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辞职！医学期刊版面费涨价到 35000 元 / 篇，编辑：罢工不干了

菌心说 2023-08-12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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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SOOF

今年 5 月初，知名学术出版集团 Wiley 旗下期刊 Journal of Biogeography 的主编迈克尔 · 道森（Michael Dawson）辞职，以反对期刊为了增加发行量而转变为开放获取（Open Access）这一决定。

一周后，该刊大部分副编辑也相继开始罢工，表达对迈克尔 · 道森的声援，以及对期刊转变出版方式的抗议。

图片来源：撤稿观察官网

局面僵持不下

今年 6 月 21 日，迈克尔 · 道森在期刊官方的博客平台公开了自己的辞职信。信中写道：阻止营利性科学出版所带来的不良后果越来越困难。

图片来源：JBI 官网

这句话意有所指：道森的离开本质上是因与 Wiley 的学术出版经营理念产生冲突。

Wiley 想把 JBI 变为开放获取期刊，以改变期刊目前的财务现状，道森却认为出版方不应为了增加收益而做出这种改变 —— 他并不是反对开放获取，而是反对 Wiley 为了利润，收取可能高达 4800 美元甚至更多的版面费（文章处理费，APCs）。

在辞职信中，道森称 Wiley 这种做法将大大损害学术公平，高昂的版面费会限制那些研究经费不充足的研究者投稿，这对期刊自身而言将损失大量优秀稿件，令期刊质量下降 —— 这显然是营利性学术出版最大的症结所在。

道森的说法有理有据，不仅给出参考文献，还给出 JBI 之前就开放获取的诸多讨论，以便读者延伸阅读。

道森辞职信中提及的延伸材料之一图片来源：JBI 官网

道森辞职的消息公布后，JBI 的编辑们很快积极响应。

有人跟着辞职，大部分编辑则决定从 8 月起开始罢工，并提出 12 点诉求。这些诉求在 6 月底被公布在期刊官方的博客平台。

编委会于 7 月间陆续收到 Wiley 高层的回复，但编委会认为 Wiley 在找借口拖延，并缺乏有意义的回应，出版集团对与编辑团队进行合作、听取意见或采取行动根本不感兴趣。编辑们决定从 8 月 1 日起开始罢工，视 Wiley 的后续回应再决定去留。

图片来源：JBI 官网

罢工持续一周，据知情人士透露，已有三分之二的编辑辞职，后续可能更多。

Wiley 的一意孤行，背后也有苦难言

去年 10 月，因期刊质量问题，Wiley 暂停了于 2021 年收购的开放获取出版商 Hindawi 的特刊出版，此举给 Wiley 造成高达 900 万美元的收入损失。消息公布后，Wiley 的股价下跌 16%。

图片来源：撤稿观察官网

收入减少，出版成本却居高不下。

Wiley 使用 ScholarOne 投审稿系统处理稿件，平均每处理一篇论文需要几十美元的费用，包括首次使用系统时的设计部署费、每年的服务费。随着期刊做大，付给编辑们的报酬也在增多。

出版商不是慈善机构，再不搞开放获取、创造收益，既无法令股东和市场满意，长期下去也注定无以为继。

但以上说法并未得到编辑们的认同。

已经辞职的编辑 Ceridwen Fraser 认为出于对科学传播的奉献，自己投入的时间超过得到的报酬，而且 Wiley 在一些报告中向股东保证会尽一切努力在削减人力和服务的同时增加发稿量来进一步增加利润和降低成本。

她还提到，编委会与 Wiley 的沟通已持续一年多，但出版集团确定要以期刊的出版质量和公平性为代价来增加收入，而不是通过加大对期刊的投资。这说明 Wiley 的决定早有预谋，编辑们的辞职属于无路可退。

目前看来，编辑们的愤怒抵挡不了资本的碾压，JBI 转变为开放获取模式板上钉钉，编委会大换血也毫无悬念。

资本与期刊编委会的拉扯严重影响到刊物的正常出版。自 6 月底起，编辑们已经不再接收新的稿件，工作仅限于将之前的投稿处理完毕，将已审稿通过的稿件出版。

编辑们这段时间也没闲着，不断撰写社论表达自己的观点。比如在罢工前就发布了一篇联合署名的社论，反对期刊转为高版面费的开放获取期刊。

图片来源：JBI 官网

这篇社论的通讯作者 Krystal Tolley 发完社论就辞职，她说自己常驻南非，过高的审稿费会严重阻碍发展中国家研究者和处于职业早期的研究人员的学术知名度，因为他们没有充足的科研经费支付这笔巨额支出。

相反地，Wiley 对期刊出版方式的改造，会提高那些资金充足的研究人员的知名度。开放获取与高版面费相结合，创建出一个实际上「按需付费」的出版体系，这将严重损害学术公平性。

期刊运营的慢性病

出版商与编辑们之间本就有劳资矛盾，再加上学术出版理念的不同，双方似乎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一旦冲突爆发，编辑们往往会以集体辞职的方式抗争到底。

同样的，今年 7 月上旬，Critical Public Health 的编辑们决定集体辞职，原因同样是出于对出版商 Taylor＆Francis 的开放获取政策、高额版面费（约 3500 美元）以及过度干预编审环节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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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一个月，6 月 15 日 Elsevier 旗下 SCI 期刊 Design Studies 也闹出主编辞职，编辑们跟进的消息。

图片来源：THE 官网

Design Studies 支持开放获取，出版方发现期刊学术声望挺高，每年能收到 600 多篇投稿，可编辑们每年录用发表不到四十篇。于是出版方希望编委会能增加发文量。

编委会尝试做出一些妥协，发文量增加近一倍，并用 special issue 发短通讯，但出版方依旧不满意，希望能达到每年 250 篇，关键是还「深度剥削」，不想提高编辑们的工资。双方没谈拢，编委会辞职走人。

因为出版理念不合，Elsevier 经常受到期刊编辑辞职的挑战。今年 4 月，其旗下神经科学和神经成像领域的顶刊 NeuroImage 和 NeuroImage: Reports 全体编委会的 42 名成员集体辞职，以反对出版商制定的高额版面费 —— 前者 3450 美元，后者 1800 美元。

图片来源：Nature

多家学术期刊和媒体都予以关注。

编委会非常团结，集体辞职后发布了一份声明，说准备推出一本暂名为 Imaging Neuroscience 的全新的非营利性开放获取期刊，「以取代 NeuroImage 成为该领域的顶级期刊」。42 名编辑都在声明上签了名。

当然，编辑们也清楚学术出版终究还是离不开出版商，所以他们希望新期刊能够延续原期刊的核心理念和学术灵魂，在运行成熟后，再将新期刊的完整的编辑权移交给新出版商。

开放性获取期刊的两面性

开放获取是进入新世纪以后学术出版的新尝试，开放获取期刊也被称为 OA 期刊。

互联网普及后，传统的学术出版更多地依靠网络发布，而互联网精神之一便是免费和共享。论文中的学术成果虽然由研究者产出，但本质上由政府买单，等于是由纳税人支付学术研究的成本。基于这样的逻辑，开放获取逐渐成为潮流。

传统期刊的订阅中，读者支付费用阅读，而 OA 期刊则在论文出版前向研究者收取费用，读者免费阅读。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读者能免费读到论文，自然在自己的研究中就能加以引用，论文作者的学术影响力就非常容易扩大。而且 OA 出版的周期一般比较快，这更吸引了那些急于要公布学术成果的研究者。

OA 期刊的优势，传统期刊很难做到，但凡事有利就有弊。

最明显的弊端就是收费标准不统一。

以如今 OA 期刊的收费标准来看，资本待价而沽的定价行为非常明显，影响力越大的期刊，版面费越高，不同期刊的版面费差距达十倍以上。

高昂的版面费由研究者支付：本质上还是纳税人买单。编辑们的工作量增加了，薪水却没涨，只有出版商赚到钱。

NeuroImage 的编辑们早在去年 6 月就要求 Elsevier 对标 NeuroImage: Reports 将版面费降至 2000 美元以内，出版商未予理会。今年 3 月他们再次通知出版商，如果版面费继续维持高位，编辑们打算辞职。Elsevier 在 4 月通知编辑们，不会减少任何版面费。

出版商唯利是图，向研究者所要高额版面费的同时，还一直想增加期刊学术出版的发文量，但这些靠钱铺出来的论文，质量上是否可信，可要打个问号了。

最近几年，陆续有 OA 期刊被拉入掠夺性期刊黑名单，甚至 OA 出版商也爆雷，旗下所有期刊均被视为掠夺性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