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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看台4299 | ​​童晓燕:忧遁草不忧...

 海陆物语 2023-08-21 发布于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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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遁草不忧

·童晓燕

轻烟拂过山头,飞鸟划破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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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一群披着宽沿草帽的药草农。他们半弓着腰或者半跪着,将一株剪成十几厘米长的忧遁草的枝条儿三分之二的长度斜插入苗床里,他们动作轻柔,粗糙的沾满了泥土的手小心翼翼接过枝条儿,就接过了生活的仪式。枝条儿在眼前一直被放大,他们看着这样细瘦孱弱的一株,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眼里落满了温情与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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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很野,打在他们的脊背上,汗水一粒、一粒,掉落在一株株忧遁草上。那些向上的力量,在一次次弓着背和挺起腰杆之间的间隙中一点点迸发着。土壤,已经提前翻过晒过,他们挥起铁锹的力道就跟晒棉被时,向着天空抖一抖的力道一样。他们选择肥沃、松软、排水良好的土壤给忧遁草一个舒适的家。收棉被时,那满床的阳光的味道从被子跑出来,忧遁草也从土壤中探出了嫩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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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遥远的东南亚而来,最后归根于岭南奎池山下。万水千山的距离,归侨的心,似箭。行囊里装着一株,以最终生根发芽的方式去怀念一方水土。他们看着忧遁草一亩又多一亩,外向繁衍的姿势,郁郁葱葱成生活最活力的模样。他们眼里尽是笑意。
他们熟悉忧遁草的每一个生活习性就像熟悉自己身上有多少秘密一样。是秘密让我们变得不同于他人,从扦插开始的繁殖、整地、定植、田间管理、到采收。他们呵护着忧遁草那些不为人知的脾气,以一个长辈的姿态,守护着。姑娘们总喜欢在田间嬉笑,百灵鸟一样的声音,揉碎在叶脉间,细小的,鲜绿的,顶尖处夹杂着几片青黄不接的嫩芽儿,那种嫩,是浑然天成的,姑娘的手略过,就像风吹过,酥软而温馨。
时间一点一点被苍穹压低,仿佛云在地上走,仿佛星辰触手可及。风起云涌的变化,由无数个日夜堆叠成的绿色已经亭亭葳蕤。他们挎着篮子,别着红格子头巾,在山洼,在田野,在成片的长得密密麻麻的忧遁草面前,温柔的、细致的、掐下几厘米长的柔嫩的嫩枝叶。嫩芽在篮子里温顺得像个微微打着呼噜的娃娃。采收的嫩叶在经过层层工序后,制成了手工忧遁茶和忧遁草粉。从鲜绿到灰绿,从一叶排开到蜷缩成根,日子在它们身上垫付了太多的爱和希望。他们看着一盒一盒的茶被装进一个个大箱子,也许乘火车也许乘飞机,它们最终分散到全各地。送到了有需要的人手里。他们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黝黑的脸庞开出了一朵很灿烂的花。
晚上,他们坐在餐桌上,一盘鲜绿的菜叶软软的卧在盘底,植物油附在它身上的色泽使鲜绿在感官上又更多了一层活色。它们举起筷子,夹了几根,像品尝一件稀世珍品一样,品尝起忧遁草,作为一种野草,它的味道可人,入口甘醇,唇齿留香。他们半眯着眼,看着门口的狗摇晃着尾巴从桌边溜过。
“清热解毒、散瘀消肿、消炎解酒、防癌抗癌。能改进全身血流状态,增强心肌收缩能力,改善血压,含丰富的蛋白质,营养价值极高。这么多功能扣在忧遁草的头顶,它的神奇在每个吃过的人身上得到验证,神仙草的美名不胫而走。从忧遁草被证实对人体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进而被大量种植开始,他们便在这片土地上开始了年复一年的思索。
侨区,义如其名,这是一群东南亚归侨人的根。他们带着乡愁与陌生回到这里,少小离家,乡音已改,一身漂泊,两袖清风。仅有的是对天地的敬畏,对祖国的热爱,以及对生活的希望。
忧遁草,不忧。它们默默生长,与世间万物一样,共饮风雨,阳光。向每一阵吹过的风致敬。它们也不一样,它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能成为治病的良药,成为美味的菜肴。责任与担当,是人的义务。而忧遁草,负责生长,以及给于他们和千千万万个我们更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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