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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禹县志》

 姜亚伟 2023-09-04 发布于河南

《禹县志》

姜亚伟

民国《禹县志》是一部地方名志,它体裁谨严而又博赡行文,闳通醇厚。纂修王棽林在序言中说:“志成,虽不敢谓虎文豹炳,谅可免疥骆驼之诮也。”又作诗云:“乱来何地寄生涯,聊借修书度岁华。略计新编具有草,敢云老眼尚无花”。

该志纂修于民国年间,1919年县首车云动议纂修,历十六载寒暑,成书刊印于1935年,共三十卷,约四十余万字。与前《禹州志》相比,这部民国地方志书有其鲜明的时代特色。如:增设大事记以时系事;专设学校志一卷,辑录兴学育才史料;物产志中详记药材、土布、煤矿、钧瓷,突出地方特色。上个世纪初期,国民政府数次下令编修地方志书。1921年春,省府下令各县修志,一时地方志家、学者、文人、士子投身于修志。在这样的背景下,以本县人王棽林、陈嘉桓、田春同、董杏林、连城璧为首的一批修纂人员“受食不受薪”或“不受薪也不受食”,集结于县城长春观,开始了漫漫的修志之路。1929年国民政府内政部颁布《修志事例概要》,通令各省县修志,并规定了修志的组织领导和体例原则,方志体例和编纂方法也随时代的演进而有所发展。

《禹县志·序言》记载:“采访最勤者首则董杏林,次者连城璧,其于故家父老无不诣也,古刹碑碣无不窥也。”采访者广博高远的见识使修好志成为了可能。又载:“当是时,荔轩(田春同字)主卫辉图书馆,馆中多书,荔轩学固喜博,凡关于禹数千年之人文,罔不辑录,捆载以归,是其大有造于禹志者也。”收集丰富的文献资料为修好志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纂修之一陈嘉桓,字肇卿,禹县城北马坟人,天性好学,颖悟易启,曾留学日本,是一位典型的学者。修志初期,他先写成大事记,起到了振衣携领,举纲详目的作用。后在汲县任《中州文献》编辑,利用回禹之暇执笔编志。另一位纂修主笔王棽林更是作为“一代儒宗”、“中原霸才”,以其博大精深、笼络万有的学识,执如椽大笔为《禹县志》博赡行文,添浓墨重彩。王棽林曾著《民史传》130卷,其弟子孙至诚评价他“于经史诸子,咸六通四辟,有所弹正”。《禹县志》保持了地方志应有的特点,同时又在修志原则和指导思想上赋予了深厚的国学内涵,使该志熠熠生辉,读后令人感动诚服,就其感服简述如下:

其一,纂修者王棽林认为“修志必字字出于人,惟作文贵字字出于己”,提出“要以字字皆有所本为归”。这种指导思想非常符合“志中文字俱关史法”的修志要求。《禹县志》所记录的每一件事都有所出处,有所依据,而发挥撰写的论断褒贬都有著者自己独到的判断。“一字之褒宠逾华衮之赠,片言之贬辱过市朝之挞”。该志因体而异,随事相宜,讲文彩而不“偏尚文辞”,真正把握了实而不虚这个方志行文最鲜明的特色和最基本的要求。

其二,《禹县志》编者十分注重调查访问,引用材料重事实,立论力求谨严。试举两个例子:《凡例》中对褚遂良籍阳翟,考证详审,剖理明晰,据碑证史,令人信服。提出“碑由私请,故亲而确。史为后世官书,故疏而失”的观点。由是可知纂修“决非明知谬误作攀附者”。《金石志》卷中,王棽林在对八士坊考据后则提出:“此八士者,适出三科,非以三科得中八人也。今六人姓名现存,其他题名处显有磨削痕,或者早有贤名,晚节不终,故人耻而去之,或自耻虚名而自去之,则犹足贵也”的推测。

其三,该志凡例有其显著特色。如:在修志用人的选择方面,纂修者王棽林有自己的判断,论述了“本县人与异县人之宜否,有所宜者,在耳目夙亲,考证易确。若异县人则情谊不属,是非难考矣。”在传记人物入诗的问题上提出“传中人入诗,固不宜多,多则似诗话,非传也。故借诗传人。”在卷次的编排方面,汲取了大量地方名志经验,犹吴汝纶《深州风土记》,“务使其篇篇成文”。整个纂修过程大体用名志例,而又不为成法所囿,精辟之处,实过前人。

民国《禹县志》这部浩繁巨著凝聚着禹县一代士子之心血。提调梁乾元,纂修王棽林、陈嘉桓,采访田春同、董杏林、连城璧、胡文甲,采访兼校对张凤鸣、安丙炎、郭振铎、王景曾,书记王廷秀、张万龄,筹款兼理款季凤林、杨桓林、仝庭楷等六七十人,他们各司其职,呕心沥血,勤勉自律,历经十六载,饱受匪患战乱、官宦变易等诸多不利因素,终成我邑乘大观。

《禹县志》纂修者“纠传注之谬,绳史文之愆”,志成不禁欲连浮大白。而今我读此志“知千古圣哲行迹门祚,与我禹有密迩之关系”也要痛饮三杯。

清朝志家李兆洛说:“志书为一县文献所寄,尤家之有谱牒也,为子孙而不知先代谱牒世系,无不羞之;为邑中人士之望,而于一邑文献不能数述,独非耻乎。”

                           2023年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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