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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木背后的故事 兰草||重庆 阴沉木，因浑身乌黑，当地人又形象地称“乌木”或“化石木”，不知它在地下沉睡了多少年后，一觉醒来，人们才以一种独特的存在感，逐渐地清晰起来，重新认识阴沉木的价值。 原来，阴沉木藏在长江南岸西沱古镇的陶家坝。陶家坝背依方斗山，面向长江，住有几十户人家。房前不远处有两条溪沟，一条叫大沟，一条叫龙井沟。这两条溪沟像人的左右臂膀，将陶家坝搂入怀抱，守护着长江这片银色的沙滩，守护长江边地下宝藏。不是因缺柴禾，错把地下阴沉木当柴烧，隐藏地下的阴沉木，还无从知晓外面的世界呢！ 最先发现阴沉木的人小名叫石头。他初中毕业后回陶家坝参加生产队“农业学大寨”基建队，改田改土，开山打石修梯田，中午或是下午收工后，不是到那块自留地种菜，就是到长江边放牛割青草。 一天，石头背着背篼，拿着镰刀到长江边大沟一带割青草。大沟宽约2米，深约3米，长约200米，由常年的山水或是长江潮起潮落自然形成的一道沟壑。石头站在大沟边沿上，眼前江水滔滔卷起千重浪，波涛阵阵拍打两江岸，那是童年滚泥人的地方。一群小屁孩每天上午牵着牛，摇着叮叮当当的牛铃，相约在长江边那片百来亩的银色沙滩上。石头家喂养的是一头大水牛，每天水牛背上托着它的小主人早出晚归。牛群在沙滩上啃草撒欢，孩童们光着身子在大沟里滚泥人，歪七竖八的姿态，然后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双目相对，嘿嘿傻笑，要不是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一个个就像一尊泥塑一样。然后一群伙伴在长江边上找沙包。发现沙包脚一踢里面藏着的甲鱼就原形毕露，大小不一，有时大的有二斤左右，小的也有半斤重，大家玩累了，又像鸭儿扑水“噗通”一声跳到长江洗澡。那时呀，虽然吃不好，穿不好，但童年的欢声笑语，一幕幕往事浮现在眼前。 石头完全沉浸在童年的欢乐中，脚踏在大沟坎上，一不留神，脚一滑踩出一节黑木桩。“这是什么玩意？莫非是埋在土里的棺材？”石头忽然心头一紧，有些害怕起来，但又不甘心放弃，便用镰刀刨开土，发现是埋在土里黑乎乎的树枝，原来虚惊一场。在确认不是棺材后，石头嘿嘿一笑，笑得那样不加修饰，无所顾忌，顺着树枝刨土，毫不夸张地说，就像野兔掘洞一样，扬起沙土从两腿内侧飞出。越刨露出的树枝越长，一株埋在泥沙中的树干出现了，乌黑乌黑的，摇得动取不来。石头心想：这家伙还真有点费力气。他转身回到家，拿着锄头、斧头、背篓，弯着腰接着挖。这时露出的黑木桩逐渐由小到大、湿润、坚硬、沉重，便用斧头劈成一小块一小块背回家。石头的父亲见了说：“这是乌木柴，湿的时候好劈成小块，干了就像石头一样坚硬，做柴烧熬火好。” 那时，农村人莫说见乌木，根本听都没听说过，更不懂乌木的价值以及乌木的形成、作用。石头听他父亲说干了做柴烧很好，为解决家中缺柴烧的困扰，每天生产队收工后他就拿着工具朝长江边沙滩走去，寻找阴沉木，有时把土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个踪影。也有走运的时候，能找到阴沉木。石头糊里糊涂地挖了一段时间，挖断了几根锄把，背坏了几个背篼。背篼坏了自己编，地坝、厨房、房前屋后堆满了阴沉木。 后来，陶家坝人见了，像发现宝一样，每天生产队收工后，劳动力强的人纷纷涌向长江边大沟一带寻找阴沉木。阵容虽然不是很强大，但一时间，陶家坝长江边热闹了许多，大家像挖战壕一样，拱着背，脸朝沙土背朝天，额头冒着热气，汗珠子滚落地上，仍坚持挖阴沉木不止，挖的挖，抬的抬，有时大的阴沉木需两人合抱，小的阴沉木也有脸盆大。 有一家兄弟俩，运气真不错，几天探宝的功夫，发现了一根大阴沉木，也不知在地下沉睡了多少年，材质如石头一般坚实厚重，身如炭黑，表面湿润，遇水乌黑程亮。兄弟俩一合计，找来木匠，趁阴沉木湿的时候，断成一节一节的，加工成寿木料，为他家老人做了一口整墙整盖的棺材。棺材表面光滑，木纹细腻，材质坚硬，灰黑程亮，不褪色，防腐耐磨，不被虫蛀的特点，如说“稀世真宝”一点也不夸张。 地下阴沉木终究枯竭殆尽。石头家那些存放的阴沉木，晒干后呈瓦灰色，比一般木材沉重、坚实，如不慎掉到地上，叮当一声，悦耳之音还有回声，确实熬火很好。燃烧时火苗为蓝色，吞吐跳动，互相拥抱，让燃烧的生命化为黄色的灰烬，持续烧了好几年。 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收藏意识的增强，特别是一些专家讲收藏品的价值，逐渐揭开阴沉木的作用及阴沉木形成的神秘面纱。经查阅有关资料介绍，阴沉木受地震、洪水、泥石流的影响，将地上森林等全部埋入古河床等低洼处形成。或是山体滑坡等自然原因沉入江河里，经河水、沙石的长年浸泡和磨压，木质结构发生变化，一些埋入淤泥中的部分树木，在缺氧、高压状态下，细菌等微生物的作用形成。由于时间较长，经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炭化过程，大多数阴沉木的年代距今两千多年至四万年之间。陶家坝阴沉木形成的年代和树种无从考证，但从大沟一带生长的麻柳树、青冈树、马桑、黄柳木、黄柏、槐木等，莫非答案就在其中？可它们并没有告诉石头真相。 阴沉木历经岁月沧桑，“因乘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乃万木之灵，灵木之尊”。如今阴沉木流传下来的数量稀少，成材率低，不可再生的特点，已超出了木头的范围，兼备木的古雅和石的神韵，被有的专家列为“宝藏”的范畴，享有“东方神木”和“植物木乃伊”的美誉，珍贵的程度一天天在飙升，已远远不是一般木头所能企及的。阴沉木经烘烤、压平、细沙、擦蜡等多种工艺制作而成首饰配件、仿古家具、雕塑等，保持天然色泽，价格每件在几千或上万元不等，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使用价值和收藏价值。 这段跨越50多年的记忆，已经无法计算阴沉木的价值。石头如梦初醒地说：“要是当年我们家那些被烧几年的阴沉木重出江湖，可说是价值连城、无与伦比的一笔财富。可惜呀！那时有眼不识宝，烧掉的岂止是阴沉木？如同大把大把的钞票，从身边走过的财富呀！” 阴沉木带着历史的沉淀，浮出脑海深水静流后，它展示着生命的瑰丽画卷，带着乡村燃烧的火焰，带着无尽的财富，带着石头家那座驼背老屋，于二零零二年三峡库区移民，一同潜入长江底下。  图片/网络 作 家 简 介 高兴兰（笔名：兰草），女 ，土家族，重庆市人，毕业于西南大学文学院，重庆市作协会员，曾从事中学语文教学、纪检监察工作、林业工作和编修地方志工作，先后有散文、论文、人物通讯、评论等多篇文章在《中国地方志》《中国监察》《中国民族报》《重庆日报》《重庆文艺》《重庆晚报》《重庆晨报》《贵州民族报》《巴人》《运河》《检察文学》等报刊发表。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总编：琅 琅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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