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揭开了同盟国中国战区的战斗序幕,中国远征军随之诞生。首批派遣入缅作战的十万中国军队,因政令多出,指挥混乱,加之英军掣肘,又缺乏空中支援,而撤退时后路被堵,只好绕道遁入茫茫野人山,终以惨败收场。 一年后,退守印度的中国驻印军经过整训和补充,再次反攻进入缅北作战。而退回云南的部队重新组建,展开滇西反击战。谱写了一曲可歌可泣的抵御日寇的辉煌战史,远征军以出兵四十万,伤亡近二十万人的沉重代价,最终赢得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全面胜利。 (接上期) 十 滇西反攻战 1944年4月,就在中国驻印军(X部队)缅北大反攻顺利向孟拱河谷开进的时候,位于云南滇西的中国远征军(Y部队)也准备强渡怒江,发起滇西反攻战。 (一)重新组建滇西远征军 事情还是要从两年前说起。1942年5月,失守腊戍的入缅作战部队撤回云南境内,日军第56师团的先遣队一路追击,短短半个月时间内,滇西的畹町、芒市、龙陵、腾冲等地相继失守。 重庆国民政府当时判断失误,以为进入滇西的只是入缅作战日军的快速部队,人数不超过三千人,而且缺乏后续攻击力,谁知后来进入滇西的是日军的一个完整建制的师团,兵力在两万人左右。 日军军官合影 从1942年5月到1944年4月,敌我双方在怒江两岸形成了一种怪异的平衡对峙状态。抗战后期,日军由于战线拉的太长,兵源补充不上,已成强弩之末;而重庆国民政府军队经过多年抗战,也已疲惫不堪。 臭名昭著的日军第56师团随后在滇西的腾冲、龙陵、腊勐、芒市等地设置了六个守备区,修筑作战工事及坚固据点,成立伪维持会,做好了长期驻守的打算。并将其司令部及直属部队设在芒市。 1943年3月,蒋介石政府重新组建了中国远征军司令部(先在云南楚雄,后在保山),并任命陈诚为司令长官,负责第二批远征军的整训及集结。史迪威也派遣他的副参谋长多恩上校率领美军军事教官进行教学、培训工作。 然而,国民党军队内部的派系斗争,让陈诚焦头烂额,军队中的嫡系军官分为“黄马褂”派(黄埔早期生)及“陆帽子”派(中央陆军大学毕业生),双方都有强力后台,加之陈诚在处理事情时难免公允,当年十月,心力交瘁的陈诚以病重为由辞职而去。 继任者卫立煌将军是蒋介石的心腹爱将(曾因围剿红四方面军有功颇受蒋器重,抗战期间对共产党心生友好,执行统一战线政策不遗余力,又使蒋大为生气),它不仅作战很有一套,对管理部队也很有心得,不管是嫡系部队还是杂牌军,都不偏不倚,一视同仁,以大局为重。 卫立煌将军 最好的例子就是第五十三军。它是由张学良的东北军改编而来,从洞庭湖一带徒步来到大理时,卫立煌亲自驱车看望部队。他们可谓是衣衫褴褛,武器也已老旧,就像没娘的孩子。卫立煌开门见山先谈远征军任务,严肃的话说完后,又以闲谈口气说,他从未并吞过谁的部队,更未亏待过谁的部队,他对人对事会做到一碗水端平。随后,他兑现承诺,为其换装更新装备,致使该军将士大受鼓舞,在后来的反攻战中表现出色。 同时,卫立煌与地方乡绅、彝族土司搞好关系,尤其是与“云南王”龙云建立了良好联系,不似蒋介石那样对地方势力既防备又排挤,这样就保障了后方的稳定。 毛泽东与卫立煌在延安 至1943年底,滇西远征军的编制如下:司令部司令长官卫立煌,下辖:第十一集团军(司令宋希濂),含第二军、第六军、第七十一军及集团军直属36师、200师;第二十集团军(司令霍揆彰),含第五十三军、第五十四军;司令部直属第八军、第93师及炮兵、工兵、通讯、运输队,野战医院等以及美军陈纳德第十四航空大队。 此时,滇西远征军总兵力为十九个师,二十多万人。滇西远征军虽然也全部改成美械装备,但其武器装备、配置及待遇比起中国驻印军来说,要差至少一个数量级(次年四月,第五十四军14、50师调入中国驻印军参战),但比起国内其它部队又强得太多了。 (二)强渡怒江 1944年初,随着同盟国在欧洲、北非、远东各个战场都取得喜人的成绩,罗斯福总统多次催促蒋介石发动滇西反攻战牵制日军,以配合东南亚战事,鉴于国内抗战形势严峻,都被蒋介石婉拒了。 最后,罗斯福总统以停止对华援助相威胁。而史迪威也多次同蒋介石探讨,要求出兵以缓解缅北战场的压力,言语多有微词,这也是后来俩人彻底闹僵的导火索。 蒋介石在权衡利弊之后,于4月13日派参谋总长何应钦飞抵云南昆明,对滇西远征军进行战前动员,4月下旬,蒋介石签署了《中国远征军怒江作战命令》,拉开滇西大反攻的序幕。 日军在滇西的战略要地是腾冲、松山、龙陵、芒市、遮放、畹町等,总兵力约2.5——3万人。在各个要地,日军都筑有半永久性工事,据点外围都筑有延伸的坚固的工事群与其相贯通。而在怒江西岸,日军由北向南,在唐习山、大塘子、红木树、平夏等地,都设有前沿阵地。 云南怒江 我滇西远征军在怒江东岸,北起腾冲以北的牟马,南至滚弄以南,约达400公里的地带严阵以待,双方隔江把守。滇西远征军以第十一和第二十集团军为主,加上卫立煌的长官司令部,总兵力约20万人。 我滇西远征军的作战方案是:先期投入十万人马强渡怒江,翻越高黎贡山,沿滇缅公路南、北两面攻击,北攻腾冲,南取松山,再两路夹击日军,占领龙陵、芒市一线,最后夺取缅北腊戍,与中国驻印军胜利会师。 然而,随着雨季的到来,暴涨的怒江河水又增加了渡河的难度。这时,有的官兵们甚至埋怨起来:“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提前三个月实施渡河作战计划呢”?显然,他们不懂得这是蒋介石的无奈之举。 反攻在即,虽然时间略显仓促,但卫立煌的司令长官部与两个集团军总部、各兵种频繁地联动起来。渡江准备工作积极推进,包括建造一排人乘坐的木船、一班人乘坐的竹筏以及橡皮舟、帆布船等;征召当地摆渡的船工;人员进行渡江模拟演练、丛林作战训练等,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当然,其它相关工作前期也有准备)。 5月10日,夜幕降临,怒江东岸准备渡江的各部队,陆续到达各自的预备位置,因为渡江计划是绝对保密的,出发命令提前几个小时才下达,各部队行动的敏感性超过预想。 5月11日拂晓,隐蔽在怒江东岸密林中的我军炮群,万弹齐发,向对岸的日军防御阵地猛轰过去。江边待命的第五十四军各部,便在猛烈炮火的掩护下,由惠通桥上游的栗柴坝、双虹桥之间的几个渡河点乘橡皮舟、竹筏和大、小木船开始强渡怒江。 第五十四军的渡江计划相当顺利,对岸的日军阻击部队,由于兵力单薄,准备不足,稍作抵抗,便向后面的山中退去。首发的第二军第9师加强团也在另一渡江点强渡成功。 随后,第七十一军第88师、第二军第76师先头部队分别在蚌薰渡、七道河各渡口附近强渡成功,第六军第39师加强团从惠仁铁索桥上一边搭木板一边过桥。 两天之内,我渡江部队渡江过程中的损失微乎其微,只有一名中士班长落水及17名后援人员触礁倾覆。 渡江后,各先头部队即高速向指定目标进行战略性牵制作战,掩护后续主力渡江。第9师加强团强渡后,直接向敌在岸边重镇象达及敌老巢芒市地区游击牵制,见机截断龙陵与芒市间的交通。 新39师加强团在惠仁桥附近强渡后,搜索前进时与敌113联队荻尾部千余众激战,几度发生肉搏战,经艰苦奋战,推进至敌要地红木树以东及北高地。 第88师加强团渡江后,先后将敌148联队一部击退,并推进至三村、马鹿塘及青木岭要地。 第76师加强团强渡后与敌146联队一部队千余人激战,于15日一度攻占芒市以东100余公里处最大据点平戛,后因敌由芒市大举增援,平戛复陷敌手。 至此,各加强团之牵制敌部队的目的已达成。 渡河的第20集团军司令霍揆彰(左三) 然而,强渡怒江的主力部队第五十四军(14师、50师四月空运印度编入中国驻印军系列,渡江部队为36师、198师),在随后翻越高黎贡山向腾冲进发时的经历让亲历者们刻骨难忘。 随队征战的美军顾问团团长多恩上校(滇西远征军有4000名美军将士)在其《回忆录》中写道:中国远征军“进入了高不可测的困难地带。数以十计的骡马和夫役,滑下了冰冻的隘道,坠下几千英尺的深沟中死去。战斗是在云层覆盖、海拔11000英尺高的冰天雪地之中进行的。这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海拔最高的陆上作战,被称为'云层上的战场’。” 滇西远征军进入高黎贡山 包括后来滇西远征军在松山、腾冲、龙陵的战斗,面对日军的坚固阵地及顽强抵抗,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整个滇西反攻战,我军的伤亡人数远大于日军(中日两军在松山的战损比高达6:1,在腾冲的战损比为5:1,龙陵为3:1)。 (未完待续) 本作品图文无侵权意图,如有雷同,告知删除。感谢您的关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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