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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与他的六个女人(下)——诗人海子的多情人生

 一线飞扬 2023-06-06 发布于江西

安妮与海子的来往,最后还是被安妮的丈夫发现了,这个男人粗暴地揍了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当海子再次见到安妮时,她的憔悴,她迷茫的眼神让他心痛,可是理智往往阻挡不了诗意的结合,两颗心又紧紧的贴到了一起,安妮把女儿托付给母亲,带着海子游览了达县的大街小巷,并为他买了一件外套和牛仔裤。两天后,当安妮回到家中时发现女儿因高烧住院,等女儿从昏迷中醒来时,她紧紧地抓住了妈妈的手,死死的不愿松开:“妈妈,你不能走,我不要你走。”女儿的声音是那么的微弱,两滴热泪无助地顺着脸颊淌下。安妮再也受不了,她伏在女儿身上嚎啕大哭。女儿需要她,这个家庭需要她,她不能离开。最终爱的天平还是倾向了家庭,正如她自己说的,不忍心亲人们为我而痛苦。
诗芬——海子没有留住这个适合做老婆的人
诗人也是要吃饭的,海子也不例外。海子是一个来自农村多子女家庭的孩子,几个弟弟还在上学,父母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庭生存的重担都压到了海子身上。每个月70多元的工资,有50元要寄回家里补贴家用。为了生存,海子拼命写诗,并出去讲学。有一次,在昌平县文化馆讲学,海子发现角落里的一个女孩听得是那么专注,还时不时低下头做笔记,俨然台上站着的是一位国际化的大师。海子顿时对她萌生好感。这个女孩叫诗芬,是昌平县(现为北京市昌平区)文化馆的馆员,后来,也是因为写诗,这个女孩走进了他的生活。在海子与波婉分手失恋的那段日子里,诗芬经常到海子所在的中国政法大学昌平校区的单身宿舍来看他,为他收拾屋子,帮他洗衣服,给他买早点。海子暑假从老家回北京时,因为不知道他准确的抵京时间,在火车站一等就是三天。诗芬的诚心终于打动了孤傲的海子,那天晚上诗芬留在了海子的宿舍。一阵激情过后,海子给诗芬朗诵他为她写的《献诗》:
黑夜从大地上升起
遮住了光明的天空
丰收后荒凉的大地
黑夜从你内部上升
你从远方来  我到远方去
遥远的路程经过这里
天空一无所有
为何给我安慰
……
走在路上
放声歌唱
大风刮过山冈
上面是无边的天空
有些女人是极易被感动的,尤其是在诗人面前。听着海子的诗歌,诗芬从后面一把抱住海子,两人又陷入了无尽的缠绵……
诗芬年龄比海子稍长,是典型的姐弟恋。诗芬生活上给海子无微不至的关怀,可是在诗歌上,却不能很懂海子,这让海子很是苦恼。他曾经对白佩佩说,如果诗芬能像你这样懂诗歌就好了。这让我想起一个小故事:有一位老夫子晚上睡觉被蝎子蛰了一下,于是就说,贤妻,请快快为吾掌灯,汝夫为毒虫所蛰。可老太太却半天没有动静。情急之下,老夫子开口大骂:“死老婆子,快去点灯,我都快被蝎子咬死了。”老太太这下才听明白,赶紧下床点灯去了。对于海子来说,诗芬也许就是那个老太太,她不懂太多的诗情画意,但是她懂得疼爱和包容自己的男人。有一年暑假,海子诗性大发,他又要去流浪了。可是流浪需要盘缠,因为家里负担重,他身上根本就没有积蓄,但是这丝毫不能阻挡他出去流浪的决心,他每天拼命写诗,只吃几块饼干度日。诗芬看了心疼,把自己的积蓄全部拿出来给了他。诗芬说,你去流浪我不反对,但是你不能去四川。因为诗芬知道,在四川达县,海子有一个叫安妮的情人。海子满口答应,但是最终他还是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又一次跑到四川去了,在与安妮幽会了一段时间之后,从四川取道拉萨。
此次西游回来,诗芬问海子,你去四川了吗?答:去了。见了情人?见了。海子不仅见了,还为安妮写了几首诗,此时诗歌的草稿还在桌上。看着那一沓诗卷,诗芬两行悲愤而无助的泪无声的落下。
“你爱她吗?”
“她本就应该是我的女人。”
“那你爱我吗?”
诗人海子不吭声。
“那你愿意和我结婚吗?”这应该是每个大龄女青年在搞姐弟恋的时候喜欢对男人提出的一个问题。
“我们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
诗芬没有说话,她转身冲出了海子的宿舍。
海子突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转身飞奔追了过去。
“我愿意,我真的愿意。”
“我希望你的回答不是出于同情,我不需要怜悯的爱情。”
海子又不吭声了。
“海子,诗性的海子,再见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诗芬绝望地瞪了海子一眼,拂袖而去。
几天之后,海子倍感孤独,他想到了自己的兄弟们,他去找骆一禾,可是骆这段时间正准备结婚,没有时间陪他。去找西川,西川也在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谋划。海子想到了他的诗芬,他要去认错,他要挽回这段不知是对是错的爱情,可当他来到诗芬楼下时,他看到诗芬正挽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的手,有说有笑的从楼道中走出,似乎没有看到黑暗中已经呆若木鸡的海子。
芦花——村里的那个假想情人
芦花与海子生活在同一个村庄。因为没有考上大学留在家里做了村姑。暑期回到家里,在路上散步时,偶然抬头看到芦花,海子傻了,眼前的芦花几年不见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白皙的皮肤如一方美玉,一头秀发散发出女人淡淡的体香,虽然身上的花布衬衫洗的有些发白,却难以裹住芦花青春的性感。看到海子傻傻地盯着自己看,芦花初见海子的喜悦中含着一丝娇羞。
走在村外河边的树林里,海子与芦花幸福地回忆着他俩共同的学生时代,那个时候芦花的橡皮只借给海子,课桌上的三八线也只有海子能够随时越过。海子知道芦花也是喜欢自己的。他说,我要是没考上大学多好啊,留在村里教书,与纯朴的农家姑娘谈恋爱。芦花的脸上又掠过了一片绯红。
海子在《浪子旅程》中写道:
我本应该成为
迷雾退去的河岸上
年轻的乡村教师
从教会师院毕业后
在一个黎明
和一位纯朴的农家少女
一起陷入情网
来年暑假回到家里的时候,海子听说芦花结婚了,嫁给了邻村的一个木匠,并随丈夫一起在外做生意。靠着他们的聪明和勤奋,据说一年已挣了好几万,轰动了查湾村的远远近近。听说芦花已经结婚了,海子的内心是沮丧的,同时他又为芦花的归宿而感到幸运。自己堂堂北大毕业生,如果芦花跟自己,一个月几十块钱的工资,能给她带来物资上的什么呢?自己精神上确实很富有,但那些都是可怜的富有。海子曾经对父亲讲想与同学一块到海南去办报纸,却被父亲一口回绝了。在那个年代,农民是一个保守的种群。但个人认为,文化人太过保守却不是一件好事情,文化需要转化成生产力才能显示它存在的价值。文学,特别是诗歌,也应划为贵族运动的行列,一个人在食不果腹,饥肠辘辘的情况下,他是很难有灵感来创作的。诗人海子,经济上的窘迫,很难不说是他走向死亡的一个因素之一。他曾说过:
在夜色中
我有三次受难:流浪、爱情、生存
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
李华——海子的拉萨河女神
海子热衷于写长诗,他觉得长诗才是诗坛发展的方向,也是一个诗人能力的体现。他醉心于他的太阳系列的诗歌创作,先后有《太阳·断头篇》、《太阳·土地篇》、《太阳·你是父亲的好女儿》、《太阳·弑》、《太阳·诗剧》、《太阳·弥赛亚》、《太阳·大扎撒》等七部诗问世,《太阳·大扎撒》最后因他的死亡,而成为一部残稿。海子因经济上的拮据,他显出典型的营养不良,为了能坚持写诗,在寒冷的冬夜,他将双腿伸进水里,靠水的刺激来驱走自己的疲惫,也因此而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可是海子的长诗系列却一直得不到诗歌界的认同,到处都是批判他、嘲讽他的声音。甚至有一位曾经在四川游历时认识的崇拜者也在《十月》诗刊上发表文章批判他。好在这时候西藏一位叫李华的女诗人写信高度评价他的诗作。这给了海子无穷的信心,他通过《十月》诗刊编辑部的好友骆一禾,搜集了很多李华的诗歌。他认真地读着,品着,他从李华的诗歌里看到了力量。从后来多次的信件交流中,海子感觉自己在诗歌创作上找到了知音,李华的成熟与活泼共存,持重与灵性同在,这个女人令海子神往,她就是他心中的女神。
有一天,海子从骆一禾那里得知,李华要在拉萨成立“太阳城诗会”。太阳,太阳,我心目中的太阳,它包容万象,给万物以力量。虽然李华没有邀请他,但是海子强烈要求参加“太阳城诗会”的成立仪式。他和一平、王恩衷三人七月十七日出发,经西宁前往拉萨。到达拉萨的第二天晚上,三人来到了李华位于拉萨市文联家属院的家中。李华是一个35岁的离婚女人,此时一个人独居,他热情地接待了三位来自京城的文友。李华中等个儿,形体消瘦,眉宇间渗透着西域高原特有的文化气质。在海子看来,她的那种不凡的气度,与雪域高原一样圣洁典雅。
海子随口背出李华发表在《十月》上的诗句:
在大草原一览无余的滩涂上
太阳的潮水汹涌排浪
思绪伸张如马尾飞扬
沿着太阳的光芒运行奔放……
李华也读着海子的《农耕之眼》等诗歌,由衷赞美他诗作中的独特感觉。她的谈吐如冰山雪水,清澈、温婉、恬淡、舒缓,充满睿智,彰显从容,点点滴滴流入海子的心坎。海子目光深情地看着她。
李华也在经意与不经意间目光飘向了海子,那里面有柔情、有赏识、有关爱!
他们聊雪域高原,聊梵高,聊歌德、聊艾略特,仿佛把一平和王恩衷当成了舞台剧下的听众。夜深了,海子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李华家。回到住处后,他辗转反侧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李华那透着才思的神态。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发了疯一般冲到李华家门前。一进门,海子无法自持地跪在了李华面前,“你是我雪域的女神,今晚让我留下来吧,我正在写太阳诗……我需要你。”
李华说:“海子,我已经是离过婚的女人了,你还年轻,你应该去找一位年轻的姑娘,一起坠入爱河,然后结婚生子!”
“不,你是我圣洁的女神,我就需要你!”海子如一匹饿狼,扑了过来。
 “啪”,那是一记耳光的声音。“海子,你太令我失望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将海子扇醒了,他悻悻地站起来,走出了他女神的屋子……
后记:海子生命中的六位女人,有的,给了他诗歌创作的灵感;有的,给了他孤寂黑夜里一丝温暖;有的,给了他信心,为他的活下去指明了方向。可是最终,他还是没有活下去。1989年3月26日,他背起自己的背包,带着满心的疲惫,带着满目的苍茫,带着世间对他的不理解,带着满脸的络腮胡子,带着一头披肩长发,卧在了山海关的一根铁轨上,那根铁轨是一架云梯,海子通过这里走向了天堂,走向了他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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