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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杀人奇案

 传扬国学 2023-06-08 发布于广东

晚清康熙年间,一位京官被调往贵州上任路过江浙一带,在去往风花雪月场所时遇到了一位女子。

这女子是江浙一代风尘界有名的女艺人,才貌无双,色艺双绝,艳压群芳,可是这些女子一般是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

官员看上了女子,为她赎身,并带往贵州。像她这样的风尘女子,能够被官员看中,哪怕是做个小妾,至少也算得上是有个归宿。

可是到了贵州后,她却因深得官员宠爱而遭官员家正室夫人的嫉恨。夫人趁官员外出公干,将她嫁给了当地一个勇武彪悍的苗人,生下一个儿子,名叫辜亚九。

辜亚九遗传了父亲的勇武凶蛮,可相貌却随他的母亲,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长到十一二岁时便已经是远近闻名的俊俏后生。

可是有时候,长得好看也未必是件好事。

大理某位官员在一次偶然之中,他见到了辜亚九,非常喜欢这个清秀俊俏的小孩,连吓带哄的花重金从亚九父亲那里买下了他。然后送他到戏班子里去学戏。

这个官员为什么要买下亚九呢?原来,他是个戏迷,家里还养了一个有名的戏班子,买下亚九是看上了他可爱伶俐的小模样,要把他送到戏班子去学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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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唱戏的是下九流,一般人家若不是到了实在活不下去的地步,是绝对不肯让自己孩子去学戏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被这样被送入戏班,又远离父母,所受磨难可想而知。

辜亚九聪明伶俐学得很快,自身条件又好,嗓音清亮婉转,身段妩媚婀娜,官员家养的戏班子肯定有官员热捧,亚九很快就成为云南梨园行当里有名的角儿。

只要是亚九的戏,就必定是场场爆满,满堂喝彩,戏迷们给的缠头,也就是赏钱,噼里啪啦往台上砸,让其他伶人羡慕不已。可他们哪知道亚九心里的苦啊。

辜亚九已经十七岁了,堂堂男儿每天在台上扮演柔媚女子,取悦于人任人玩乐,还要应付那些对他不怀好意的达官贵人,亚九心里既委屈又不甘。可是身在梨园行,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某天,戏班子到乡下去演出,演出的曲目是《泣鱼记》。这出戏脱胎于《战国策·魏策四》,说的是战国时魏安釐王与深受其宠爱的男子龙阳君之间的爱情故事。

故事说的是魏王与龙阳君出去钓鱼,龙阳君钓了十几天鱼后竟然哭泣起来。魏王赶忙问龙阳君,钓鱼钓的好好的怎么就哭起来了?

龙阳君说:“我开始钓到鱼时十分高兴,后来钓到了更大的鱼,就想把之前钓到的鱼扔掉。同理,大王您现在虽然宠爱我,以后遇到比我更好的,必定会把我扔掉,想到这里就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

魏王听了以后,为了不让美人伤心,下令以后不准任何人给自己进献美人,否则夷三族,以表明自己独爱龙阳君之心。后世则以龙阳之好来形容男·同·性·恋者。

书归正传,辜亚九这次在戏中扮演的就是那婉转媚人的龙阳君,与他搭戏扮演魏王的师兄趁机在台上对他上下其手。亚九虽然受此侮辱十分愤怒,但当着台下观众的面又不能发作。

亚九因长得俊秀,没成角成腕儿之前经常受戏班里年长同门的欺凌猥亵,如今又在台上在那么多观众面前被人如此肆无忌惮的凌辱。回想起台下那些或猎奇或不怀好意或兴奋的眼神,亚九怒火满腔,长久以来的怨气终于爆发。

散场之后,众同门在一起聚会饮酒,所有人都喝得不少。亚九趁着扮演魏王的师兄酒醉,手持利刃悄悄潜入他的房间,结果了他的性命。

亚九杀·人之后迅速逃离戏班,从此踏上逃亡生涯。家是肯定不能回的,他从云南一路逃到四川,又辗转来到陕西。

亚九觉得自己以须眉之身为巾帼之态,受人凌辱供人赏玩,现在又被人轻薄至此,决心再也不做供人玩乐的优伶戏子,别人也不知道他曾经过往。

可是,亚九又无别技在身,时间久了,带出来的银两全部用尽,无奈之下只得混入乞丐伙里以乞讨为生。

某一天,亚九正与众乞丐一起在街上乞讨,突然被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揪住。

亚九本就负案在逃,突然间被人揪住,第一反应就是有官差来捉,急于摆脱纠缠,却不料这道人不依不饶,缠住他不放。

那道士一脸讶异的看着亚九,并且小声对他说:“我看你面相,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竟然还敢如此坦然在街上闲逛。要是你愿意跟我走,或许可以躲过这次劫难。”

如果走在街上突然被人叫住,那人张口就说你要大祸临头,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更何况是身负命案在逃的辜亚九。

亚九看着眼前这位杂毛老道,心里直嘀咕,还好不是官差。

亚九看这道人四十多岁正值壮年,要是遇到美貌艳丽的,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肯定会生轻薄染指之心。他说的肯定是拐骗人的鬼话,不能相信。

那道士见亚九不信,又拉住他劝了一番。众乞丐见同伴被一个道士缠住脱不得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纷纷赶过来帮忙。

道士见亚九根本不信他,又有一众乞丐围了过来,恐招惹群丐引来麻烦,这才松开手,悻悻然离开了。

亚九每天跟着群丐白天出去乞讨,夜里回到乞丐窝。虽然无法保证每天都能要到东西填饱肚子,又要时刻防备官府追捕,但好在无人管束自由自在,晚上还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可是时间久了,亚九清秀俊俏的模样还是给自己惹来了麻烦。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群聚集就会有等级高低,乞丐伙中那些强横的自然就会成为丐群里的头儿。况且乞丐伙也不只是街上要饭,有时候也干点坑蒙偷抢拐骗的勾当。

乞丐里的头儿在外偷骗坑拐,对内则欺压帮伙里地位低的乞丐。其中,有几双不三不四的贼眼早就不怀好意的在面若桃花身形婀娜的亚九身上瞄了又瞄。

亚九毕竟曾是台上的角儿,日子久了,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气质加上他的俊秀模样,在那些肮脏污秽的乞丐中实在太过于突出了。

那天,城中有家大户办喜宴,主人家发善心,赏了街上众乞丐一顿饱饭。乞丐头儿也特别高兴,破天荒的让大伙撒开性子吃喝。

有几个早就对亚九生了贼心的乞丐把他约到一个偏僻处,拼命劝他多喝酒,打算把他灌醉后行不轨之举。原来,是乞丐头里有人想染指亚九。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亚九从小被人欺凌,生性敏感戒备心强,早就注意到了这几个人不怀好意的眼神,暗暗防备着。

在几个乞丐以为得了手想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亚九突然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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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九相貌娇柔却是一身蛮力身手矫健,此时怒上心头,抄起身旁一根木棒便砸了过去。几个乞丐不知道亚九如此厉害,猝不及防,其中两名乞丐登时毙命当场。其余几个见此情形吓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

亚九杀·人之后立即连夜逃离现场。就是这乞丐伙里,也容不下他亚九。

第二天,其余乞丐就报了官。县官得知竟有凶徒连伤两命犯下如此大案,立即命捕快衙役四处围捕捉拿。

亚九为了躲避追捕四处躲藏,无处可藏只得躲进偏僻的树林里,藏在杂草丛中不敢露头,整整两天滴水未进。到第三天实在忍不住了,深夜时分趁着月光悄悄出来找点吃的喝的。

夜色中,亚九看到一个身影向自己走了过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亚九如无路可退的困兽立即戒备起来。

眼看着越走越近,亚九慢慢的看清了来人的面孔。这人身着一袭道袍,四十岁上下,看着有点面熟。这不正是那天揪住他说他大祸临头的那名道士吗?

亚九想起道士当天劝他的话,暗想这道士既然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就肯定能救他一命,于是快步赶到道士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抱住道士的腿。

“小人当初不信老人家的指点,是小人有眼无珠,如今大祸临头才明白过来。求老人家救我一命吧。”

道士也被亚九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三更半夜的,吓死个人。等看清了跪在脚下哭喊的人的样貌,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道士也认出了亚九,定了定神后笑道:“忠言逆耳,当时提醒你,你不信,现在反倒又来求我,如今我也救不了你了。”

亚九拼命磕头,头都磕出了血,抱着道士不撒手,央求他一定要救自己一命。

道士被他扯住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儿慢慢开口说道:“这次又遇到了你,也许是你我前世有缘,看你这么诚心,我也不好推却。不过你既然说信我,那你愿不愿意听我的?”

亚九已经走投无路,见道士松了口,不住磕头,千恩万谢,立刻表示以后一切都听道士吩咐。

道士带着亚九一路疾行来到一个土洞前,指着洞口对亚九说:“这里面已经备好了粮食饮水,还有一应生活用具,你自己做饭自己吃。在里面藏好,千万不要露面。等你头发长到一尺多长时,我自然会来找你。要不要进去你自己看着办。”

道士说完,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是个奇怪的道士,亚九心想。反正已经走投无路,被官府抓到一定是个死,不如就先在这里躲藏起来,能躲一时是一时,总比束手就擒要好。

亚九猫腰钻进洞里,走了十多步后豁然开朗。这洞里竟十分宽敞,有好几间屋子,床是用土堆成的,屋子里衣服被褥锅碗瓢勺土灶一应俱全。旁边还有一个小洞,亚九进去一看,里面堆着像小山一样的米面。

亚九大喜过望,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赶紧做饭,先填饱肚子再说。

亚九就这样住了下来,每天藏在洞里也不敢出去,除了一日三餐就是在洞里闲坐。

一个人住久了难免有点无聊,他就盼着道士能够早点回来,可一连好几个月过去,道士杳无音信。

亚九像坐牢一样每天待在洞里,实在受不了了就到洞口附近去放放风。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形,因此也不敢出去太远。

后来,他渐渐觉得着急也没有用,外面官府肯定在到处捉拿自己,没个一年半载的,这风头是过不去的,也就安下心来,反正这里有吃有喝。

想起道士离开的时候曾经说过,等他头发长到一尺来长就会回来,于是他盼着自己头发快点长。这样过了快一年,头发也已经快有一尺长了。

洞里有一口山泉细细流淌,亚九是个爱干净的人,经常用山泉水沐浴。看着头发越来越长,亚九想着道士应该快回来了,心里就无比高兴,每天都要用山泉水梳洗浓密乌黑的头发,盼着道士早点回来。

又过了两三个月,道士果然回来了。救星没有食言,他总算回来了,亚九别提多兴奋。

道士看着健健康康满面红光的亚九,还有他如瀑布般的披肩长发,高兴的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跟着我出去云游天下,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来。”

亚九听到这话,高兴得疯了一样,终于不必待在这个洞里了,终于可以出去了,牢狱般的日子总算到头了。

道士拿出一件道袍让亚九穿上,把他打扮成了一个小道士,又给他一些道士混饭吃用的家伙。

道士带着亚九出了土洞,东出函谷关,一路云游。

其实道士跟乞丐也没什么差别,同样都是向人祈求施舍,只是道士有技术专长,不白要,算个卦、测个字,批个吉凶祸福,看个地理风水什么的,端着就把钱给挣了。

亚九跟着道士四处云游化缘,完全把自己还负案在逃的事给抛到了脑后,每天吃穿不愁,乐得逍遥自在。同样是求人施舍,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当时辜亚九年仅二十,本来就生的俊俏妩媚,在土洞里待了一年多,吃得饱睡得好,又有山泉水滋润,如今更是显得面若桃花光彩照人,一袭道袍下掩不住的流光溢彩,顾盼生姿。

自此,人们经常会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道士带着一个俊俏的小道士走街串巷,游走于各家各户,给人批命测字看风水。

可是,群众的眼睛既是雪亮的,也是刻薄的。这小道士咋就生得如此妩媚动人光彩夺目?人们开始纷纷猜测这小道士会不会不是男子,有没有可能是老道士从哪里拐带来的良家女子,假扮的小道士呢?

老道士久在江湖行走,一开始发现人们看他俩眼神不对又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时候,也没太当回事。可是这日子长了,一路上听到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怀疑的目光渐渐变成了鄙夷、恶毒与仇视,老道士也有点顶不住了。

老道士带着亚九来到睢阳地界(今河南商丘市辖区内),听到有人说怀疑老道拐带良家要将他绑了送官惩治,心里越来越不安稳。

老道士终于对亚九开口道:“我这人没其他本事,只是擅长相面预测祸福,那天见你面色晦暗,知道你将有祸事临身,所以一念之仁救了你。

后来带着你四方游走,也是想多个人也算有个帮手,互相有个照应,一人行路总比不上两人作伴。可没想到,他人见你生得唇红齿面若桃花,都误以为你是女子,怀疑我伤风败俗拐带良家,要把我绑去治罪。

倒不是我怕见官,而是我知道你的来历不一般,如果继续与我同行,恐怕反而会害了你。”

亚九一听道士要赶他走,当即泪流满面,求他不要把自己赶走。

亚九自从被送入戏班,受尽了侮辱欺凌,逃出戏班后又一直东躲西藏,只有遇到道士以后才终于有了关心的人。虽说跟着道士东游西荡,好歹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如今道士要赶他走,以后岂不又要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他哪里肯走。

道士见亚九不愿意走,换了张笑脸说:“我也不想让你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看你印堂上一抹紫气升腾,以后必定会有奇遇,走吧,别耽误了你的前程。”

道士说完之后,又给了亚九一千文钱作盘缠。第二天出了客店,道士便跟亚九告别,狠着心离开了。

亚九依依不舍的看着道士离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才失魂落魄的走了。

亚九一路向北,走到临近汝宁府(大概今河南省汝南县)的时候,道士给的钱已经全部花完了。

亚九好歹是跟着道士混了些日子,现在还是一身道士打扮嘛,于是就学着老道士一样在县城的路边化缘。

从东方发白到日落西山,虽然说吸引了不少的人上来围观,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施舍哪怕一文钱,只是对他指指点点品头论足。亚九可没有老道士那看相批命的本事,看来做道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亚九看着在围观的人群中有几个人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心里就有点发毛。这种不怀好意的眼神,他见过好几次。或者是有人认出了自己吗?亚九再也坐不住了,准备起身离开。

此时,有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走到他跟前,一直上下打量他。亚九见这人衣着光鲜整齐,估摸有五十多岁,面色白皙,下巴干干净净一点胡子都没有,像是个宦官。一看就是有钱人,便走上前去求他施舍。

这个老人看到亚九来到跟前,面带微笑,也不说话,只是招手示意亚九跟着他走。亚九觉得他这是愿意给点施舍,于是心中大喜,跟上了老人。

向城东走几里地以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老人这才开口跟亚九说话,问他是从哪里来的。

这老人嗓音沙哑苍老,声音听起来有点像个老太婆,看他肩膀上垂下的头发花白,脑后头发挺长。亚九跟着老人,一边走一边编瞎话应付着,心里却想着老人究竟是什么人,前方会不会有什么陷阱。

又走了二里地,老人说到家了。亚九抬头一看,不是普通人家的宅邸,而是一座尼姑庵。借着月光望去,见高处匾额上书写有三个大字:白——衣——庵。

这不是女尼们修行的道场吗?亚九一时没搞清楚状况,愣在那里。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老人连拉带扯的带进了庵里。

进了白衣庵之后,发现院落还不小,走上十多步之后,见正中有一间很大的佛堂,中央供奉着一尊观音塑像。

幽暗的烛火中,菩萨善目低垂,一脸慈悲。佛堂左右两侧还有十多间屋子,里面烛影闪动。

这时,只听刚才那位老人突然大喊一声:“都快点出来呀,看我今天又得了一个活宝,足够消受几十个漫漫长夜了。你们一天天的都只会坐享其成。”

话音未落,就见有五六个身着缁衣的女尼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一个个轻佻放浪,毫无半点出家人的恬静稳重,庵里马上变得欢声笑语春色满园。

这几个尼姑围了过来,一把扯下刚才那个老人的帽子,调笑道:“你个老不羞,自己出去找汉子,还好意思说我们是吃现成的。”

亚九再看那老头,发现他也是个秃瓢,刚才垂在肩上花白的头发原来是假发,遮盖了他本来的女子样貌。

亚九这时心里已经弄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所在了。他一路的猜测与担心都弄清楚了,反而安下心来。

刚才那老人,哦不,应该是老·尼·姑说:“郎君已经饿一天了,你们还不快点去给人家准备饭菜?”

几个尼·姑立即响应,纷纷出去忙活了。老·尼·姑拉着亚九进了禅房,又引他进了后面的一间密室。老尼姑换了件衣服,又来跟亚九坐着聊天。

坐了一会,饭菜酒肉就端上来了。亚九已经好久没正经吃一顿像样的饭了,今天又饿了一整天,看到这些香喷喷的饭菜,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亚九一边吃一边在心里琢磨,只要不是什么盗匪窝或者来捉拿自己的官差捕役就好,几个女尼料想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有这么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歇歇脚,不必在外四处游荡,也没什么不好。

几个尼·姑陪着亚九一起吃,莺莺燕燕好不热闹。亚九挨个看了一遍,发现这几个长得都是普通颜色,唯独有一个十七八的小尼眉目如画,貌若天仙。

吃饱喝足之后已经是二更时分,几个女尼就缠上了亚九。所谓饱暖思淫欲,亚九此时不仅不推脱,反而挺身应战,来者不拒。这一夜,白衣庵里·狂·淫·无·度,达·旦·始·眠。

第二天,老·尼·姑与其他女尼商量,亚九一个男人容易引起香客们的怀疑。不过他是个道士,有一头长发,长得又像女子一般面若桃花娇媚动人,让他穿上女装,对外就说是刚来寻求剃度的女子,肯定没人怀疑。

亚九无处可去,乐意在这里继续住下去,痛快的答应了。在戏班里本来就经常扮女角,稍稍的把老本行拿出来一点就可以了。凭他多年的舞台经验,即使有人见了也认不出来。

果然,亚九扮成女子以后住在禅房里,没有引起来往香客的任何怀疑。尼·姑们也非常高兴,认为果然捡来个宝贝。

亚九很快发现,这白衣庵里虽然女尼不多,但规模却是不小,除了这间禅院,附近还有几十亩地,每日来往香客不少,附近富户也常来施舍。那个老尼姑是这里的主事,几个年轻点的女尼都是她的徒弟。

老尼姑和几个女徒弟自从有了亚九之后都十分活跃,白天参禅礼佛接待香客,夜里则纷纷纠缠亚九·聚·而·宣·淫,通宵达旦。没过几天,亚九就有点体力不支。

再这么下去谁也顶得住啊,早晚得死在这白衣庵里。亚九觉得自己好歹是个男人,必须在这帮女尼面前立立威,以后要是能收拾了这群女尼,说不定会成为白衣庵里做主的人。于是他悄悄留意,找了一根短棒藏在袖子里。

某天深夜,老尼姑和几个徒弟与亚九喝了酒后准备就寝,亚九突然站起大声说道:“我一时不慎被这个老·尼·姑骗到这里,你们这些丑八怪,把我当作你们满足私欲的工具,我压根就不愿意。

如果想让我留下来,就让这个漂亮尼姑留下陪我,其他的人都回自己房间去,等我哪天有了兴致,会到你们房里去的,平时不准来纠缠我。以后你们必须听我的,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说完,亚九一把将那个最漂亮的女尼拉入怀中,又要把其他几个女尼轰出门外去。

众尼姑见亚九突然间变得如此强横,只留下了那个最漂亮的,心里十分不甘,嘴上骂骂咧咧。众尼·姑都望向老·尼·姑,都在等着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办。

老尼姑是白衣庵主事,在庵里向来说一不二,见到亚九突然翻脸,当然是毫不示弱,冲上去与亚九吵了起来。

“我是这白衣庵主事,这里都是我的产业,由我说了算,你这个来了没几天的毛头小子,竟敢在我面前撒野。你以为你是谁?”

“你这没良心的东西,要不是我把你捡回来,你现在还在外面街上挨饿呢。敢跟我这么说话,想造·反啊你,到底谁是主谁是仆?”

亚九也不答话,突然从衣袖中抽出藏着的木棒,照着冲过来的老·尼·姑就锤了过去,正好打在老·尼·姑的肩膀上。老尼·姑踉跄着倒在地上站不起来,疼得满地打滚。

她们没想到,看上去柔弱娇媚长得像女子一般的亚九竟然如此凶狠暴戾,见主事被他打倒,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抖若筛糠,不敢往前凑,更不敢去搀扶老尼姑。

亚九恶狠狠的瞪着几个女尼,手中挥舞着木棒来回踱着步,女尼们一个个低着头,战战兢兢一句话也不敢说。

过了一会,亚九让女尼们把老·尼·姑搀扶起来,叫她们把老尼姑送回房去。几个女尼立刻扶着老·尼·姑·头也不敢回的逃出门去。

亚九见尼·姑们没一个敢反抗自己,哈哈大笑,关上了房门。

温柔旖旎,欲海翻腾,房间内风雨渐渐平息。

“你我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漂亮·小·尼在亚九身旁愁容满面,叹起气来。

亚九拥着佳人,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漂亮·尼·姑告诉亚九,这个老·尼·姑凶狠又歹毒,她的徒弟没一个敢有丝毫违逆。现在被亚九打了,肯定不甘心,定会图谋报复。

亚九不以为然,自认为已经震慑住了这些人,一个老·尼·姑能有多大本事,还能怎么报复。

漂亮·尼·姑·又说:“可不要小看了她。她做白衣庵主事很久了,与附近的乡亲豪绅常有来往,有几个势力大的富户常来施舍,县里的官吏也有些交往。你今天打了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你。

你今晚留下我,她肯定会认为我背叛了她,明天就会找来乡绅保甲,诬陷我背离师门,违反清规戒律与男人来往玷污佛门。她在这里很有势力,衙门里也有人,官员肯定会偏袒她,肯定会把我打·死的。”

亚九此时才恍然大悟,确实把事情想的太简单,行事太过鲁莽了,于是对身边漂亮尼·姑说:“谢谢你提醒我,是我想的太简单把你给害了。但如果任由她摆布,我一人面对她们几个,时间长了哪受得了,终究还是会被她们压榨致死。”

漂亮尼·姑听了亚九这番话,就没有再说什么。她一个弱女子,此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越想越害怕,在一旁轻轻啜泣。

现在该怎么办呢?亚九寻思,老·尼·姑既然敢拐骗男人到庵里,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她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先杀了这个老·尼·姑。

自打杀·了·人从戏班子里逃出来,这一路走来,身上已经背了三条人命,自己早已万劫不复,再多条人命又能怎样。

想到这里,亚九自言自语道:“这个老尼姑拐骗男子到这里,犯了淫戒,除了她也不算罪过。”

亚九说罢就撇下漂亮尼·姑起身出了门,在各处转悠了一圈,来到厨房,看到有一把切瓜的刀,拎着刀径直来到老·尼·姑的房门前。

漂亮尼·姑哪能想到亚九如此心狠手辣,她在房间里正为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样的厄运降临而惴惴不安,突然听到房外传来一阵阵凄惨的哭喊求救声,惊吓之下赶忙披上衣服出去看。

漂亮小·尼·姑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亚九浑身是血的提着一把满是血迹的尖刀,从门外跳了进来。

亚九进门就对漂亮·尼·姑说道:“这下你可以高枕无忧了,我替你除去了那几个祸害。”

漂亮尼·姑瞪大了双眼问亚九到底发生了什么。

亚九慢慢坐下,对漂亮尼·姑说:“刚刚听你说老·尼·姑可能会报复我,就悄悄走到她房间外偷听。正如你所说,我在房外听到老尼姑和几个徒弟正在里面密谋,说是要联络些人来把你与我送到官府。

有一名尼姑听了老·尼·姑的吩咐正要连夜出去找人,我跟在后面一刀将她斩·杀。想那老·尼·姑肯定不会放过我,既然动了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进了老·尼·姑房间,把她们几个全部除掉了。真是大快人心。”

亚九述说着杀·人·经过,侃侃而谈,脸上始终洋溢着兴奋和快意,仿佛刚才只是去宰杀了几只野兔一般。

漂亮·尼·姑听到亚九把老尼姑和她的徒弟全部·杀·死,吓得浑身颤抖一身冷汗,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漂亮尼·姑见亚九述说杀·人经过时面不改色,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那把带血的尖刀就随意的搁在一边,心里真是害怕极了。

眼前这浑身是血的人,就好像是从地狱里来的无常。

“他这么残忍,不会连我也一起杀了灭口吧。”

今晚发生的一切对漂亮尼·姑来说实在太突然太骇人了,她做梦都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她颤抖着缩在床边,整个白衣庵此时静得出奇。

漂亮·尼·姑警惕的看着身旁的辜亚九,他在那里擦拭着手上的血迹,脱下身上满是血迹的衣服,倒是好像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过了好久,漂亮尼·姑才大着胆子战战兢兢对亚九说:“你真的把她们全都·杀了?没想到你这么凶狠残忍,真把我吓得心惊胆颤。可是这事明天就会被人发现,你现在该如何是好?”

亚九笑着说:“我跟你一起连夜逃走不就行了,你还担心什么?”

“不行,不行。要是跟你一起逃,我们这个样子走在街上,走不了多远就会被人怀疑,不行不行。”漂亮·尼·姑直摇头。

亚九又笑道:“你还真是笨得可以。以前老·尼·姑装扮成老头走在街上,也没人能认出来呀。现在她用来乔装改扮的东西还在,你像她一样扮作男子,我仍然身着女装跟随,谎称你我是夫妻,又有谁能认得出来?”

亚九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漂亮尼·姑的反应。

漂亮尼姑看亚九说的这么真切,好像是真的要带她逃离白衣庵。亚九俊俏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她从亚九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凶狠来。

漂亮·尼·姑之所以那么说,其实是因为她打心里其实是不愿意跟亚九一起逃亡的。

又不是自己杀的人,如果逃了,就成了他的同谋,永远回不了头。从此亡命天涯不说,被捉住肯定是个死呀。老·尼·姑已经死了,留下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何必要担惊受怕的逃亡呢?

况且,跟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一起走,她不知道哪天他会突然变脸,特别担心哪天不合他意也会把她杀了。

可她转念又想,整个白衣庵只剩下自己一个活口,是他杀·人的唯一证人,如果不答应他,他肯定会认为自己会去告发,立刻就会将自己杀死灭口。

漂亮尼·姑很快想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想死的话就只能跟他走,她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

漂亮·尼·姑同意了亚九的安排,在老·尼·姑房里找到她平时改扮用的男装换上。亚九看着换上男装的漂亮尼·姑鼓掌叫好,真是翩翩美少年一个。

亚九将老·尼·姑剩下的乔装用的头发衣物全部烧掉,这样就不会有人想到他们会乔装改扮逃离这里。而他本来就是女装,换上干净衣服就行了。

要说亚九真没有动过杀死漂亮尼·姑灭口的心思吗?那倒也不是,只是他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女子。

这女子温柔美丽,又与他年龄相仿,他逃亡这么久,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他太需要身边有一个人陪伴了。他时不时会想起道士说的那句话,两人作伴总好过一人行路。人是群居动物,需要同伴。

两人迅速装扮停当,将白衣庵里老·尼·姑这些年积攒的所有金银财物席卷一空。白衣庵本来就养着几头毛驴,两人各骑一头,又用一头驮着包袱财物。

亚九带着漂亮尼·姑打开庵门趁着夜色悄悄离开,此时天还没亮,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两人驴不停蹄的走了一整天,漂亮·尼·姑慢慢对亚九道出了自己的身世来历。

漂亮尼·姑说她本姓刘,父母都是汝宁人,也算书香世家,可是在她年幼时,父母突然双双病逝,走投无路之下只好进了白衣庵,拜老·尼·姑为师,十五岁时才正式剃度出家。

谁知老·尼·姑生性贪婪放··浪成性,经常引诱男子进入白衣庵,佛门清净之地竟成淫·恶之所。

老尼姑为了自己的秘密不被泄露,通过各种威逼利诱,将庵里所有女尼都拉下了水,年纪轻轻的刘氏自然也逃不过魔掌。她又在白衣庵外跟一些有钱有势的大财主勾结,没人敢管白衣庵里的事。

刘氏说自己起初也痛恨白衣庵里女尼们的这般无耻行径,可是在这污秽之地,她哪能独善其身。后来在众·女·尼裹挟之下终究失身于人,不过也就失身与一两人而已。

老·尼·姑·欲壑难填,年老色衰却放纵依旧变本加厉,常常让庵里的年轻女尼们去引诱男子进入白衣庵。而她每次都是先满足自己,而后便会交给其他女·尼分享。

刚开始被引诱进白衣庵的那些男子,都没能再站着踏出庵门。后来附近人家或多或少都听到过这个传闻,就不再也没人上当了。

老·尼·姑还不肯罢休,又想出了更巧妙的法子,那就是乔装成男子出去四处寻找合适的对象。遇到像亚九这样独自在外,一看就是流落他乡身无分文的,走投无路无依无靠的,就变着法子将人诱骗进白衣庵。

被诱骗进白衣庵的男子都再也没能活着走出去,前前后后已经有九人,亚九就是第十个。若不是亚九杀·了老·尼·姑,恐怕会和前边九个人一样的下场。

亚九听了漂亮·尼·姑刘氏的故事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大笑着道:“是这样的话,那老尼姑的死,就应该算是那些冤魂借我的手替自己报仇了。”

辜亚九与刘氏商量,在路上每天只吃一顿饭,傍晚早点找客店住宿,免得晚上赶路惹人怀疑。

一路之上,亚九都十分用心的扮演着一个柔弱玲珑的年轻少·夫·人,这本来就是他的拿手好戏。

每到一处客店,亚九都先进入客房,饭菜全都让刘氏带进房来,店伙计一概不准入内。人们都以为两人是出门在外的年轻小两口,根本没任何人怀疑。

天还没大亮,两人就启程上路。亚九毕竟是男人,那双大脚是变不了的。虽然一路上都用长裙遮盖着,可他还是担心会被人瞧出破绽。

亚九让刘氏为他买了一双女鞋,自己用木头做了一双小脚,把这双小脚绑在自己脚底,就像是踩高跷那样,然后缠上裹脚布,再穿上女人鞋,穿上裤子遮盖。

亚九踩着这双小脚,竟然可以健步如飞,因为他本来就是优伶,常年扮演女角,从小练就的吃饭的本事,算是老本行了。刘氏见了惊奇不已。

亚九和刘氏不走小路,偏偏选择走大路,坦然前行于市镇中,招摇过市。亚九认为一对年轻夫妇走小路反而会惹人怀疑。几年的逃亡生涯着实磨练了亚九胆大心细从容不迫的心性。

辜亚九与刘氏一路走来所过各市镇,都有看到通缉逃犯的榜文,说是白衣庵里有人杀死数名女尼,并席卷了庵内全部财物逃走,其中一女尼不知所踪,必是与凶手一起逃走,悬赏捉拿,全省通缉。

衙役捕快们在城镇各处密切盘查过往人等,见到亚九和刘氏时虽然也有所怀疑,可谁能料到,尼姑扮成了男子,衣冠楚楚眉目清秀,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而男人扮成了女人,面若桃花顾盼生姿,活脱脱一对伉俪情深的小夫妻,因此轻易躲过了盘查。

亚九与刘氏的逃亡之路一刻不停歇,先由河南进入山东境内,又从山东转入山西。逃亡了一段时间之后,两人觉得一直逃总不是个事,于是开始寻思,还是应该找个安全的所在落脚才是。

一路逃过追捕,提心吊胆的亚九与刘氏总算是慢慢放下心来。刘氏见平安无事,便希望亚九恢复男儿装扮,而自己头发已经长了起来,也想恢复女儿身。

可是亚九仍然不放心,对刘氏说:“我在陕西曾经犯过事,如今捕快们肯定还在四处追捕,陕西与山西相邻,我还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更何况,你头发也不是一时半会能长起来的,就这样换回来反而容易惹人怀疑。不如就像现在这样,你扮成丈夫,我扮成妻子,可以长期掩人耳目不是更好?”

刘氏觉得亚九说的有理,也就没再坚持。两人辗转来到介休县绵山脚下,改名换姓租了房屋住下。

为了不引人生疑,亚九干脆打了耳洞戴上耳环,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俨然是一位深居简出安分守己的良家妻室。

亚九天生柔媚动人,加上体态轻盈,再拿出舞台上练就的婀娜身姿,作出绣阁女子妖娆姿态,音容笑貌无一不与大家闺秀神似,女工针织等连真正的女子都比不上。

亚九与刘氏从白衣庵带出来的银子不下千两,刘氏出则轻裘骏马,入则峨冠博带,一副意气风发的书生模样。

刘氏本就是大儒之家书香门第,自幼有名师教导,见识过世家名门,举止高雅、谈笑自若、风度翩翩,虽说身材瘦弱,人们反而认为这是书生本色,因而从来无人怀疑。更何况此时刘氏头发已经长起,即便是风吹帽落,也看不出任何异常。

辜亚九与刘氏在山西一住数年,凭借着从恶·尼·姑那里劫来的千两银子做本钱开起了买卖,还在本地买了一处宅子。

就这样,雌雄颠倒,刘氏扮成风度翩翩的男子在外做买卖,很快成为当地一位有名的大商人,亚九则扮成妻子安心在家操持家务做起了贤内助。

几年下来,两人不但挣下了丰厚家业,成了远近闻名的大户,刘氏也为亚九生下两个儿子。

为了掩人耳目,刘氏怀孕时就对外声称要在家里照顾妻子,把买卖停了六、七个月,等孩子分娩后才继续抛头露面做买卖。

而亚九呢,则是在家像母亲一样操持家务带孩子。人们都不知道,两个孩子其实都是“父亲”生的。

山西人本来就节俭,也就是抠门,亚九家里没有女婢伺候,只有两个佣人干些粗活,平时没事不允许擅自进入后院,因此无人察觉他们的秘密。

在亚九与妻子刘氏雌雄颠倒,生儿育女过快活日子的同时,贵阳、汝宁以及陕西的捕快衙役们可就倒了霉了。

衙役捕快们捉拿罪犯都是有期限的,限期之内破不了案是要受罚的,遇到棘手的案子破不了,挨板子下狱都十分常见。

因亚九迟迟没能被抓获归案,案子无法了结,当地主管的官吏还需要捕快衙役们干活,为了督促他们尽快抓捕凶徒,便把他们的亲属关进监牢,多人甚至因此死在狱中。可谓是怨气冲九霄。

绵山脚下,辜亚九的两个儿子渐渐长大,经常跑出去玩,亚九“身为人母”却不方便亲自出门带着儿子玩耍,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是亚九又对俩儿子特别宠爱,这么多年都平安无事,他觉得应该没事了,渐渐放松了警惕,打算雇一名保姆专门照看两个孩子。

正好附近乡里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打算找个人家干活,亚九以十两银子将她买来给俩孩子做专职保姆。

刘氏觉得这么做不安全,百般劝说,亚九都不以为然。

不过亚九也做了必要的防范,保姆白天带孩子,晚上让她睡在另外的房间,并且不允许她踏进自己房门一步。亚九与刘氏的房门每晚都上锁。

这保姆也是个有心人,在亚九家干了大半年,感觉这家主人对下人防范始终如此严密,大户人家规矩就是多。

有天晚上,保姆半夜出去方便,回房时瞧见主人的房门今夜竟然忘了关。

主人家平时对下人防备得这么严实,难道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吗?保姆好奇心起,大着胆子悄悄溜进主人房间想瞧个明白。

保姆蹑手蹑脚的来到主人房间,房内点着一支蜡烛,俩孩子睡在一边,主人夫妻睡在一张大床上。她轻轻挑开纱幔,正值盛夏酷暑时节,两人身无寸缕,好似是刚刚亲热过。

保姆是过来人,对这些事自然是习以为常,可是当她细看之下,床上的惊人一幕却让她瞪大了双眼。

保姆明明白白的看到,自己的男主人女子特征十分明显,分明就是个女人,而女主人却是个精壮男子,有着一双大脚。她开始觉得惊奇,后来就不自主的笑了出来,赶忙溜出门外。

保姆发现秘密之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害怕引起怀疑,第二天推脱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要歇两天。亚九与刘氏也没想那么多。

保姆心里存不住事,就忍不住把发现的秘密往外说。人们听到以后都觉得这事实在太荒唐,认为一定是她在主人家受了气瞎编排,然后又都当趣闻悄悄再传给其他人。

一传十十传百,外面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亚九与刘氏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正如夫妻一方出轨,配偶总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一样,这些流言早已在街坊四邻中传开,却一直没有传到亚九与刘氏的耳朵里。

附近里长也听到了这种谣传,便在一次闲聊时开玩笑的跟他一位亲戚说起了这件趣事。

里长的这位亲戚颇有见识,听了以后马上意识到,这两人行为如此蹊跷诡秘,很可能是流窜到此的强贼巨盗改头换面隐藏行迹。他告诉里长千万不可怠慢,赶紧去县里告发,不然以后这两人若是在此地犯了案,他作为里长肯定受牵连。

里长经亲戚这一番提醒,恍然大悟,急忙赶到县衙向县令老爷禀报。

绵山隶属介休县,县令姓彭名应奎,是个精明的官儿,听了里长举报后意识到案情重大,立即命手下衙役悄悄把保姆拘拿到衙。

保姆被带到衙门后如实的讲出了自己看到的一切。

彭县令认为这事还不能急,万一是这老婆子瞎说呢?如真是大盗,更应当谨慎。于是他派遣衙役捕快守在村口,等刘氏外出时,立即将她拘押,没有惊动任何人。

刘氏被捉拿到衙以后,彭县令从上到下细细的观察他,发现这人没有喉结后,又叫来女看守把他拉到后堂去检验。手下回报,这刘员外果然是个女子。

如此雌雄颠倒隐藏身形,非奸即盗,彭县令马上施以严刑,刘氏哪受得了这个,很快就招出了实情。接下来就是捉拿亚九归案了。

彭县令一向精明,认为这亚九身负数条人命,必定是勇武过人凶残歹毒,肯定很难对付,得想个法子智取。于是吩咐手下衙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很快,一名县衙差役敲开了亚九家的门,对佣人说:“你家刘员外在外不慎冲撞了县令老爷,被老爷关进了监牢。刘员外托我来传个话,他想见见娘子。另外要是愿意使点银子,我们也许能在县令老爷那里帮着疏通疏通。”

亚九听说刘氏出了事,方寸大乱,竟然丧失了一贯的冷静,根本没意识到危险来临,赶忙从家里出来准备问个明白。

几名衙役按照彭县令预先的吩咐,带着几壶油候在门外,看到一身夫人打扮的亚九走出家门,便把油洒在路上。亚九急匆匆的刚走出门来几步,没有丝毫防备,踩在油上一下子就滑倒了。

众衙役立刻扑上前将亚九按住。

衙役们开玩笑似的伸手在他裆·下一摸,果然。衙役们纷纷哈哈大笑,连声称奇。

亚九被衙役按住时马上就明白上当了,他本能的想反抗,无奈刚才那一跤摔得太狠,把胳膊肘摔折了,又被死死按住,浑身的力气使不出来。

亚九可不像刘氏,没那么容易就犯。县令让保姆与刘氏和亚九当堂对证,亚九看到刘氏身上有刑伤,县令手里又没任何根据,于是辩称自己是清白的,两人是被县令屈打成招诬陷自己。

亚九的这番辩白显得苍白无力,若说是清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雌雄颠倒故意隐藏。

彭县令对亚九用了几次刑,可他抵死不肯招认,便没再继续动刑,把他关进牢房,将案情通报各州府县。

一个多月之后,贵阳、陕西、河南三地的捕快们各带着公文赶到介休县,亚九的一切都漏了底。彭县令对亚九严加拷掠,亚九支持不住,加上有凭有据,终于招认了一切。

自此,潜逃数年的亚九终于在介休县落网。

彭县令认为,亚九杀·死·九人之多,属罪大恶极,本应判寸磔之刑,也就是凌迟。

但是,此案中的被杀者多是曾经对亚九施暴过的恶人,尤其白衣庵老·尼·姑害死十多条人命实属罪大恶极,其罪该当千刀万剐,因此应当对亚九减等处罚,依律应判亚九与刘氏斩首。

案子上报之后,州府上下对彭县令大加赞赏,核实之后认为他的判决结果有理有据,亚九与刘氏秋后处·斩。彭县令破获重大案件有功,被评为“卓异”。

亚九与刘氏被处决以后,他们的两个儿子还流落在山西介休。官府写了公文,把两个孩子解送回贵阳。此时亚九的母亲尚在人世,两个孩子便交由她抚养。

辜亚九死了,故事到这也就结束了。

辜亚九和他的母亲一样,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亚九短暂的人生中遇到了官员、戏班优伶、乞丐、道士、尼姑以及误入白衣庵的刘氏各色人等,他们都或有意或无意的改变了亚九的命运。

官员看上亚九的模样,把他送入戏班供自己玩乐;戏班同门觊觎他的俊俏,趁机对他实施猥·亵;道士倒是真心救他,但面对流言蜚语终究还是怕了;老·尼·姑阴狠歹毒自不必说;刘氏,起初跟随他是因为惧怕他,同时也是因为没有其他出路。

亚九面对人世的倾轧与不公,所能依仗的就只有他柔弱外表下的一身蛮力。

亚九的人生是悲惨而坎坷的,在他人摆布之下小心的活着,就连在介休的那几年还算得上是安稳的日子,也是在雌雄颠倒和担惊受怕中度过的。

亚九是因为对两个儿子的爱让他放松了警惕才会被人识破的。儿子是他这一生的牵挂,唯一的希望,是他晦暗人生的白月光。然而,该来的总会来。

至于刘氏,那是一个比亚九还要可怜的一个女人。她本出身书香门第,因父母双亡误入魔·窟,被人裹挟,身不由己。白衣庵老·尼·姑被杀后,她又被亚九裹挟。从跟随亚九逃亡的那一刻起,她应该就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只是,在女扮男装做男人的那几年中,虽说做买卖的本钱是劫来的,可她依靠自己的才华,像男人一样行走于人世间,在男性主导的社会中,竟然通过努力挣下了一份家业,拥有了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这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想必这对她来说应该是无比畅快和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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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人能够想到,刘氏对亚九所说的不一定全是实话,但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身处白衣庵那种环境下,想要独善其完全身置身事外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便她所说的有假,那也只是协从,又有什么好苛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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