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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放开之后，济源庙会是一个接一个，较著名的有思礼清明会，庙街小满会，然后才是邵原四月十五会。作为地地道道的邵原人，每年赶会又岂能错过，即使什么也不买，也会逛了又逛，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结。 小时候，每年阴历四月十五这一天，跟着大人到镇上赶大会，心里总会无端地浮起一些问号：例如这么多摊贩从哪里来？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这着实令人费解。直到结婚之后，我居住到了镇上，这些疑问才迎刃而解。其实，四月十五会从起会到末会历时十天左右，这是战线拉得最长的一次盛会。每年四月初，大街上早早被白线界成了一块块，这些整齐划一的方块块，以“米”为单位，也早已被商户预定走了，有的还用红漆喷上了“占”字，不言而喻，这些风水宝地都“名花”有主了。 等到初十左右，大街上已摆起了零零星星的摊位，以吃食为主，间或夹杂着玩具摊。过了十三，街上已经有赶会的意味了，摊位越来越多，人也似乎渐渐多起来。不过这个时候，你还能骑着单车从大街上穿过，虽然不是很顺畅，但车辆还可以来去自如。等到十四，街道上已密密麻麻支起了更多的摊位，人也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突然就水泄不通了。这个时候，你如果再骑车逞能，那就是自讨苦吃了，只能在小巷里迂回。像我，经常在胡同里蛇行。 等到十五这一天，街面上似乎更拥挤了，那些迟来的小贩更是“见缝插针”摆起了地摊儿，原本宽阔的大街立时“捉襟见肘”起来。尤其是到了正午，大街上更是熙来攘往，摩肩接踵，挥汗如雨……如果选择此时间段去赶会，那就得一寸一寸往前面挪。只一小段路，你就得吭哧吭哧挤上半天，再加上天气炎热，一个个汗流浃背，那简直是活受罪。除过我，人人似乎都很享受。一年难得几回赶会？即便挪，也是乐意的。但是我宁愿呆在家里睡大觉，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陪母亲或者姐姐购物，这都是无法拒绝的。 四月十五这一天，清早，大街上还是寂静的。三三两两的学生背着书包，走过花花绿绿的帐篷，又或三五个上班族匆匆擦过身边，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日上三竿了，那些小贩才不慌不忙从帐篷下钻出来，洗漱，做饭，吃饭，闲聊，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摊开货物，仿佛并不着急。着急有什么用，十里八乡的人，吃了午饭才赶过来。等到正午，那叫一个热闹，大街上人声鼎沸，华盖云集……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喇叭里的吆喝声，音乐声，铺天盖地而来。这种热闹的场面，一直持续到午夜，才又渐渐沉寂下来。 我总是避开人潮汹涌的午后，前面说了除非万不得已。再说，我就住在镇中心，出门即是大街，赶会更是方便。等到傍晚时分，火红的太阳落下去了，人群慢慢散尽，我才悠闲地踱出家门。从东街到西街，从钟楼到红绿灯路口，从服装区逛到小吃摊，从玩具乐园逛到百货区域，那叫一个尽兴。你瞧，晚饭之后，大街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喧哗。如果硬着头皮给分类的话，那就大致可以分为两拨儿人群。往老一中操场上赶的便是老年人，那儿搭起了一座露天大戏台，从清早唱到深夜，每天演出三场，总是连演三天，这可极大满足了这一帮人的精神需求。对于老年朋友来说，赶会之余，再看几场好戏，那实在是赚大了。即便不看，凑凑热闹，也是好的。像我，偶尔也会挤在人堆里，看红男绿女进进出出，咿咿呀呀地唱几句闲词，也十二分惬意。其次是往游乐场方向涌去的是一群兴高采烈的孩子。钟楼往下到镇政府旁边这一段，摆满了儿童游乐设施，例如蹦蹦床、旋转木马、小火车，海盗船等等，应有尽有，眼花缭乱。小一点儿的孩子，由大人陪着玩耍；那些半大儿童则随心所欲了，想怎样玩便怎样玩。这一天大人们都很慷慨，都舍得让孩子畅快地花钱。这一晚上，音乐声，尖叫声，喧嚷声，不绝于耳，直至午夜。十二点之后，周遭才慢慢静下来。 十六，十七，更是如此。与十五的热闹比，不逊色分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你瞅，人没有减少的趋势，反而又增多了。也难怪，人们更喜欢赶末会，在大家的潜意识里，末会上的物品似乎更便宜一些。早两天的逛，似乎只是渲染。你瞧，卖家与买家都那么矜持，一个不急着出售，一个更不急着买，就那么僵持着。等到末会，小贩们都按捺不住了，不能再等，一个个心急火燎的，此时，正中顾客下怀。双方的脾胃都是彼此揣摩好了的，憋到最后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十八已过，街上的摊位渐渐稀了。也有不甘心的，继续在街上支着，但已是残灯末庙。好不容易，等来几个主顾，也只是看，更不买。再说，该买的，早在十七这天，上赶着买完了。过了二十，街上彻底空起来，一个摊位也不剩了，又恢复到了从前。 仿佛一场梦，而这梦，因糟心的疫情，曾中断了三年。这人间的烟火气，在2023年重新开张。上一次是2019年，那时爷爷还健在，四月十五也是他老人家生日。每年这一天，我们一大家人都会齐聚一堂给他祝寿。一直往前，年年如此。聚餐之后是赶会，热闹一个接一个，欢天喜地的。可是，一切也在那一年戛然而止了。那年冬天，爷爷永远离开了我们。 这一年赶会不似从前那般热闹，这一年往后，我们也不再有爷爷的宠爱与陪伴。我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感觉像做了一场久远的梦。
作者简介  高小艳，济源市作协会员，文学爱好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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