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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晚情
4月的一个周末，我和先生在新落成的会所宴客，我妈眼睛红红地过来说： 你爷爷摔了一跤，耳朵都出血了，现在送医院急救去了。 我愣愣地问：他怎么摔的，为什么会摔？ 我妈说我爷爷嫌后院的桂花树长得太茂盛了，想剪掉一些枝条，就趁我爸做饭的时候搬了个凳子去剪，结果就这么摔了下来。 到了医院直接就进了急救室。 一系列片子拍过之后，脑子里有好几个出血点，但因为已经90多岁了，医生不建议动手术，怕下不来手术台，只能保守治疗。 很快，他就转入了普通病房。 医生说： 到了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不好说了，就看这几天血能不能止住，但是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年纪实在太大了，挺过去的概率不大，可能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就算万幸能挺过去，他已经摔到了脑子，你们应该懂的。 我大姑姑问，是不是和傻子一样了？ 医生点点头说可以这么理解，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不过你们也别太难过了，毕竟已经是94的高龄了。  当时我正在筹备云意轩8周年庆典，正打算去拿很多翡翠，大搞特搞一场。 但医生这么说以后，我也不敢去了，万一我一出去，我爷爷就去了，那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几天后，我爷爷脑子里的血神奇地止住了，甚至还有了胃口，我大姑姑对我说你去进翡翠吧，我估计你爷爷能挺过这一劫。 我还是挺犹豫，她说你放心，我们家是积善之家，你爷爷没那么容易挂，你忙你自己的事去好了，难道你什么都不做，就等他挂了吗？ 反正有事我会提前通知你的，你在这里有什么用？你是能照顾病人还是能起死回生？ 这就是为什么云意轩8周年活动开始得比较晚的原因。 在我大姑姑的催促下，我去进货了，等我回来我爷爷已经出院了。 我大姑姑眉飞色舞地告诉我，你爷爷不肯住医院啊，死活要回家，在医院里很狂躁，医生说还不如回家，回到熟悉的地方可能对他的病情更好。 回到家的爷爷，脑部里的血已经神奇地止住了，医生说变成傻子的情况也没有出现，除了不认识人，其他和摔之前没什么大变化。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摔之前只认识我，摔之后，连我都不认识了，只认识灵宝，这个结果已经堪称医学奇迹了。  然后，重点来了，我爷爷虽然恢复得很好，但他年纪大了，需要人照顾，我奶奶也90岁了，尚能自顾，但绝对照顾不了我爷爷。 其实在医院是花不了太多钱的，后期的长期照顾，那才真正考验孝心和财力的时候。 那几天，我妈在家忧愁地说： 你小姑姑说要给你爷爷请保姆，费用3家平摊，你说到底要花多少钱？这会不会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我说首先我爷爷自己就有积蓄，我替你算了一下，支撑到我爷爷百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就是你们可能继承不了家产了。 如果先花我爷爷的积蓄，那你们现在大概不用出钱，如果你们现在平摊，那以后分家产，其实差不多。 我妈说那还有你奶奶呢，你奶奶也90岁了，我说我奶奶就到时候再说啊，事情还没到，现在想那么多干嘛？再说了，真到那时候，我给你兜底，你是最不需要愁的那个。 我妈一想也是，立刻一扫之前的忧愁，眉飞色舞地说你爷爷也是奇迹啊，现在恢复得越来越好了，这么大年纪了，生命力还这么顽强。 从那以后，我基本上每周周末都会回老家看我爷爷。  虽然请了保姆，但我姑姑们认为不能全交给保姆，自己人还是得在。 我大姑姑细心耐心也孝顺，承担了大部分陪伴照顾我爷爷的责任。 我小姑姑和我爸负责候补，主要是我大姑姑嫌他们俩个照顾太毛手毛脚，宁可自己亲力亲为。 为了让我爷爷吃得有滋味并且补充营养，他们想着法地给我爷爷弄菜谱，比如把黄鳝剔掉骨头和刺，捣碎熬进粥里，把虾仁剥干净搅成泥给他做海鲜粥。 不下雨就每天推他出去溜达一圈，让他看看他的故土，下雨就陪他在家里唠嗑。 渐渐地，他竟然开始认识人了，上一次我去看他，我指着我爸问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爷爷笑着说： 你个傻瓜，你自己的爹你都不认识，还要问我吗？ 搞得周围的人哄笑一片。 然后我想我爸是他儿子，他认识也不奇怪，我先生他见得少，就指着我先生问他：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爷爷很无语地说： 你自己老公你不认识吗？你是不是傻了啊？ 周围的人爆笑如雷。  先生感慨地说，我老的时候要是有你爷爷这个待遇，我就死而无憾了。 我现在发现你的原生家庭除了当年穷了一点，其实有很多优点，比如你们家所有人都很孝顺。 你爷爷一生病，大家都围在他身边精心伺候，而且没有一个人眼里有不耐烦，大家都是喜气洋洋，把他当成老祖宗一样供着。 你们所有人关系都很好，从不计较，兄弟姐妹之间从不推诿，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甚至连你妈都隔三差五给你爷爷买东西，你们都盼着你爷爷奶奶长寿，一点都没有嫌弃的意思。 光凭这一点就非常不容易了。所以才能养成你豁达不计较的性子。 我一直都觉得我们家确实很注重孝道，我爸和我姑姑们对老人很孝顺，这点对我影响很深。 但我还是想从现实的角度，来说些现实的话。  我爷爷这次摔倒让我感慨万千。 在医院里，他们就对医生说给他用最好的药，有进口的就给用进口的。 大家都知道，大部分进口药不在报销范围之内，得自费，但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大姑姑告诉我，我爷爷之所以恢复得这么好，是给他打了6针，那针很贵的。 我爷爷自己这辈子很勤劳很节约，所以积攒下了一笔积蓄，这笔积蓄用来日常生活以及支付保姆费的话，估计也可以撑好几年了。 所以他留给子女的担子并不是很重。 如果是那种毫无积蓄的老人，子女生活又困苦的情况下，那出了这种事可能就鸡飞狗跳，相互推诿了，老人也不可能得到很好的照顾。 不是说这些人十恶不赦，大大不孝，而是在现实面前，除了孝心还得有孝力。 在他们自顾不暇的时候，人性就会体现得淋漓尽致。  其次，哪怕我爷爷没有积蓄，目前他儿女们日子过得都不错，完全有能力负担得起他的晚年。 所以大家也不慌，甚至把每个周末当成了大家聚餐的机会。 每天一大早我爸就出去买好多菜，然后我们都驱车过去看我爷爷，聊聊他这一周的趣事。 再给他买点他喜欢吃的东西，一堆人围着他，我爷爷也很高兴，觉得怎么每个星期都有这么多人来看我啊，精神状态好，恢复得自然就好。 而且因为大家日子过得不错，所以就没有人计较钱，谁多出一点都没关系。 我们去的时候会装一车好吃的，各户人家分分，回来的时候也会装好多吃的，都是各种土鸡蛋啊各种瓜果啊。 顺便还带着孩子们到处去疯一疯，完全是度假聚会的心态，而不是愁眉苦脸的当成一种负担。 但假如大家家里都欠着债，我们这一辈又不争气，估计也逃离不了鸡飞狗跳的命运。 所以孝心要有，孝力更不可缺啊！ 昨天回来的路上，我对我妈说，看来我绝对不能躺平，得好好努力啊，晚年让你和我爸也过上这样的日子。 我妈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好啊，托你的福，享你的福。 我现在对我整个家族挺满意的，有爱有温度，好玩又有趣，各自承担着自己的责任，各自发挥着自己的作用，这就是我认为一个家族该有的一种状态。 而不是天天为点钱吵得不可开交，明明是最亲的亲人，却搞得比仇人都不如，甚至相互算计相互践踏，恨不得对方日子过得比自己更惨。 经常听到年轻人说不恋爱不结婚不生娃，可以早早躺平，恕我直言，能说出这句话的人，认知水平不会超过小学生。 你当然可以不结婚不生娃，甚至也可以不工作，因为你父母可能有点钱，还能倒过来继续养你。 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父母迟早会老的，他们迟早会需要你照顾他们，不管在财力还是在精力上，难道你能无情到看着父母老死而袖手旁观吗？ 就算你能做到不管父母老去，那自己总会老去的吧，你无儿无女就算了，还早早躺平，要成就没成就，要钱没钱，你老了怎么办？难道自己了结自己吗？ 你要不要结婚要不要生孩子，这是个人选择，每个人都有权选择最喜欢的生活方式。 但是对99%的人而言，是没有资格躺平的，毕竟我们没有可以传承3代的财富。 所以，面对现实吧，在可以努力的年纪好好努力也是一种幸福，等你山穷水尽的时候，想努力都未必有机会，想后悔也没有后悔药给你吃。 你的生活可以没质量，但你的生命不能没质量！ -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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