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瑞 你试过手表因为电芯耗完、突然停住不走、四处找铺子为你换电芯而一时又找不到的苦处吗?相信尝试过:有的钟表店或有这类服务,但收费不便宜。 手表搜集了很多,舍不得丢,多数是社团联欢的奖品,也有亲友送、家传的、游欧在邮轮上、飞机上和一些城市买的;往往就是电芯用完、一时找不到换新电芯的钟(修)表铺,匆匆忙忙又取出新的一只来戴,结果那天老伴把旧表搬出来,竟然是一大堆,几乎吓坏了!岁月有功,才惊觉我们是如此爱表,舍不得丢弃。其中有一半已毁坏,另一半只是换电芯的问题。 本想处理掉那些损坏的,后来想到,送给香港北角码头附近酒楼转角、刚刚给我们修表的女修表匠,不是挺好吗?也许她有用。 那天,我们出外,回程经过那位女修表匠的摊档,大喜,将我一只特地带来的表取出给她修。 这只表是在西班牙旅游时在小酒店楼下小卖部买的,我觉得物美价廉,没想到最近表面上的分针竟然脱落,表竟还能转。我爱看时间,写稿看时间,煮蛋看时间,和别人约地铁交接看时间,睡觉前也看时间,家里客厅、书房、睡房、厨房、洗手间等到处都挂满时钟;我一天忘戴手表就如失魂鱼。每次看到那脱落的分针在表内上下左右东跌西撞很不舒服,搞不好分分钟阻碍时针的转动那就事大了!那时,我心里很忐忑,觉得那样细微的机件,修表匠可以搞掂吗?如果不行,心爱的表就报销了。虽然是身外物,也是觉得很惋惜。 走那摊档了,她在。有两个女的在帮衬她,也是换电池,每换一个电池她只收二十元港币,非常超值。我们很高兴。老伴对她说,我们常常经过这里,妳没开档,只好又将手表带回去。她说,你们可以先打电话,她用手指了指左边的墙,果然,那里贴了一张写着她电话的长纸条。我赶紧用手机拍摄下来。我想,那块分针脱落的表万一在她的技术能力之外,或她嫌麻烦不愿意修,那就判了这块表的死刑!真无可奈何!我们这种粗人,吸尘拖地负重背东西还可以,那样精密的细致技艺,简直要我的命,不是吗?没想到她二话没说,就将表接过去,但见她小工具齐备,细长的十指犹如在飞舞,又橇又挖的,不旋踵,我就看到整个玻璃表壳、表面和表身三脱离,那掉落的分针被她拿捏着,简直像落在一双不可思议的魔术家的手中,太令我们惊叹了!当然,在拆开、观察的当儿,她也不时停下来,用专门修手表的小小放大镜观察手表的构造和零件,那种娴熟和专注的精神教在一旁看的我们赞赏·钦佩不已! 我口才欠好,又拙于与人打交道,就请老伴问问她为什么懂修表?那么熟练?是否学过?她的回答令我们意外,原来,年轻时候,她曾经在钟表店做过店员,熟悉了这一行。看看她现在的年纪,约莫在五十到六十之间。估计后来不做了,退休或辍工在家,也许家境需要,也许聊以打发日子,就出来在街角巷尾开档营生了。对于社会大众来说,那是非常需要的行当。令我想起了我们几千年的中华传统技艺,因为社会的进步,终于失传;修表这个行当,应该可以流传吧?我也想到了自己一介穷书生,如有一天揭不开锅、无米下炊,是否也愿意在街头巷尾摆档做一位写信佬?回答是肯定的,因为七十年代初期,市面经济不景气,我什么酒楼清洁工、苦力等我都做过。 我许多东西都不喜收藏,即使像书和手表这样的身外物,喜欢买也不收藏,书用来看,看完其使命也就完成了;手表用来看时间而已,因此身价不论贫贱,且多数都很便宜。说到“收藏”,想起了我一位南洋的胞弟,就有收藏手表的爱好,我曾到他家看过,百来只手表最贵的一只超百万,不外是镶钻石的,累计的价值恐可以买一层一百平米的楼。有次他来港见到我戴一个破表,想给我买一只,嫌人生地不熟,后来我到了南洋他叫人陪我到一家专门卖劳力克名表的店选表,我挑了全店铺最便宜的价值约港币五万的一对男女表,事后他看了摇摇头道,怎么选那么便宜的?我说,这已经很贵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