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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服实验》:一个人的变形

 衆妙之門 2023-06-14 发布于陕西

在开始讲述20世纪80年代时生意的巨大增长之前,我应该先分享生活中的另一面,那就是我的监狱工作,它教给了我很多关于臣服的东西。无论多忙,我每隔一周都会在周六上午花上一点时间去监狱里。拉达完成学业之后也开始加入我。此外她还负责与狱友越来越多的信件往来,并为他们带去需要的灵修向导书籍。有必要的话我会调整自己的时间安排,以免错过其中任何一次访问。

很难解释为何这些被关押在高度戒备监狱里的人变得对于自己的内心自由这么真诚。高墙困住了他们的身体,但除了他们自己的思想,没有什么能囚禁他们的灵魂。对于这一点他们认识深刻。我教他们冥想,教他们练一点瑜伽,但我们讨论的内容主要是如何放手自我。他们学会观察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并且学会不要听从它说的那些废话。在我讲话之后,会有小组分享环节,有时候他们中会有人谈起一周之中那些声音让他做的蠢事。他会讲到那个短暂瞬间的意识,在那一刻他需要决定是听从那个声音还是置之不理。每当讲到这种故事时,那个囚犯就会笑说着在过去他会立刻做出那种破坏行为,而这一次他却可以不受影响。在听他们互相分享如何放手自我时,我的心都快融化了。生命让我意外地加入这些讨论,没有语言可以表达我对此的荣耀和感激之情。

大多数小组成员都是终身监禁在此,但偶尔其中的一些人也会被运到其他地方。那些长期待在联邦惩教所的囚犯之间会建立起深深的纽带,他们在精神生活中相互鼓励。在小组中通常会有一个人学习得特别深入,他会成为其中的领袖。我将讲述其中一个人的故事,因为他的故事让人们对臣服产生深刻见解。

在1975年,我第一次见到大卫。当时我的小组正在联邦惩教所里教堂的楼上聚会,这时一个个头儿很大的人直接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他的个头儿跟全国橄榄球联盟里的球员差不多,就是个子大,并不胖。在我讲完话后,他走过来对我说:“嗨,我叫动物(Creature),我是一个亡命徒(an Outlaw)。”我听说过亡命组织(the Outlaws),那是一个类似于地狱天使(the Hells Angels)的摩托车黑帮。我起身伸出手说:“嗨,我叫米基。”那就是我与这位名叫动物的家伙的第一次相遇。

动物身上的衣服写着大卫·克拉克。自从那天起,他每次都参加我的课。小组里写的其他人不是黑人就是西班牙裔,只有大卫是南方白人。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一个有这样历史的人留在这个小组里。慢慢地我明白了他非常诚恳想要进步以及在精神上的成长。他开始要求看一些书。他看的第一本是尤迦南达的《瑜伽士自传》。几次访问之后,我发现动物总是带着尤迦南达的画像。我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此人,他智慧且真诚,曾是这个国家里最暴力的摩托车黑帮里的一个头目,因为过去的所作所为在服着多重无期徒刑。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他有极大的爱,对于生命让我俩在他成长的重要阶段相遇感到无限荣耀。

大卫总会在课后找我问一些相当深刻的问题,这说明他花了很多时间冥想。事实上,从他与小组中其他人的互动,我可以看出他一直在为他那个监狱片区的狱友们组织冥想活动。就这样过了几年,大卫成了小组的领袖。大家都当他是朋友,也很尊敬他。

一天,大卫找到我,说有事情发生,那将对他参加小组活动产生影响。当局发现了几年前敌对黑帮成员的尸体,大卫和其他几位亡命组织里的成员被指控。他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些事而心神不宁。事实上他告诉我,这是解决他过往业力的一种方式。他过去做过坏事,他想要这个机会来解决它们。在这种情况下,大卫平和而彻底的臣服让我自愧不如。

在开庭之前,大卫被关进了一个叫做“岩石”的监狱,那里的牢房都是高度戒备的。岩石原本的监狱片区在联邦惩教所,那个地方在1925年建成。岩石里的生活条件非常艰苦,1999年法院下令拆除了它。大卫在那里,是不允许他人探监的,但他写信告诉我说他每天都有几个小时在念经和冥想。

当阿姆里特安排好要为他的年度静心营而来时,大卫写信告诉我们,如果能够见到像阿姆里特这样伟大的瑜伽士,于他将会是一件了不得的事。大卫知道以他当时的情形,这件事根本不可能,但你完全可以从他的信件里感受到他的热情。我把这封信给阿姆里特看了,并且问他如果我能够安排的话,他是否愿意去见大卫。阿姆里特从未去过监狱,但他被这封信以及大卫的故事感动了。他的回答很简单,那就是:“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我动用了我在监狱里的所有关系。这些年以来,我和监狱牧师关系已经很好,而狱长也因为我们的捐款变得和我们很熟,在成立以爱而筑之后,我们每年都会捐赠几千美元来改进教堂和帮助牧师为犯人的需要服务。

最后我终于得到了让阿姆里特和大卫见面的批准。条件相当严格:大卫不能出监狱,我和阿姆里特得进入岩石监狱的关押区去见他。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阿姆里特穿着一件圣洁的灰白色长袍,走动时袍摆翩跹。走进大门时,我们都很安静,因为阿姆里特想要体会住在这里的感受。我永远都无法描述走入岩石的感觉。我们走过的那些侧楼的一边都是一排排装好铁栏的牢房,而另一面是石墙,到处都没有一点颜色。但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是那些牢房。我们被人领着穿过那些侧楼,到了一个没有窗户的黑暗区域,这才是岩石的关押区。接着我们被带到了一间光线昏暗的牢房,以前可能是用于会面的。那是一间单人牢房,屋中央有一个脏兮兮的马桶,除了一个又破又小的桌子和三把椅子之外别无它物。阿姆里特和我在这张摇摇晃晃的桌子边做了下来,身边站了一圈警卫。

过了一会儿,大卫被带了进来。他手脚都戴着镣铐,但在我看来很美。我很高兴能和他在此见面,拥抱后我把他介绍给了阿姆里特。然后我们都在桌前坐了下来,大卫和阿姆里特面对面坐着。我们在那儿坐了相当长时间,大卫一直低着头。屋里的能量给人的感觉就和阿姆里特在庙里念完咒语时一样。它如此强烈,让人无法思考。在阿姆里特问大卫有什么感觉之前,大家都没有开口。大卫抬头开始说话,我这时才看清他的脸,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脸上散发着柔和的光。他低语道:“我觉得我能感受到你有多爱我了,爱已将我完全包围。”那就是当日发生的所有对话。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又坐了一会儿,看守就把大卫带回了关押处。我和阿姆里特也被带出了那个黑洞一样的地方。我们穿过牢房的侧楼,走出了岩石。在这之后,我们需要自己找到回大门的路。

当眼睛适应阳光时,我脑里只有一个想法。在这个地球上,人们住在很多不同的地方,有的在高处,有的在低处。而大卫住的那个洞,是一个孤独的关押地,是名副其实的狱中狱,这一定是一个人在这地球上所能到的最低之处,不可能更低了。然而他在灵修中显露的真诚却吸引了这星球上更高级的个体去到那个黑洞中。

我从来没有问过大卫那天他经历了什么,但他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闪着光。我又记起了阿姆里特将手放在我额头上那晚的经历。当我意识到我亲爱的朋友大卫在余生都将会拥有这强烈的爱的经历的时候,我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平和。①

①:关于大卫:在审判中他完全没有为自己辩解,而是完全听命于法庭。根据他在狱中的表现,他被判刑期与现有刑期同时服刑。从根本上来说,这次审判并没有延长他的现有服刑时间。在这次考验之后,他很快被转出了联邦惩教所。我听说他在新的监狱赢得了“可信囚犯”的称号,在教堂里干活。那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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