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明：晋宋间道教炼养学三丹田说的医学内涵 ——以对大脑的认识为核心

shjohn 2023-07-08 发布于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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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宋间道教炼养学三丹田说的

医学内涵

——以对大脑的认识为核心

刘永明

摘　要：三丹田说是道教炼养学中以三丹田炼养为核心而形成的系统性认识。本文考察了晋宋间三丹田炼养术的发展，揭示了三丹田炼养从以身神存思炼养为主到以气法炼养为主的转变，揭示了三丹田说的医学内涵，尤其是对大脑的独特认识，并在与中医学理论相比较中揭示了三丹田说在医学理论方面的特色与创造。

关键词：晋宋间；道教炼养学；三丹田说；医学内涵；大脑

作者简介：刘永明，兰州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甘肃兰州７３００２０）。

原文载于《东方哲学与文化》第7辑

三丹田说是道教炼养学中以三丹田炼养为核心而形成的系统性认识。三丹田说初步形成于汉魏之际，是魏晋南北朝时期盛行的道教存思炼养术的组成部分。至唐代以后三丹田炼养逐渐成为道教内修炼养主要的方式并以气法炼养为主，三丹田的存思炼养成为三丹田气法炼养的组成部分。以三丹田气法炼养为主的三丹田说，比存思身神为核心的炼养术医学内涵更加明晰，可以视为道教炼养过程中形成的对人体生理学的认识。三丹田说更加体系化地凸显了大脑在人体生理中的地位，主张脑主神明，这一点具有十分重要的医学理论价值，值得重视。本文正是从这一角度出发，考察晋宋间以三丹田为核心的炼养术的发展，揭示三丹田说的医学内涵，尤其是对大脑的认识。

一　三丹田存思术与气法炼养之结合及其医学内涵

晋代以前，存思炼养之术就十分流行，存思内观之法多达数千种并各有效验，据《抱朴子 · 地真》篇：“ 道术诸经，所思存念作，可以却恶防身者，乃有数千法。如含隐藏形，及守形无生，九变十二化二十四生等，思见身中诸神，而内视令见之法，不可胜计，亦各有效也。”[1]其复杂性在《老子中经》以及《上清大洞真经》等上清派经典中均可见及。葛洪传承了汉魏以来的道教炼养术，对多种炼养方法均有深入了解，他认为如此众多的存思之法虽然有效，但其方法复杂繁多而且难学，颇为劳神，从比较中得出守一之法最为根本究竟，于是提出 “ 若知守一之道，则一切除弃此辈，故曰能知一则万事毕者也 ”[2] 。这一认识显然与先秦老庄道家经典和《太平经》等道教典籍所提倡的清静守一思想一脉相承。其最根本的理论依据是《老子》关于宇宙万物的生成之理，即 “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 ，所以守三可以涵盖万物，由守三可以达到守一，最后得道。同时这也是道教炼养实践中逐渐淘汰繁难低效，总结有益经验，向以简御繁的方向发展的必然趋势所致。在存思术盛行的局面下，守一之法与存思之法逐渐相合，并将守一之法归入存思术之列。守一存思的特点在于抓住人体的关键部位进行炼养，而不是广泛存守人体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等多种身神。其主要方法为守三一，即存思人体三元、三丹田。显然，守三一法是道家守一思想在道教炼养术中的体现，具体落实为以人体三丹田为核心的炼养方法。关于三一、三元、三丹田的具体位置虽然说法较多，但总体上，上一即指上元、上丹田泥丸宫；中一指中元、中丹田绛宫；下一指下元、下丹田，有些以脐为下一所在。由此也显示出，这几处均为人体的重要部位，诸多道教的炼养之术，最后都落实到了三丹田炼养上。

在三丹田存思术流行的同时，还流行着一种以三丹田为核心的气法炼养。经考察可知，三丹田说最早形成于汉魏之际，见于曾任东汉之领护军将军和曹魏之军督王图所撰的《道机经》[3] ，梁丘子《黄庭内景经》注曾引《道机经》语：“ 天有三光日月星，人有三宝三丹田。”[4]其中将三丹田比作天上的日月星，称之为人之三宝，可见三丹田在人体中的重要性。葛洪指出，王图 “ 正欲以行气入室求仙，作此《道机》，谓道毕于此 ” 。也就是说，王图的三丹田炼养是以气法为主而不是以存思为主，而且认为通过三丹田的气法炼养即可以成道。葛洪行遍数州，凡见道士数百人， “ 无一不有《道机经》，唯以此为至秘 ” 。说明当时《道机经》传播甚广，然而葛洪对这种炼养法予以否定，认为 “ 此复是误人之甚者也 ”[5]。原因是葛洪所崇尚的是前述三丹田的存思术。

葛洪虽然崇尚的是三丹田的存思术而非气法，但在东晋时期已经出现的《黄庭内景经》中，此两者依然密切结合。《黄庭内景经》是道教存思术的代表性经典，其核心在于对头面部神真和五藏神真的存思养，并予专章讲述，如 “ 至道章 ” “ 心神章 ” “ 肺部章 ” 等。此外，三丹田炼养也是其重要内容之一，经中虽然没有专章讲述，但关于三丹田的炼养是在头部神真、五藏神真修炼中相关联进行的。相应地，三丹田炼养依然是以存思身神为主，兼有气的炼养。如其中 “ 二十四真出自然 ” 指的正是三丹田中的身神，梁丘子云：“ 天有二十四真气，人身亦有之，又三丹田之所，三八二十四真人，皆自然之道气也。”[6]“ 若得三宫存玄丹，太一流珠安昆仑 ”[7]是关于三丹田神真的存思炼养。而 “ 三气右徊九道明 ” 则为三丹田的气法炼养，梁丘子注云：“ ' 三气 ’ 谓三丹田之气， ' 右徊 ’ 言周流顺绪，调和阴阳，则四关九窍通流朗彻而无病也。”[8]

《黄庭内景经》的三丹田炼养是建立在其对人体生理认识的基础之上的，其中除了对内涵丰富的神真形象的描述之外，也有较为明确的医学生理学内容，如 “ 或精或胎别执方 ” 句梁丘子注曰：“ 《玉历经》云：下丹田者，人命之根本，精神之所藏，五气之元也。在脐下三寸，附著脊，号为赤子府，男子以藏精，女人以藏胎，主和合赤子，阴阳之门户也。”[9]将其与医学要典《难经 · 三十六难》之 “ 命门者，诸神精之所舍，原气之所系也，男子以藏精，女子以系胞 ”[10]相比较，便可见其两者之间明确的继承关系。而将医学的命门说纳入道教炼养学的三丹田系统，相当于强调了命门作为下丹田与中丹田和上丹田之间的联系，生理学内涵更为丰富。又 “ 三寸异室有上下 ” 句梁丘子注曰：“ 三丹田上中下三处各异，每室各异，每室方圆一寸。”[11]这又是对三丹田生理部位的具体认识。在其他相关内容中，还可以进一步探察到三丹田与脏腑之间的关系。

在中医学理论中，心主神明，心脏处于人体生理的核心地位。但《黄庭内景经》在继承心主神明说的同时，凸显出上丹田泥丸宫在人体生理中更为重要的地位。在炼养中，该经尤以存思上丹田神真为成道真谛，将脑神的炼养称为 “ 至道 ” ，也就是将脑神的炼养视为与道家道教中最核心的 “ 至道 ” 相一致的根本炼养。其 “ 至道章 ” 云：“ 一面之神宗泥丸 ” ，梁丘子注云：“ 脑神丹田，百神之主 ” 。[12]梁丘子又注 “ 脑神精根字泥丸 ” 之脑神云：“ 丹田之宫，黄庭之舍，洞房之主，阴阳之根。”[13]这些内容都揭示出脑神是人体身神的宗主，亦即人体生命的核心，其地位高于心神。[14]

《黄庭外景经》等同类典籍也有相同特点，如《黄庭外景经》

也在三丹田炼养中最重上丹田，所谓 “ 三关之中精气深，子欲不死修昆仑 ” ，梁丘子注云：“ 昆仑者，头也，令人养脑中泥丸，不死得长生也。”[15]亦即认为长生不死的关键在于脑神的炼养，这种对大脑的认识也是对大脑生理功能的揭示。

南北朝时期，与《黄庭内景经》等上清派存思术一脉相承的炼养术盛行，约撰于南北朝末期的《紫庭内秘诀修行法》即崇尚三丹田的存思炼养，具体方法为：“ 凡修道欲求长生不死，存三元神及三元宫所在。其上元泥丸宫在两眉间上却入三寸，即于第二寸中辟方一寸为丹田宫者是也，存其神名赤子字光元先，一名帝卿，著朱衣，存想见在宫内，三遍呼其名字。中元绛房心是也，当心中方一寸即是绛宫也。存其神在宫内，亦著绛衣，名真人字子丹光坚，三遍呼其名字。下元丹田宫在脐下三寸，当脐却入三寸是也。存其神在宫内，著黄衣，面部白如婴儿初生之貌，名元阳字谷玄，三遍呼其名字。后咽气二十四过。”[16]类似的内容还见于约出于六朝的《太上元宝金庭无为妙经》等其他道经。这些炼养术以存思身神为主要特征，同时也凸显出三丹田在炼养中的重要性，其中隐含着医学生理学的合理内涵。

约出于六朝时期的《中黄真经》则以气法修炼为主，兼有存思修炼[17]，其中有休粮服气、三丹田炼养的具体法门，并称为求仙之捷径。其 “ 内养形神章 ” 云：“ 内养形神除嗜欲，专修静定身如玉，但服元和除五谷，必获寥天得真箓。” 注释云：“ 一月下丹田满，六十日中丹田满，九十日上丹田满。” 在这一炼养术及其生理变化的描述中，也揭示出道教炼养学对三丹田的生理功能的认识以及养生健身方面的功效：“ 下丹田气足，藏府不饥；中丹田气满，体无虚羸；上丹田凝结，容貌充盛，三焦平实，永无所思，神凝体清，方鉴是非。” 从炼养次第又可以看出，上丹田的炼养以下丹田和中丹田的炼养为基础，是三丹田炼养的最终目的。而三丹田的炼养充实又是进一步修炼成仙的基础，从而也成为成仙的捷径：“ 三部充实，自然身安道泰，乃可栖心圣境，袭息胎仙。此为专气之妙门，求仙之捷径也。”[18]

二　三丹田气法炼养的盛行及其医学内涵

在唐代以降的道教炼养中，服气炼养之法比南北朝时期更为流行，这种气法炼养也继承融合了存思术的丹田说，认为三丹田藏有神真，也更为重视三丹田修炼，并越来越偏重于气法修炼，乃至以气法修炼为核心。《云笈七签》卷五十六至卷六十二 “ 诸家气法部 ” 便辑录了多种气法修炼养生之术，《道藏》中也有不少这一时期的同类典籍。而在气法修炼中，三丹田的医学生理学内涵比存思修炼中更加直观明晰，相应地大脑在人体生理中的重要地位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凸显。

如《嵩山太无先生气经》述各种服气炼气之术，其 “ 慎气法 ”强调 “ 惜气如惜面目 ” ，细述了三丹田的神真名目：

夫人有三丹田，以合三元，上中下也。上丹田泥丸脑宫也，其神赤子字元先，一名帝卿，其神赤衣冠，治上元也。中丹田绛宫心也，其真人字子丹，一名中光坚，其神赤衣冠，治中元也；下丹田脐下气海，精门也，其神婴儿字元阳，一名谷下玄，赤衣冠，治下元也。此三丹田以应三元中各有一神。[19]

并云如若亏损即 “ 气漏精泄，精泄即气散也 ”[20] 。重点落到了气的保全上。又如《云笈七签》卷六十一 “ 谷神妙气诀 ” 讲述玄气、元气、始气三气入于身中，覆被全身，永无穷极。又云身中有七十二气，发为头部及身中各种身神，当存思不得妄出，包括念婴儿、真人、赤子分别存于丹田、心中和头中，并分别对应下一、中一、上一。又云：“ 人常念三宫中神气，则可长生久视。”[21]明确诸多身神实则均由气的变化而成，也就是说，身神的本质是气。

《云笈七签》卷五十六 “ 诸家气法 ” 中收《元气论》１卷，是为唐代的一部重要的养生著作。《元气论》的炼养之术以元气为根本，主张 “ 长生之术，莫过乎服元气 ”[22]。其中也有与存思三丹田神真相结合的炼养方法，也就是对 “ 三一 ” 神的存念，其中强调：“ 人能专心服元气，更须专念于一 ” ， “ 三一 ” 即泥丸，又名脑宫， “ 宫有三焉，丹田、洞房、明堂，乃上一神所居也。其名赤子、帝卿、元先，常存念之即耳聪目明，鼻通脑实矣 ” 。脐中气海， “ 亦有丹田、洞房、明堂三宫，下三一神所居也，其名婴儿、元阳、谷玄，存念之永久即口不乏津，腹实心寂，不乱不惑，自通神灵矣 ” 。心为绛宫， “ 心主于神，心为帝王，主神气变化，感应从心 … … ” 心中 “ 亦有丹田、洞房、明堂三宫，［中］三一神所居也，其名真人、子丹、光坚。存念不绝，即帝一不离身心，身心安宁 … … ” 又云三丹田中的这九位神真 “ 皆身长三寸，并衣朱衣、朱冠帻 … … 常依形象存而念之 ” 。[23]从而将三丹田身神的炼养纳入元气炼养的体系之中。其中又讲道：“ 我命之神即三丹田之三一神也，其形影光气色凡三万六千神，皆臣于帝一。” 可见帝一所属三万六千神皆为三丹田三一神的 “ 形影光气色 ” ，所以存念三丹田神真，可以使帝一不离身心而身心安宁。由此可见三丹田炼养的核心要义。

《元气论》在论及三丹田的功能时，将三丹田说与医学理论紧密结合，医学内涵丰富。《元气论》以元气为炼养的根本，因为元气本于一，与大道同心，元气鸿蒙，分为天地，肇立乾坤，直至启阴感阳，分布元气，孕育中和而为人。其中将三丹田在生理上与医学中的三焦相对应，认为 “ 混沌分后有天地水三元之气，生成人伦，长养万物，人亦法之，号为三焦三丹田，以养身形，以生神气 ” 。三焦三丹田的具体生理功能是：

有三位而无正藏，寄在一身，主司三务。上焦法天元，号上丹田也，其分野自胃口之上，心下鬲已上至泥丸，上丹田之位受天元阳炁，治于亶中，亶中穴在胸，主温于皮肤肌肉之间，若雾露之溉焉。中焦法地元，号中丹田也，其分野自心下鬲至脐，中丹田之位受地元阴炁，治于胃管，胃管穴在心下，主腐谷熟水，变化胃中水谷之味，出血以营脏腑身形，如地气之蒸焉。下焦法水元，号下丹田也。其分野自脐中下膀胱囊及漏泉，下丹田之位受水元阳气，治于气海，府于气街者，气之道路也。三焦都是行气之主，故府于气街，街乃四通八达之大道也。下焦主运行气血，流通经脉，聚神集精，动静阴阳，如水流就湿，浇注以时，云气上腾，降而雨焉。[24]

这里对三焦三丹田生理功能的解说一方面继承了《灵枢》和《难经》的理论，如《灵枢 · 决气第三十》曰：“ 上焦开发，宣五谷味，熏肤充身泽毛，若雾露之溉，是谓气。”[25]《难经 · 第三十一难》：“ 三焦者，水谷之道路，气之所终始也。上焦者，在心下，下鬲，在胃上口，主内而不出。其治在膻中，玉堂下一寸六分，直两乳间陷者是。中焦者，在胃中脘，不上不下，主腐熟水谷。其治在脐旁。下焦者，当膀胱上口，主分别清浊，主出而不内，以传导也。其治在脐下一寸。故名曰三焦，其府在气街。”[26]一方面强调了三焦与天地水三元的对应，亦突出了人与天地之道相应相合的理念。又将上焦上丹田的范围拓展到大脑泥丸，突出了道教对大脑的重视。另外，其中对下焦下丹田的生理功能解说也更为详明而有特点。

约出于唐代的《养生咏玄集》也熔医学与养生学于一炉，以七言诗加注解的形式，咏述炼养之理。内容包括荣气、卫气、魂魄、谷神、返本还元、抱一、胎息、龙虎、丹田等，实可视为极有价值的道教医学理论著作。其中将三丹田说与传统医学的藏象学说相结合，阐发了以三丹田为核心的人体生理机制和炼养机理。其内容如下：

上丹田：

宫阙重重号玉都（玉都者，泥丸宫也，上丹田有九处宫阙，悉相通贯，故云宫阙重重也）。还丹成就处阳垆（还丹者，真精也，上丹田乃全阳之宫，独贮还丹之所 … … ）。通神夹脊为衢道（此宫有二条脉，夹脊降下至丹田气海，以通真精，点化和气而应脱泄者也）。下应关元事不虞（关元者，乃下丹田脱泄精气之关口也，若人交感阴阳，则真精降下至关口，点和气变为凝精以应神用。盖此关乃百聚之口，通诸脏腑及四肢，筋脉如藕丝窍，气化之所，故号关元也 … … ）。

中丹田：

建申令属应中田（建申者，七月中元，亦应人之中丹田也）。一部三焦心肺肝（三焦者，心肺肝也，主喘息之府，此乃中丹田所管，故号生之府，津液下润而致于是也）。自有灵台驻真宰（灵台者，五藏心之一藏也，真神依附以为宫室，故云驻真宰也）。修持见在证轻安（若知真神之动用，则修持见在证轻安，则永无忧患也）。

下丹田：

冲和运育下丹田（下丹田者，脐下三寸气海是也，冲和者一气荣荣，气混卫气，故名和气，其气运转于五藏四肢，常凑于下丹田，故名气海也）。点化犹来道不玄（心若动作，贪著淫欲，即上丹田真精降至下丹田，点化和气，和气即化，遂乃弃损，而道岂玄也）。二气相投皆感应（谓男女二情交相感激，而有云［行］雨施之事，皆自然感应，乃至成于胎孕，自真元之精成变化，在修生者宜须慎守，以求制御之法。故《太白真经》云：留精于身即生身，施精于人即生人，移此元气，结彼元气，彼既成形，此则受损，是知至慎于是也）。细循运会地交天（天地阴阳二气相推而生变化，盖阴阳有运会之理，不言而信。故云气上蒸一而雨泽，雨泽下润而万物化生，但细推天地运合、日月回旋以明法象，通乎无私之理）。[27]

这里讲述了三丹田的功能，即上丹田为全阳之宫，贮藏还丹，称为真精；中丹田主三焦之气，藏心神；下丹田为气海，又为交感之精的藏所。三丹田之间的运行变化与天地阴阳的运行变化其理相同，可以通过天地运合、日月回旋的法象来推究。这已经与钟吕丹法仿天地阴阳交合和日月回旋之理讲述的修炼理法颇为相似。从医学生理学角度看，上丹田中有九处宫阙，即九个部分而互相贯通联系，其功能在于全阳之宫，储存真精。上丹田与下丹田脱泄精气的关口 ——— 关元之间有两条脉顺夹脊相通，当心中有淫欲时，上丹田的真精会下降到下丹田气海，点化藏于丹田气海的和气，变为交感之精液，在男女交会中施泻而成胎孕。由此也推出了养生修炼必须留精于身即生身，从而至慎房中的道理。中丹田与三焦相对应，主管心、肺、肝的功能。其中心脏藏神，统属于中丹田。下丹田为脐下三寸之气海，藏人一身荣卫冲和之气，运转于五脏四肢。如前所云，如心中欲念牵动，此冲和之气经上丹田真精下降点化则成交感之精。由此也可以看出三丹田之间的生理联系。

《幼真先生服内元气诀法》 “ 行气诀 ” 从行气导引的角度揭示了三丹田之间的生理联系：

下丹田近后二穴通脊脉，上达泥丸，泥丸脑宫津名也。每三连咽则速存下丹田，所得内元炁以意送之，令入二穴，因想见两条白炁夹脊，引直入泥丸，熏蒸诸宫。森然遍下毛发、面部、头项、两臂及巨手指，一时而下，入胸，至中丹田。中丹田，心宫神也。灌五脏，却历入下丹田，至三星，遍经膝、胫、踝，下达涌泉。涌泉，足心是也。[28]

除了三丹田气法炼养和存思炼养之外，道教关于三丹田为核心的宗教修炼之法，也一直被延续下来，主要包括断三尸和制炼魂魄。

断三尸是道教修炼中的一项重要内容，多见于道经中。断三尸必须修治三丹田，因为三丹田系三尸所居。[29]《中黄真经》云：“ 一者上虫居脑宫，万端齐起摇子心，常思饮膳味无穷，想起心生若病容。二者中虫住明堂（按：指中丹田），遣子魂梦神飞扬，或香或美无定方，或进或退难守常，精神恍惚似猖狂，令子坐败食谷粮，子若知之道自昌。三者下尸居腹胃，令子淡泊常无味，静则心孤多惑思，挠则心烦怒多起，使人邪乱失情理，子能守之三虫弃。”[30]《云笈七签》卷六十四《金丹诀》云：“ 三尸在三丹田也，三丹田者，上丹田脑髓是也；中丹田心虚是也；下丹田精室是也。所以心有窍是合虚也，哀恚塞之，即生虫也，精室脑髓是合实也，施泄过度即生虫也。若合虚者令虚，合实者令实，三尸之虫自当消散。”[31]总之，三尸存身，令人好嗜欲，贪财好喜怒，真气迷乱，耽酒好色，令身心生出多种疾患，必须通过服气、不食五谷、无喜无怒等修持方式使三尸消亡。

制炼魂魄也是道教修炼的重要内容，而三魂七魄恰与三丹田相对应。道教认为，三魂居于三丹田之中，《道枢》曰：“ 三魂者，一曰胎光，其居上丹田；二曰爽灵，其居中丹田；三曰幽精，其居下丹田。”[32]

制七魄之法也强调与三丹田之间的关系，《云笈七签》卷五十四 “ 制七魄法 ” 云，常行制魄之法， “ 则魄浊下消，返善合形，上合三宫，与元合景 ”[33]。又云：欲拘制魂魄之时，先需阴呼三元神之名，存其神之状貌为玉色金光，如婴儿之貌等。由此也反映出三丹田在人体中的重要地位。

可以说，道教中诸多不同名目的修炼正是道教对三丹田重要性所作出的不同的描述，这也说明，三丹田炼养是道门人士在长期的炼养实践中总结出的行之有效的最佳方法。

三　钟吕丹法中三丹田说的医学内涵

钟吕丹法正是在固有的三丹田说的基础上建构了其丹法理论，钟吕丹法以道教哲学的宇宙论和人体生成论、天人感应原理和阴阳五行学说作支柱，以医学的气血、经络、穴位和脏腑学说为基础；总结道教长期以来积累的炼养经验，选取上、中、下三丹田为主要修炼部位，安炉设鼎；以人体精、炁、神为修炼对象，号称三田之宝，炼精化炁在下丹田，炼炁化神在中丹田，炼神还虚在上丹田；在经络运行上选取任督二脉[34]，后升前降，以小周天的运行将三丹田连为一体。通过精气神的修炼，追求与宇宙本体的契合，达到长生成仙的目的。胡孚琛将钟吕丹法称为 “ 性命双修、形神并炼的人体系统工程 ”[35]。

钟吕丹法的修炼，据《灵宝毕法》共分为十个步骤，具体讲述以天地阴阳升降为譬喻，说理清晰，次第分明，玄虚色彩较少，比较容易把握其与人体生理机制和传统医学理论的对应关系及其创造性之所在。[36]根据《灵宝毕法》，钟吕丹法分为小乘、中乘、大乘，具体又分十门。小乘之法为 “ 人仙 ” 安乐延年法，即可以达到延年益寿的功效。中乘为 “ 地仙 ” 长生不死法，即可进一步延年住世，具体分为 “ 肘后飞金晶 ” “ 玉液还丹 ” “ 金液还丹 ” 三门。“ 肘后飞金晶 ” 是还精补脑之法，此法必须在小乘法四门功法见验的基础上才能进行。但钟吕丹法认为，还精补脑以求长生，只能做得陆地神仙，丹道的上乘丹法为大乘超凡入圣之法，丹升泥丸，阳神出壳，炼神还虚，最终成为 “ 天仙 ” 。大乘超凡入圣之法分为 “ 朝元 ”“ 内观 ” “ 超脱 ” 三门。“ 朝元 ” 之 “ 元 ” 即真一本源， “ 朝元 ” 指五脏之真气朝于泥丸。“ 内观 ” 指存神定慧，系冥心闭目，在自己天宫泥丸存其元神，显然纯为超乎形体及物象的精神炼养。“ 超脱 ” 则是修道的最后一关，系超凡入圣，从头顶囟门阳神出窍，最终成为 “ 天仙 ” 的修炼。由此可见，其修炼到达最后的关键，还是在于对大脑泥丸精神的修炼。而关于三丹田、大脑藏神等理论认识，全落到了实践的层面，力图用修炼的生命实践来证明理论的有效性和合理性。

钟吕丹法的具体修炼方法十分复杂，但均落实到了三丹田的修炼上，而所谓 “ 还丹 ” 的 “ 丹 ” ，指的就是丹田。《钟吕传道集》“ 论还丹 ” 曰：

丹乃丹田也。丹田有三，上田神舍，中田气府，下田精区；精中生气，气在中丹；气中生神，神在上丹；真水真气合而成精，精在下丹，奉道之士莫不有三丹。然而气生于肾，未朝于中元；神藏于心，未超于上元。所谓精华不能返合，虽三丹终成无用。[37]

这里明确了上丹田藏神，中丹田藏气，下丹田藏精的功能划分；也明确了炼丹成就必须从功能上做到精华的 “ 返合 ” ，气生于肾必朝于中元，神藏于心必超于上元，乃至炼神合道等。

关于三丹田之间的生理联系，结合众多服气、内丹著作可知，从中丹田看，心中发出两条脉，一条上通泥丸，一条下通气海下丹田。如陈楠《阴符髓》曰：“ 人心中有二窍，左曰玄，右曰牝，下入气海，上通泥丸。”[38]从上丹田看，上丹田脑宫也发出两条脉，下入脊腠，在下与脐下一寸三分的丹田亦即气海相连。《道枢 · 泥金篇》卷十一曰：“ 脑有二脉，下连于脊腠，降至于脐之下一寸有三分，其名曰气海。”[39]此与前引《养生咏玄集》的认识一脉相承。从下丹田看，下丹田与上丹田之间也有两条脉相连，《修真十书》卷二十四《存想咽气》：“ 下丹田在脐下三寸，近后有二穴通脊上泥丸宫。” 存想丹田元气以意吹送入二穴， “ 闭目想见两畔白气夹脊历二十四节，过三关双引直上入脑泥丸宫，谓之上丹田，熏蒸诸宫 ”[40] 。陈楠《阴符髓》曰：“ 脐下一寸三分气海中有真精一合，内有二经，左曰丹阳经，右曰灵阳经，二经上通于脑。其中有府名曰灵阳府，府中有二穴，左曰太极穴，右曰冲虚穴，上通天气，下至海元。”[41]此与前引《幼真先生服内元气诀法》 “ 行气诀 ” 的说法一脉相承。

可见，三丹田之间的关系是，中丹田与上丹田和下丹田之间各有一条脉相连，而上丹田和下丹田之间有两条脉相连。与经络循行相对照，中丹田与上、下丹田的联系实际上是通过督脉实现的；而上、下丹田之间的两条脉实际上指的是足太阳膀胱经，因为足太阳膀胱经的循行正好是起于目内眦，上达头顶百会穴，向后至枕骨入颅腔，络脑，回出分别下行到项部天柱穴，下行交于大椎穴，在分左右沿肩胛内侧，脊柱两旁各一寸五分，到达腰部肾腧穴，进入脊柱两旁肌肉，深入体腔，络肾，属膀胱。其循行与道教典籍对上下丹田联系的描述相合，然而道教因其隐秘性，描述不及医学典籍明晰。

关于三丹田与五脏六腑之间的对应关系，《道枢 · 金玄八素篇》卷二十三讲得很明确：

炼丹之士必先外贯阴阳，内明藏府而后可也 … … 正面曰蓬壶三叠，其长三尺，分三田焉，自泥丸至颈是为上丹田，其名曰脑宫，分为九瓣，髓脑血之会海，玄牝之门也。自颈绝至胃绝是为中丹田，其名曰绛宫，分为九窍，津液水之会海，离心之门也；自胃绝至脐绝是为下丹田，其名曰玄宫，包括四象，罗布九宫，神精气之会海，衡端之门也，三田皆有隔膜，三重不相入焉。上元之宫照耀森罗于万象，中元之宫安置五藏之清阳，下元之宫传导六府之秽浊。六府在前，五藏居后，脉窍相连，而各有通合者也。[42]

这里一方面从结构部位上作了明确的划分，并云三田之间有隔膜相分；一方面对功能作了界定，所藏各有不同。其中上元 “ 照森罗于万象 ” ，即指藏神的精神现象而言。中元安置五脏之清阳，亦即清阳之气。就是说，虽然五脏各异，功能亦各不同，但其共有的清阳则统归于中元。下元传导六腑之秽浊，亦即与六腑具有同等的功能，而对六腑功能具有统属的性质。这就将三丹田的功能与五脏六腑的功能作了明确的对应，以三丹田的功能统属五脏六腑的功能。其中尤其突出了大脑的地位，认为只有大脑藏神，脑主神明，是人的精神主宰所在。

钟吕丹法还继承了上清派的脑九宫说，加深了对上丹田藏神功能的认识，《道枢 · 百问篇》卷五载纯阳子吕洞宾与正阳子钟离权的问答语，纯阳子问：“ 九宫何谓欤？” 正阳子曰：“ 脑之中有九房，其骨八片，九房之中，又有四雌五雄守焉。”[43]纯阳子问：“ 洞房之宫居何所欤？” 正阳子曰：“ 其在乎眉之间，其入二寸，属乎泥丸之前，状如玉山，内有白元之神居于紫极。” 纯阳子问：“ 明堂则何如？” 正阳子曰：“ 其在洞房之前，入于眉者弥寸，内有中元之神居焉。”[44]

钟吕丹法虽然也讲存思炼养，但与早期存思炼养术有所不同。如《钟吕传道集》中也讲内观存想各种物象，如存想为男、为龙、为火、为天、为云、为鹤、为日等以应阳升之象，存想为女、为虎、为水、为地、为雨、为龟、为月等以应阴降之象，又如存想朱衣小儿与皂衣小女如夫妇相会之象以为龙虎交媾而变黄芽之象，其更加明确了其在一定修炼阶段中立象取意的含义，所谓“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既有此名须有此象。五岳九州，四海三岛，金男玉女，河车重楼，呼名比类，不可具述。皆以无中立象，以定神识，未得鱼则筌不可失矣 ”[45] 。显然，这种存思方法起的是以各种意象为工具，引导精、气、神的运行修炼，没有早期存思炼养中的宗教神学色彩。这样，钟吕丹法抓住了存思炼养的核心内容和根本目的，而且使炼养术更加系统、精练，也更加具有人体生理学的意义。

四　三丹田说的医学理论意义

自汉魏以降，道教在古老的炼养术基础上，总结出了以三丹田为核心的炼养之术。至唐宋之际钟吕丹法形成之前，三丹田炼养经历了以存思炼养为主向以气法炼养为主的转变，相应地，三丹田说的体系愈趋完善，三丹田之间的生理联系、三丹田与五脏之间的关系、精气神之间的转化及仿照天地阴阳变化的运行理法等，均越来越明晰。钟吕丹法正是在继承以往三丹田说的基础上，建构了更为系统严密、次第分明的炼养体系，从而使三丹田说更加体系化。从医学角度看，以三丹田为核心的炼养之术无不具有疗疾、健身的意义，通过对三丹炼养之术与三丹田说的考察，可以探察到其中极为丰厚的医学内涵，探察到其与传统医学之五脏六腑学说之间的关系，从而发现三丹田说独特的医学理论创造及价值。

第一，早期存思炼养中注重神真的复杂形象，将各部位的功能总是与神真形象紧密关联，虽然神真具有一定的意象化特征，但宗教意味浓厚。如《黄庭内景经》对多种神真的存思，至如《上清大洞真经》对三十九神之衣裳、冠带、形容、举止等形象的存思，则宗教性更强；前举《中黄真经》亦有存想五方五色之气出于身中等法。唐代以后的三丹田炼养随着对气法炼养的重视并成为主要的炼养方式，存思术逐渐成为气法炼养的一部分，存思术也越来越偏重于从气的角度理解神真的形象和功能，即将神真与所在部位的具体生理功能相联系，并简化了对神真复杂形象尤其是神真运行变化过程的存思，直至完全转变为三丹田气法炼养。也就是说，在三丹田说中，宗教神学色彩淡化了，医学生理学的内涵增强了。这一发展方向与传统中医学重功能、轻器质的特点有更多的关联性和一致性。

第二，早期存思术中所涉身神甚多，乃至有所谓三万六千神真之说。三丹田炼养则减少了重要神真的数量，也淡化了《黄庭内景经》以及《老君存思图》等存思修炼典籍中以存思五脏神真为主的观念。在中医学中，人体生理学理论是围绕五脏六腑系统展开的，而五脏更具核心地位，五脏皆藏神而又以心脏为核心。三丹田说在继承以往存思术的基础上，凝练出三丹田藏神说，将五脏六腑生理机制与三丹田相对应并统属于三丹田体系，形成独特的三丹田生理系统，其中的医学内涵值得进一步研究。

第三，在三丹田说中，突出了大脑在人体生理中的重要地位，并将其置于核心地位，认为大脑的地位高于心的地位，也就是主张脑主神明。这在《黄庭内景经》及众多存思炼养和三丹田气法炼养，以至于钟吕丹法的相关典籍中记载颇多。这一认识与传统医学理论既相关联，又相区别，特征鲜明。在中医学中， “ 心主神明 ”是其理论核心，也是中医学最突出的特点。大脑则与髓、骨、脉、胆、女子胞六者归为一类，被称为 “ 奇恒之腑 ”[46] 。大脑的功能则通过经络等联系，归属于以心脏为核心的五脏体系之中。李时珍《本草纲目》辛夷条 “ 发明 ” 中提出 “ 脑为元神之府 ”[47]的著名论点，又由于其与西方医学的大脑精神主宰的医学理论高度一致，引发了后世医家的积极讨论，直至今天依然作为中医学理论中的一个核心论题，备受关注。实际上，李时珍的这一论点正是来自道教炼养学的医学理论创造，值得进一步开掘。

注释

[1] 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中华书局１９８５年版，第３２４页。

[2] 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第３２４页。

[3] 关于王图《道机经》的相关问题，可参见刘永明《 < 老子中经 > 形成于汉代考》，《兰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２００６年第４期。

[4]（宋）张君房编：《云笈七签》卷十一，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上海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９年版，第１册，第６９页。按， “ 丹田中气左青右黄上白下黑也 ” 句，《修真十书》卷五十五梁丘子《黄庭内景玉经注》作：“ 丹田中气左青右黄上白下黑也。” 见胡道静主编《道藏要籍选刊》，第３册，第５２６页。

[5] 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第７０页。

[6]（宋）张君房编：《云笈七签》卷十二，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８２页。

[7]（宋）张君房编：《云笈七签》卷十一，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７８页。

[8]（宋）张君房编：《云笈七签》卷十一，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８０页。

[9]（宋）张君房编：《云笈七签》卷十一，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７６页。

[10] 南京中医学院校释：《难经校释》，人民卫生出版社２００９年版，第７６页。

[11]（宋）张君房编：《云笈七签》卷十一，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７７页。

[12]（宋）张君房编：《云笈七签》卷十一，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７１页。

[13]（宋）张君房编：《云笈七签》卷十一，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７１页。

[14] 参见刘永明《 < 黄庭内景经 > 的脑学说和心脑关系》，《宗教学研究》２００５年第１期。

[15] 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３册，第５５０页。

[16]《道藏》，文物出版社、上海书店、天津古籍出版社１９８８年版，第１８册，第７１０页。

[17] 朱越利认为 “ 经文盖出自六朝，注文当撰于北宋或更早 ” ，《道藏分类题解》，华夏出版社１９９６年版，第３０１页。

[18]（宋）张君房编：《云笈七签》卷十三，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１０４— １０５页。

[19]《道藏》，第１８册，第４２３页。

[20]《道藏》，第１８册，第４２３— ４２４页。

[21] 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４３１页。

[22] 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３９３页。

[23] 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３９４页。

[24] 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３８８页。

[25] 河北医学院校释：《灵枢经校释》，人民卫生出版社１９８２年版，上册，第４９９页。

[26] 南京中医学院校释：《难经校释》，第６７页。

[27]《道藏》，第１８册，第４９８— ４９９页。

[28]（宋）张君房编：《云笈七签》卷六十，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４２４页。

[29]《云笈七签》卷六十《中山玉柜服气经》注云：“ 虫有三名，伐人三命，亦号三尸。一名青姑，号上尸，伐人眼，空人泥丸，眼暗面皱，口臭齿落，鼻塞耳聋，发秃眉薄，皆青姑之作也，一本作青石；二名白姑，号中尸，伐人腹，空人藏府，心旋意乱，肺胀胃弱，炁共伤胃，失饥过度，皮癣肉焦，皆白姑之作也，一本作白石；三名血尸，号下尸，伐人肾，空人精髓，腰痛脊急，腿痹臀顽，腕疼颈酸，阴萎精竭，血干骨枯，皆血尸之化（作）也，一本作血姑。此三尸毒流，噬嗑胎魂，欲人之心务其速死。” （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４１９页。）现代研究，认为道教对三尸病的描述是古代对寄生虫病的认识，参见姜生《道教与中国古代的寄生虫学》，《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２０１０年第４期。

[30]（宋）张君房编：《云笈七签》卷十三，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１０６— １０７页。

[31] 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４５４页。

[32]（宋）曾慥：《道枢 · 黄庭篇》，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０册，第４０２页。

[33] 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册，第３７８页。

[34] 中医学认为，任脉为一身阴脉之海，督脉为一身阳脉之海，《针灸大成》曰：“ 人身之有任督，犹天地之有子午也。人身之任督，以腹背言，天地之子午，以南北言，可以分，可以合者也。分之以见阴阳之不杂，合之以见浑沦之无间，一而二，二而一也。” 参见（明）杨继洲《针灸大成》，孙外主点校，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１９９３年版，第３５３— ３５４页。由此可以理解任督二脉在内丹修炼中的特殊意义。

[35 ]胡孚琛：《道教内丹学揭秘》，《世界宗教研究》１９９７年第４期。

[36] 内丹学在以后的发展中，诸多概念虽然秉承钟吕丹法而来，但具体内涵有所变化，本文主要就三丹田说而论，其内涵具有一定的稳定性。关于钟吕丹法的总体介绍可参见席泽宗名誉主编姜生、汤伟侠主编《中国道教科学技术史 · 南北朝隋唐五代卷》第二十一章第三节 “ 钟吕内丹中的养生思想 ” ，科学出版社２０１０年版，第６６１— ６７６页。

[37]《修真十书》卷十六，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３册，第３５１页。

[38]《修真十书杂著指玄篇》卷三，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３册，第２９５页。

[39] 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０册，第４２５页。

[40] 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３册，第３８７页。

[41]《修真十书杂著指玄篇》卷三，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３册，第２９４页。

[42] 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０册，第４８０页。

[43] 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０册，第３９５页。

[44] 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１０册，第３９３页。

[45]《修真十书》卷十六，载胡道静等选辑《道藏要籍选刊》，第３册，第３５７页。

[46] 《素问 · 五藏别论篇第十一》曰：“ 脑、髓、骨、脉、胆、女子胞，此六者，地气之所生也，皆藏于阴而象于地，故藏而不泻，名曰奇恒之府。” （山东中医学院、河北医学院校释：《黄帝内经素问校释》，人民卫生出版社１９８２年版，上册，第１６３页）

[47]（明）李时珍：《本草纲目》，人民卫生出版社１９８２年版，下册，第１９３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