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江西老表,衡阳人倍感亲切。因为大部分衡阳人的始迁祖,都来自江西,只是时间先后而已。笔者的迁衡始祖刘于先(字辛日,谱名智信),即于明代正统年间由吉安来衡。因此,江西老表一词,在衡阳具有独特的意蕴和色彩。 江西人迁衡,历来就有,只是明朝中晚为高峰。本文不论迁徙其事,专谈客居衡阳经商从业的江西老表在衡阳的一些事。 现在衡阳人大多不知道万寿宫了。1950年代之前,万寿宫在衡州城鼎鼎有名。因为其是江西人在衡阳的大本营。 万寿宫,是江西人供祀许真君庙宇的别称。传说:清乾隆皇帝曾在湘潭一家江西 开的丝烟店里度过他的生日,故名万寿宫。又有一说:晋代许逊在南昌西山得道升天前,曾制伏过一条想把江西沦为西海的孳龙,人民感其恩泽,祝以万寿,因名其庙宇曰万寿宫。
正殿供奉许真君,左右侧殿供有财神、观音等偶像。戏台及殿宇覆盖琉璃黄瓦。南北两端各有廊屋、侧门。南侧门首额曰“斯道”,为江西同乡人停柩之所;北侧门首额曰“回恒”,为事务管理及病人疗养之处。另有庄田、店屋等不动产,为常年经费所自出。还有棺木制作坊,分“天、地、人、和”四个等级,专供同乡人使用。 “天”字号棺木价极昂贵,供富户使用;“和”字号棺木低于成本,售于赤贫户。又有助衣、助药、助路费盘川等福利开支。另有新、老义山两座,即今之巷荫岭、欧家町一带山岭,专为掩埋旅衡病死者的尸骨,称“江西义山”。会馆全部经济由赣籍各行业轮流推人值年监督结算。
衡阳是湘南门户,水陆畅通,为工农业产品集散市场。江西人麋集于此,贸迁有无,繁荣市场、促进生产,丰富人民生活,起了积极作用。赣省各县商贾到衡阳来均能发扬所长,各营其业,形成自然分工。如丰城人独占金饰银楼业,南昌人据有油脂业,清江人据有药材业,至于钱庄,纱布、染坊、南货、酒酱等业则为吉安府人所据占,其他如典当、盐仓、行、旅馆、筵席、影剧院、浴室第,莫不有赣商插手其间。大铺小店,遍布衡阳全城。他们或以信誉著称,或以名牌号召,或以货真价实,或以制作精巧,或以业务精通,或以资力雄厚,都能各有特点,取胜市场。
富商胡品高,吉安县拱上胡家人。资财逾百万银两,在道后街(今解放路)开有信孚当铺,马嘶巷设有盐仓,还在南正街(今中山南路)“朝东一境”处办有惠孚南货馆(今朝晖妇儿服装商店),专营海味、南货、糕饼、酒酱等批发业务,不事零售。凡赣商只要平日能守信用如期归偿货款者,可大量向其赊购货物,胡品高认为这是为赣帮保住这块码头的好办法。还独资修筑由衡阳至吉安长达五百余华里的石板大路。每当岔路口,都树有指路石碑,标明“左至吉安右往某地”,或“右至衡阳左往某地”。沿途建有茶亭、伙铺、并附有庄田若干亩。对江西来往过客的食宿,收费特别低廉。渡口设有“义渡船”,凡操吉安一带口音的渡客,隔岸遥呼,义渡船则应声而来。 清光绪年间,为倡建“庐陵会馆”,胡品高曾怒责在湘潭经商的巨富周扶九只肯捐助白银5万两是怪囊难破,当即退回不收。他自己慨然承担建筑费中的不足部分,计全部工程耗银24万两,胡品高独负13万银两。
其他如钱庄有卢子述的宝安,朱蔚庭的祥孚,赵梅林的致和,它们的存贷汇兑业务,遍布于湘、鄂、赣、沪等省市。在制作工艺方面,如李文玉之金银首饰,敬一堂之膏丹丸散,福春馆之糕饼,豫湘源的子母酱油,王庆祥的苏酒,至德厚的染色踩工,莫不精益求精,各具特色,故能独步衡阳商界左右市场。 然而赣商思想保守,眼光局促,资金虽日积日多,但既无力使商业资本转为工业资本,又不知教育其子孙,使其成材自立,而任其沉溺于花街、酒窟、赌场、烟榻中,挥霍无度,老店主平昔视为左右手者,见少主年幼可欺,遂乃从中侵渔,各饱囊囊而去。曾几何时,赣商财便逐渐削弱衰落,终至一蹶不振。
每月工资最高20银元,最低6银元,伙食、吸烟、理发等费,由店支付。年终盈利,可提一至二成奖励店员。还可经营非本店业务范围的“公小货”,盈利分给全店工作人员,作为福利。每三年可回原籍休假半年,使夫妻团聚。假满而其妻未孕时,可续假三个月,工资照发。如有未就业者,经同乡会介绍,可“借歇”半年,只供食宿,不给工资。但可随时转为正式店员。 如期满而未转正者,则主动离店。店员如有偷盗舞弊事情,经查证确实,可以随时辞退,但同乡会又可因其请求而代为说情,继续留店工作。如属重犯,同乡会也不予理睬,只好悄然离店,他店也不雇用。因其名声败坏,被指为“卖码头的人”。
山转水移,谁知道改革开放以后,历史又重演了“同乡会”,只是同乡会演变成了商会。江西与其他地方一样,旅衡投资兴业者络绎不绝,联谊组织应运而生,重新上演往昔岁月中那些流传至今的故事。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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