乞怜,也在所不惜。 可能连赵构自己都拉不下脸去跪在金使面前,所以选择让秦桧去代替自己行礼,为此还写了封手诏,表示自己还在服丧期间(宋徽宗),丞相全权操办此事。 并恬不知耻的写到:“朕在谅阴(服丧)中,难行吉礼”。 呸!还难行吉礼!这是怕自己去会冲了喜吗? 绍兴八年(1138)十二月,宰相秦桧代表宋高宗跪在金使面前,奉表称臣,每年贡奉银、绢各二十五万两、匹,作为恩赐,南宋得到河南之地。 那个夜晚,金人和宋高宗都很开心,双方都得到了理想中的和平,但双方对和平的理解却是不同。 在金人看来,自己本关外蛮夷,能让中原大一统汉人王朝俯首称臣,这本就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是历代先祖所不敢奢望与企及的梦想。 从此之后,宋朝会一直供奉自己。直到自己再次南下牧马,狩猎于江南。 在宋高宗看来,自己也是实现了父兄所没能达到得理想——和平。毕竟和靖康之耻比起来,纳贡称臣已然是“了不起”的成就了。 在这个令投降派喝酒庆祝的夜里,也有一些人在默默地愤怒,对金国的仇恨又加深了一层。 唾手燕云,复仇报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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