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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应该继承林如海的财产？不好意思，这是现代人的误会。 清朝小说《醒世姻缘传》，对市井风俗描写非常细致，其中就有一个情节：晁家唯一的儿子晁源死了，同族的这些远亲“以为晁夫人便成了绝户，把这数万家财，看起与晁夫人是绝不相干的，倒都看成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晁源虽死，其实晁夫人还有一个女儿。他们也考虑到了：“事不宜迟。莫叫他把家事都抵盗与女儿去了，我们才'屁出了掩臀’。我们合族的人都搬到他家住了，前后管住了老婆子，莫教透露一些东西出去，再逼他拿出银子来均分，然后再把房产东西，任我们两个为头的凡百拣剩了，方搭配开来许你们分去。”
看到没有？把财产给女儿是“抵盗”，同族族人、哪怕是远亲也敢理直气壮分财产。不，哪里是分财产，是要占据了房产，再分财物。 至于孀妇晁夫人呢？他能得多少财产？“我们若有仁义，己他座房子住，每年己他几石粮食吃用；若我们没有仁义时节，一条棍撵得他离门离户的！”要让晁夫人净身出户。
这当然是民间无赖的算计，不可能完全按他的想法实施。可是遇到了一个公道清廉的官员，要维护晁夫人，也只能以“既有怀孕的妾，焉知不生儿子！”作为法理依据。如果没有怀孕的妾，或者将来生出来不是男孩儿，那晁家的财产就很危险了。
张爱玲的《小团圆》带有自传性质，也写了类似的情节，可能是真实的历史：张爱玲的外祖父青年病逝，只有二姨太有喜，“这些本家不信，要分绝户的家产，要验身子——哪敢让他们验？闹得天翻地覆，说是假的，要赶她们出去，要放火烧房子”。后来生下女儿（就是张爱玲母亲），派仆妇凌嫂子“拎着个篮子出去，有山东下来逃荒的，买了个男孩子，装在篮子里带进来，算是双胞胎”。
有了男丁，族人才不再“分绝户”，家产才得以保全。所以张爱玲的舅舅其实毫无血缘关系，却继承了家产。而那位勇敢的仆妇，“外婆不在的时候丢下话，要对凌嫂子另眼看待，养她一辈子”。 关于古代女儿继承的法律规定，恕我读书少，没有研究过。但是看了《醒世姻缘传》，再看张爱玲，我对林黛玉的继承权表示怀疑。
当然，我怀疑的只是法理。实际操作起来又如何？咱们下一篇再讨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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