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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黛诉腑:许我心中事,两情相惜住心田

 诗画品红楼 2023-07-06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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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火令·宝黛诉腑

李宝贵

许我心中事,听他肺腑言。万般思绪泪涟涟。惟愿与他缘定,风雨共凭栏。

梦里西厢月,灯前韵墨笺。两情相惜住心田。记否当初,记否夜无眠。记否一时长叹。哭笑黛眉弯。

 

贾宝玉和林黛玉互诉肺腑,出现在《红楼梦》第32回。那日,史湘云来看望宝玉和袭人。正玩笑说话间,有人来通报说老爷叫二爷出去会儿。宝玉猜是贾雨村来了,心中很不高兴,声称不愿意同这些人交往。

湘云笑道,如今大了,就该知仕途经济,应该常常的会会这些为官的人们。宝玉立时就翻了脸:“姑娘请别的姊妹屋里坐坐,我这里仔细污了你知经济学问的。”袭人忙打圆场,说宝钗也曾劝过这些话,宝玉却与她生分了。

袭人夸赞宝钗有涵养,心地宽大。又引申到如果是林姑娘,不知又闹到怎么样,哭的怎样,你得陪多少不是呢。宝玉当即对湘云和袭人很不客气地说:“林姑娘从来说过这些混帐话不曾?若他也说过这些混帐话,我早和他生分了。”宝玉明确地表达了厌恶仕途的鲜明态度,也表明他与黛玉才是最情投意合的。

黛玉知道史湘云来了,只怕金麒麟又引来“金玉良缘”之说。因而悄悄走来,欲察言观色,见机行事。可巧,刚刚到来正听到她们屋内的谈话,又听到宝玉的内心剖白。不觉又喜又惊,又悲又叹。喜的是,自己一向视宝玉为知己,果然宝玉也视她为知己,与诸人不同。惊的是,宝玉人前一片私心说出这赞扬的话并不避嫌。悲的是,自己身世悲苦,身边无父母为自己的爱情作主。叹的是,既然与宝玉二人情投意合,为什么还有“金玉良缘”的宝钗存在?

 

黛玉亦思亦想往回走,这时宝玉也从屋中出来。忽见黛玉在前面边走边拭泪,便忙赶上来,一面劝说一面禁不住抬起手来替她拭泪。黛玉嗔怪他动手动脚的,并用金锁金麒麟说事。宝玉一急出了一脸汗,黛玉又后悔自己说话过失了,忙笑着道歉。一面禁不住近前伸手替宝玉拭脸上的汗。二人亲密动作,关爱之情,是他们挚爱情感的自然流露。

宝玉瞅着黛玉说道:“你放心”,黛玉追问是什么意思。宝玉继续说:“好妹妹,你别哄我。果然不明白这话,不但我素日之意白用了,且连你素日待我之意也都辜负了。你皆因总是不放心的原故,才弄了一身病。但凡宽慰些,这病也不得一日重似一日。”

黛玉听了这话,如轰雷掣电,细细思之,竟比自己肺腑中掏出来的还恳切。她不但被宝玉如此大胆表白所震撼,还被深深的感动。纵有万句言语,满心要说,却说不出,只是怔怔地望着他。宝玉心中也有万语千言,更不知从哪一句上说起,也怔怔地望着黛玉。二人四目相对,却已是心潮澎湃,心心相印。

当宝玉拉住黛玉还想说时,黛玉只说道你的话我早知道了,一面拭泪一面头也不回地去了。此时,黛玉的泪应是喜极之泣,她说出“你的话我早知道了”一语,表明自己已经放心,也让宝玉放心。

而宝玉因表白了心底的肺腑之言,也是很幸福与激动,致使神情有些恍惚,误把送扇子的袭人当做黛玉,一把拉住,说道:“好妹妹,我的这心事,从来也不敢说,今儿我大胆说出了,死也甘心!我为你也弄了一身的病在这里,又不敢告诉人,只好掩着。只等你的病好了,只怕我的病才得好呢。睡里梦里也忘不了你!”这句“睡里梦里也忘不了你”表达了宝玉对黛玉的爱之深。

 

宝黛二人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但彼此都无法直接吐露心声。因此二人经常因小事发生争吵流泪,实际上是在以这种特殊的方式试探对方。这一回诉肺腑,是他们之间一次真诚的倾诉表白。从此他们的恋情不再相互试探,猜疑。而是彼此的体谅关心爱惜。他们的爱情进入了稳定成熟的阶段。


注:翟海潮、范文义、刘承彦主编的《诗画品红楼》一书已于2021年1月由北京出版社出版,当当、京东、天猫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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