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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聂松彬 提及贵州，你一定会联想到崇山峻岭，巍峨雄伟之类的词语。的确，那喀斯特地貌独特的悬崖峭壁巧夺天工般铸就的壮美画卷，无不让人望而却步而又惊叹不已。贵州，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的云贵高原，虽然这里山脉众多，重峦叠嶂，但气候温暖湿润，雨季明显，全年降水较多，所以，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水，自峭壁悬崖中奔涌，从错落有致的峡谷里澎湃，于是，贵州便是水性的贵州。
梵净山位于贵州的江口县，是武陵山脉的主峰，最高海拔2572米，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缆车在通往蘑菇石的山腰之中颤颤巍巍地移动，人就像囚禁在铁笼子的一只鸟，悬在半空，不敢动弹。但我又忍不住向外瞟一眼，无边的翠绿顺着山势跌宕起伏，就像一座座嵌入山峦之间的绿色屏障。偶尔，脚下的山腰上有云雾在漂浮，向上？向下？因为索道的颤抖而辨别不出方向。只是那云雾一会儿就变幻成水雾依附在无边的绿色上了。下了索道，沿着2000多级木质台阶顺势而上，这个时候，梵净山的水才真正如烟如雾，一路缠绵。我和爱人连忙穿上在景区门口买来的雨衣，跟随如织的游人拾级而上。山腰间移动的是一支彩色的队伍，各色的雨衣被多情的山风舞动一面面彩旗，但水雾依旧一路追赶，我的头上，雨衣上都有水珠在滚动，回头看见爱人的眉目间也变白了，衬着飘逸的裙裾，那样子宛若是刚刚驾着祥云从天边飘然而至。及至到了山顶，那如巨人托举的蘑菇石更是在雨雾中尽显万千姿态。山风裹着湿润的凉意在耳边呢喃，水雾如无数的珍珠被仙女泼洒，游人更是忘情地置身于山风的滋润中，纵使自己的脸上，衣上，脚上全是水，但蘑菇石下盛开的是一朵朵出水的笑靥，仿佛这一路的虔诚，都是为了让这缥缈、清净而又梦幻莫测的水洗涤所有的烦躁和不安。
沿着小七孔景区顺势而下，满眼都是水，或顺着山势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而下，或从半山腰似蛟龙喷薄而出，或调皮地蹭一下你的脚下倏忽不见了。翠谷瀑布算是尽情地诠释了这水的摇曳多姿。刚下车，极目之处，如同一座泄洪的古堰，虽没有奔腾之势，但溢动的水流漫过堰堤形成一条长长的瀑流，就像晾晒在山水间的一匹硕大的白练。游人从漫过脚背的水上淌过，清凉的水流如夏日的清风沁人心脾；小孩子搬起水枪在浅水处嬉戏，银铃般的笑声追赶着一波一波的浪花，流向远方。突然间，一场没有任何征兆的暴雨凌空而降，倏地，珍珠如泼如撒，游人纷纷穿上雨衣，小憩在路边的大树下，任凭婆娑飘逸的雨水湿透自己的鞋袜，大家依旧谈笑着凝视清澈的水面溅起一朵朵调皮的笑靥。沿着水流往前，就来到了翠谷瀑布前，人头攒动，无数的手机和相机对着半山腰一股飞泻而下的瀑布。那瀑布颇具姿态，银白的瀑身冲出山崖，绕过几座翠绿的山峦，分成六股洪流昂首不羁地奔腾而下，如果忽略瀑布的声音和动感，你一定会误以为是皑皑白雪依偎在群山的怀抱。
小七孔景区沿途都是瀑布，两山之间有如河流一般的激流因峡谷的错落有致形成了姿态各异的68级跌水瀑布，每一条瀑布都在以石为琴，弹奏一首水的歌谣。走在山谷之间，时而都有水雾渗进衣衫，一路聆听水的歌唱，夏日的燥热荡然无存。来到断崖瀑布前，刹那间我完全惊呆了！一股洪流一路轰鸣，横冲直撞地从崇山峻岭中飞奔而出，于一断崖处似脱缰的野马嘶叫着纵身一跃，横空跨出五六米，坠入迂回的深潭中。山涧中，水波荡漾，飞玉溅珠，漫天的水雾从半空中似仙女飘然而下，惊艳了游人双眼，迷蒙了游人的身影，惊叹声，欢呼声响彻山谷。我们顺着水流，沿路欣赏万千姿态的水瀑，感悟如此婆娑、飘逸多情的水。当七孔桥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时，这奔腾、飘逸的水才安静下来，顷刻温顺得如七位婉约的少女，嫣然间，便俯身钻过桥孔，飘然远去。
如果说小七孔景区的水是婆娑，飘逸且风情万种的话，那于黄果树看到的水则迥然不同。进入景区，行走在两山之间的水泥路山，约莫走了几分钟，山脚下就出现了一条水流湍急的河，再往前，山洪爆发的轰鸣声已响彻耳际。游人如织，我挤在人群中缓慢地移动，好不容易挤到观瀑台前，可瀑布弥漫的水雾几乎朦胧了我的双眼。我一次次拂拭脸上的水珠，从人缝中钻到观瀑台的最前沿，一条大瀑布赫然悬挂在我的前方。眺望，水天相接的山顶，洪波涌动，一条宽阔的河流通天而降，宛若银河决堤一般，洪水如一条金鳞巨蟒翻滚着，呼啸着于六七十米的峭壁上奔腾而出，形成巨大的瀑布，倒挂在山崖上，就像撕裂的素锦在飓风中颤动。瀑布下，一泻千里的激流，铆足野性冲向断崖，如同一列出征的勇士跨上白色的战马正奔向搏杀的战场，那勇往直前的呐喊声，汹涌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于是，在我的情感里，贵州的水又多了一种蕴含，一种雄性的、所向披靡的野性！一种冲锋陷阵，战无不胜的刚毅！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贵州是水性的贵州，乃至于西江千户苗寨的长方形餐桌上，那高山流水一样的水酒跃过游客的眼，漫过游客的碗，涌入游客的嘴时，我才幡然，贵州的确有水一般的情怀，她的一山一水，一物一景都能以平和、恭谦的态势容纳每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于是，每一天，成千上万的游客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络绎不绝，于我，于你、于他都在领略，感悟这水性的贵州。（2000字）
聂松彬，教师，湖北省作协会员，市作协副主席，陆水湖畔文学社社长，《中国乡村》、《中华文学》签约作家，散文，诗歌，人物通讯均有见报，著有个人散文集《皂荚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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