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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腊八粥 潘桂湖 今天是农历四月初二，孟子的生日，也是孟母第一次做母亲的日子，这天是我们中华民族传统的母亲节。所以我也想起我母亲，想起母亲的音容，想起母亲生前的点滴，尤其怀念儿时那种依依被舐犊的时光，就中最有印象的，是吃母亲的腊八粥。农历十二月，又叫腊月，是一年最冷的月份，雨加雪（我们耒阳西乡俗称渣子雪）、米崽雪（小而圆粒）、鹅毛大雪（俗称鋪雪，意为铺天盖地而下）甚至冰冻，都在这个月频频光顾。记得小时候，我们这些“光屁股”（作为五十年代孩子的我们，那时一律穿开叉裤，为的是方便拉屎屙尿），在下鹅毛大雪后的第二天，就结伴出来打雪仗，堆雪人了。最有趣还是找一处落满几尺厚的雪的高墈，大家先爬上去站成前后一队，前面第一个一声大喊“拖拉机下乡啰！”就“嘶”的一声从雪上滑了下去！后面的一个跟一个，一声“拖拉机下乡啰”就跟着滑下，也不管你的脚碰着我的肩或踩着我的头，也不管露出裤衩外的小鸡鸡冻得通红，只感到乐不可支！完了还在白玉般的雪地上小便，一边射，还一边唱：捧出小虫虫，一射一个洞，弯弯弓弓一条龙……真是其乐无穷！直到哥哥，姐姐朝我们喊：“肿不肿肚子？高叫化子兴！”肿肚子，就是吃饭，我们才一哄而散，各自回家吃饭。其实不是吃饭，是喝粥，南瓜粥。大人们种的南瓜，等老红了才摘回来，收着。等到十二月落雪天，才用它来熬粥吃。熬南瓜粥，要把南瓜和米都要以火熬烂熬稠，才又香又甜好吃，很费工夫。所以大人们只好利用不能出外劳动的下雪天用南瓜熬粥吃。
到了初八那天，我们吃的不是南瓜粥了。那粥里尽是细瘦肉、碎鸡蛋块，熟花生米，红枣，还有板栗肉，比南瓜粥更甜更香，实在好吃！听母亲说是放了白糖。我不停的吃了去盛，盛来又吃，直胀得肚子圆滚滚的，饱嗝打完后就问母亲今天为什么吃这么好的粥？母亲说，今天过腊八节，吃腊八粥。我说：喇叭节？吹喇叭也过节？母亲瞪了我一眼说，什么吹喇叭？是腊八节！我还是不懂。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农历十二月叫腊月，腊月初八叫腊八节。来历不知，只知是全年最后一个传统节日。难怪母亲要熬荤素都全、又香又甜的腊八粥（我认为和现在的八宝粥相近，但是现煮的鲜粥）给我们喝。
光阴似箭，弹指间就几十年过去了。随着今天科学的进步与发展，地球上的气温也年年升高，严寒岁月也难见那银妆玉塑的画面，更无顽童戏雪的点缀了。我已由光屁股的顽童成了白发苍苍的古稀老头，母亲也早已在地下长眠数十年了，但母亲熬的腊八粥的香味还停留在脑海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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