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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用的材料大家都用过了，要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你不得不去尝试着把不那么好用的材料用起来。所谓不那么好用，往往因为材料难于控制，难于定形，控制难度很大，所以一般人放弃利用，但你一旦找到办法善加利用，往往就会既创新又引人入胜。这给我们一个教训：艺术的令人惊奇的程度，与其难度是相关的。容易做的事情人们都会去做，你也去做，做出来的结果是注定不会很神奇的。困难的事情，失败的风险更大，但获得的引人入胜的收益也会更大。实验性的艺术家与循规蹈矩的平庸的艺术家，一定程度上就是由这种敢于迎难而上的性格区分开来的。 一般来说，比较难于驾驭的材料是：烟、雾、气泡、气味等等。但恰恰就是这些难于控制的材料，成就了一批艺术家。  中谷藤子(Fujiko Nakaya) 是一位出生于 1933 年的日本艺术家，她以融合雾和其他自然现象的沉浸式装置而闻名。 中谷藤子最著名的作品之一是她于1993 年创作的装置作品《云》。雾雕塑完全由水雾制成，它们每时每刻都在根据温度、风和大气而变化，营造出一种神秘和神奇的感觉。她在世界各地的许多地方展出了这个装置，包括麻省当代艺术博物馆和威尼斯双年展上。  早在1960年代，中谷藤子作为纽约艺术与技术实验 (EAT) 集体的成员就已经声名鹊起，她与他人共同创立了集体视频广场，并开设了日本第一家视频艺术画廊。近年来气候危机议题引人注目，她的作品再次引发特殊共鸣。  中谷说：水既是一种雕塑元素，又是无尽时间过程的隐喻，它能将物质现实与媒体体验产生的幻觉连接起来。有趣的是，她的系列事件既没有被归入具体派和物派运动，也不被归入反形式、过程艺术和后极简主义的欧洲－北美血统。   她的一个作品是2007年创作的装置作品“云景”(Cloudscapes)。该装置包括一系列小型的景观模型，它们被悬挂在充满雾的玻璃罐中。雾创造了一种神秘和超凡脱俗的感觉，并邀请观众以一种新的方式探索微型世界。  2001 年，纽德克在德国明斯特附近的 Tiggelsee/Steinfurt 人工湖中以真人大小安装了一个被淹没的村庄。尽管最初让人想起德文特河谷和其他淹没在水库下的遗址的失落村庄，但今天很难不从生态焦虑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非凡的项目。“我有兴趣在更广泛的意义上质疑并可能重新调整我们对世界的理解，当然，围绕气候变化的政治是其中的一部分，”她说。“我认为艺术是一个让别人通过我的眼睛看东西的机会，而不是告诉他们要看什么。人们如何看待它取决于他们”。   纽德克的水箱作品一开始并不是为了参考气候变化而设计的；当她开始制作它们时，这个主题还没有成为社会人点。然而，今天，这些水下世界似乎是水下未来中毒的致命预兆。随着气候变化，我们对“自然”“风景”和“树木”的看法也发生了变化。现在她的作品更多地关注在看似威胁势不可挡的时代中的生存问题。2019 年她呈现了一片淹没在刺鼻的黄色环境中的森林，让人联想到灾难性的环境崩溃。  当然，比马瑞勒·纽德克更知名的彩色的雾的作品是奥拉维尔·埃利亚松（Olafur Eliasson) 的作品，但两件作品出发点略有不同，埃利亚松感兴趣的是色光在人们大脑中产生的补偿作用，以及接近于失明状态的孤立感。在北京的尤伦斯艺术中心展出的时候，他甚至把地面设计为缓慢地沿着弧线从地面变成墙面，这也是为了唤起身体与感觉之间的冲突——“这表明我们感官的相对性比我们想象的要高得多，我们有能力重新校准或至少停止麻木。” 作为北欧艺术家，在更多的时候，奥拉维尔·埃利亚松 (Olafur Eliasson) 也是聚焦于气候问题的。对自然和天气的兴趣一直是他艺术的焦点。尤其以大型、壮观和迷人的装置而闻名，这些装置通常结合了光、空气和水，并且包含自然变化过程。他也曾把北极的冰块搬运到伦敦来提醒气候变化。在这件作品中，风力把弥散在圆环附近的雾气吹成各种形状，作品一直处于可控与不可控之间。 艺术史已经用几千年时间来描绘云，它是最多变也最优雅的艺术对象。但直接去制造云，始终是可望不可及的梦想。相比之下，类似于埃里希这样的艺术家，用多层平行玻璃片上的喷砂图形来创造可见但并不真实存在的云的三维形象，是更加现实的视觉魔术。但是这并不是真正的云，只是三维形式的云雾的图像。 直接控制云雾的努力，直到荷兰艺术家博德瑙特·施密尔德（Berndnaut Smilde）最终获得了成功，虽然仅仅是短暂的成功，最终只能作为摄影存在，而不是装置。施密尔德仅使用烟雾和水创造了寿命约为 10 秒的云：刚好足够通过相机镜头捕捉这些转瞬即逝的艺术品。他在世界各地拍摄了他的云状幻影——从煤矿到大教堂——该空间必须寒冷且有点潮湿，空气不流通。首先把水雾化，然后喷雾器喷射出水蒸气，看起来非常高科技，其实不然，它就是真正的云彩形成的过程。 这些蓬松的云朵出现在地牢之类禁闭空间中的时候，显得格外轻盈和浪漫。当然，作为摄影作品，打光也很重要，Bryan Nelson 写道： “云是用烟雾机产生的，但 Smilde 必须仔细监测房间的湿度和气氛，才能让烟雾如此优雅地悬挂，并以如此逼真的形式出现。背光用于从云中带出阴影，让它看起来像是若隐若现的不祥雨云。” 他组织了经验丰富的专业团队来支撑作品，他们使用清洁剂、甘油和水的混合物来制作泡腾形式，既要产生足够坚硬的泡沫以保持形状，使得上升的泡沫体积连接在一起并达到极限，继而掉落散布在地面上。整个装置还包括安装复杂PVC 防水涂层、包括防水油布的巨大水池、防滑橡胶涂层、压载重物、空气推进装置（泵、压力调节器、连接件、管道等）等等。在每次展览期间，产生泡沫的液体也需要更新维护。
奥拉维尔·埃利亚松（Ólafur Elíasson）在上海龙美术馆的展览“虚无不是什么都不是”中也展出了一件肥皂泡作品，这是一面大墙，在普通人身高视平线的高度上开了一道十公分左右的缝隙，从这个缝隙看进去，是一个水平面，气泡像雪花一样缓缓落下，互相叠加，不断创造出某种微观多变的穹顶建筑，又不断地破灭，改变着这些结构。整个隔墙的内部空间被蓝色灯光照亮，隔离日常经验，赋予着这件作品一种象征性——令人想起世界万物的方生方灭，简洁而深邃。
大木真司（Shinji Ohmaki）是一位日本艺术家，他出生于日本传统布艺世家，亲身经历过全球工业时代传统手艺的困境，对于变化、生老病死和传统的美感的危机有痛切的感受。他创作的大型装置作品通常融合了景观和自然的元素，用风驱动薄纱，在空间中飘动，创造沉浸式和梦幻般的环境，探索命运的短暂、不稳定性与时间等主题。 大木真司（Shinji Ohmaki），《时空界限》（Liminal Air Space-Time），2018 布料的质感在此也参与了整体感觉的营造，气流在波浪中搅动布料，产生类似于层叠、流动和蒸发的水的波光粼粼的运动。挑战着重力和人们的时间感知，轻盈飘动的织物的运动，让时间时而加速，时而变得缓慢。这种感觉甚至蔓延到观众的身上，让他们开始体会自身的重量、移动，自身与空间的关系。
存在的短暂性一直是大木真司探索的主题。在这件装置中，隐藏的风扇与机械化程序以及与空气、湿度和温度的外部相互作用相结合，使布料像波浪一样运动。艺术家说：“即使是一块简单的布料移动，划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也在发生变化，在创作我的作品时，想象观众将如何移动以及环境将如何改变他们对作品的体验是非常重要的。由于 COVID-19 的影响，我们人类正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从生活、思想、国家和社会的各个方面重新审视我们与他人的关系，例如未解决的能源问题和普遍影响从美国到全世界的种族主义。在思考别人是什么的同时，我想重新审视一下我所站的立场。我对无形存在的追寻，就是在黑暗中抓住一束光，将其传递下去。”
出生于瑞士的艺术家法比安·贝尔吉（Fabian Bürgy）最初是一位雕塑家，致力于创造一些“不该存在的事物”——通常都是一些小型的场景，探索“事物的转变、错位和功能障碍的轻微暴力和令人不安的过程”。他后来转入数码图片领域——这很糟糕，这导致翻看他的网站时，我们往往难于判断我们看到的是一张数码处理的假场景图片，还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大装置。例如那些黑色液体倾倒在空荡荡的房间中，以及房间中的一团乌云。但是《从洞中冒出的黑烟》看起来是真的装置。这件作品看起来是向极简艺术和过程艺术恶作剧般的致敬。从地板或展台底座小孔中冒出的黑烟会很快充满房间，可能会很快将观众赶出这个空间。它迫使我们思考作品、空间和观众三者的关系。 艺术家网站：https:/// 物理的烟雾确实很难控制。在舞台美术中，烟雾师和灯光师简直同等重要，是一个独立的行当。因此，更多艺术家采用了摄影、视频的方式来调用烟雾的能量。严格来说，这类作品不属于我们在此要讨论的材料的范围。但约翰·杰拉德（John Gerrard）《西部旗帜》Western Flag 2017这件作品实在太过出色，以至于人们在谈及它的时候经常忘了那是一件用游戏引擎驱动的数字艺术作品，称之为“烟雾旗帜”，好像艺术家真的是用烟雾从旗杆中冒出，只做了一面物理的烟雾之旗。因此我们在此还是要讨论一下这件作品。 1901 年 1 月，得克萨斯州博蒙特的 Spindletop 山上挖出石油，这是世界上第一个口油井，石油往空中喷射，在井架上方 100 多英尺处喷射了 9 天，直到井被封盖。1901 年时Lucas Gusher一天生产的石油比当时世界上其他油田的总和还多，但现在荒凉且人口稀少，油井现在早已经荒芜枯竭。 艺术家将这个地点用数字手段中心建模复原，观众将看到一面竖立在德克萨斯沙漠中央的旗杆上孤零零的雄伟旗帜——不是任何国家的旗帜，只是喷出黑烟。场景不断地在旋转以提供完整的 360 度全景，计算机生成的虚拟Spindletop 全年与德克萨斯州的真实地点完全平行：太阳在适当的时间升起，白天根据季节变长变短。 这件作品来自英国电视台第四频道的委托，为纪念地球日而创作的，批评自然资源的开发和枯竭以及人类在全球变暖中所起的作用。2017 年 4 月 21 日至 27 日，伦敦的BBC Channel 4和萨默塞特宫美术馆一起发布了约翰杰拉德的这件作品。巨大的屏幕立在萨默塞特宫新古典主义建筑前，同时也出现在马德里举行的联合国气候变化会议上。此后艺术家又在科切拉山谷Desert X 沙漠艺术展等处展出了这杆烟雾之旗。 这件作品有趣之处既在于石油——烟的必然联想，和烟雾与黑旗的相似性，也在于黑旗所带来的心理象征意义，它是不祥的、令人不安的、失败主义的和不可阻挡的放弃的。同时，得克萨斯作为遥远的地点，与伦敦、马德里，或科切拉山谷，又是通过化石能源紧密联系在一起，所有这些地点处在既是同时，又是时间的断层中。游戏引擎实时地产生数字图像的每一帧，使得这面黑旗好像是由设置在得克萨斯的一个摄像头实时拍摄，这时间的断层又是一层意味。 杰拉德将石油描述为“一种动力，它允许社会发生非常特殊的变化，允许超机动性、粮食和农业发生变化。我们认为'真实’的大部分是石油现实。热量、舒适、流动性、这一切都来自石油。” “在一个民族国家内部，你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意见，但除非存在深刻的分歧，否则你拥有国旗的统一标志。该中心正受到移民危机的严峻和明显挑战，这也是由气候变化驱动的。” 艺术家网站：http://www./ 约翰·杰拉德（John Gerrard），《轻轻冒烟的树》，2006 “烟树”系列是“烟旗”的前身，前身更浪漫一些。在这件视频作品中，一棵树位于画面的中央，但发生了一种奇怪的转变，那棵大树轻轻地排放二氧化碳而不是氧气，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但奇怪的似是而非的可能性，让我们思考我们生活的世界。 作品来自实时计算机生成，背景草地随季节变化，光线在每24 小时内从白天到晚上变化。每次你看，它们将不再相同。 这棵树的原型是爱尔兰南部艺术家童年故居附近乡村景观中的霍尔姆橡树，实景和实时对艺术家来说都是重要的。根据真实的树种的寿命，这棵树本身正在慢慢死亡。因此，如果您购买了这件作品， 300 年后，你的后代就会看到一棵倒下的树腐烂在地里的画面。 从上述这些案例中我们得到的教益是清晰的：付出更多的劳动去控制难于控制的材料吧，你会收获难以置信的可能性的回报。
作业：除了烟、雾、泡沫、风之外，还有什么材料是弥散的、难于控制的、通常来说变化莫测的？他们在什么条件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加以控制？ 列举10种这样的材料，并尝试通过控制他们来形成做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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