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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骥才《花巷》:阅文、赏画、听音乐,用心生活

 一寸书 2023-09-05 发布于上海

不知道应该怎样概括冯骥才先生这本《花巷》。这是一本我拖了至少一年以上,才看完的一本书。

因为看过冯先生的《俗世奇人》,对作家的文笔叹为观止,有着先入为主的印象——字字珠玑,所以对于这本散文集,一开始也是抱定要认真品味的态度,只在闲散时间偶尔瞄一眼。偏偏收录的散文篇数很多,因此很像是一本永远也看不到尽头的书。

这本书不适合简单粗暴地归类,因为包罗万象。书里有风景、音乐,有画作、文字,有故事、人物、哲思和评论,有爱情、友情和亲情,有中国特色也有异国风情……总之,这本书让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冯骥才。

与书名同名的那篇《花巷》,写得是短暂的浪漫时光,和一个花一般的江南女子有关的记忆。“街上竟有这么多巷子,每条巷子都像花的甬道。一条红、一条黄、一条紫或一条雪白。”就像冯骥才的艺术创作,也是处处开花。

野花

他不仅是一个作家,还是一个画家,甚至是一个诗人,因为文章中经常冒出的诗一般的语言,强烈的画面感和音乐感,能把人瞬间带入到某种情境中去。例如:

“天一凉,秋叶钻进来,落在蛛网上。金色的船,银色的渔网,一层网一层船,原来寂寞也会创造诗。诗人从来不会创造寂寞。”(《空信箱》)

“年货,无论是吃的、玩的、看的、使的,全都火红碧绿艳紫鲜黄,亮亮堂堂,生活好像一下子点满灯。”(《年意》)

“小小院落,木墙石地,都因雨水而颜色深重。一束青竹,高低参错,疏密有致,细雨淋上,沙沙作响。仔细听——雨打在竹叶上的声音轻,在叶子上积水而滴落的声音重。前者连绵不断,后者似有节奏,好像乐器在协奏。”(《细雨品京都》)

雪屋

与此同时,文中还会时时出现哲理金句。例如说到书房:

“这里是我安顿灵魂的地方。我的巢不是用树枝搭起来而是用写满了字的纸和书码起来的。”(《灵感忽至》)

“享受对写作人来说是一种腐蚀。它使心灵松弛,握不住手里沉重的笔了。”(《书房花木深》)

树后边是太阳

写到时间:

“时针是从来不会逆转的。倒行逆施的只有人类自己的社会与历史。于是,光阴岁月,就像一阵阵呼呼的风或是闪闪烁烁的流光,它最终留给你的只有无奈而频生的白发和消耗中日见衰弱的身躯。”(《日历》)

“白发并不是由黑发变的,它们是从走向衰老的生命深处滋生出来的。”(《白发》)

就连刻在国外墓碑上意味深长的文字都被他敏锐的双眼所捕捉:

“我带不走的只有爱。”“你不认识我,我从未成功过;我的朋友都牢记我,凡事我都认真地做过。”(《墓地》)

往事

冯骥才把作家的笔和艺术家的笔结合在了一起。

他在《水墨文字》中谈到情绪与艺术的关系:“写作人的心境总是百感交集的。比起单纯的情境,他们一定更喜欢唯秋天才有的萧疏的静寂,温柔的激荡,甜蜜的忧伤,以及放达又优美的苦涩。”“能够把一切人生的苦楚都化为一种美的只有艺术。”

他还在《巴黎的天空》里,借绘画中的天空题材,对比、总结了中西方绘画主题的差异:

也许中国文人的山水画,多为书斋内的精神制品——不是自然的风景,而是主观或内心的山水意境。……故此,中国的山水多为“季节性”,缺乏“时间性”。不管现代山水画如何发展,至今没有一个中国画家画天上的云彩。难道天空在中国画中永远是一块“空白”?

钱钟书也说过中国画“尚虚”。在中国人宽容广博、大而化之的胸怀里,“琴棋书画”都是相通的。

期待

例如当写文章卡壳的时候,拉赫玛尼诺夫的音乐让冯骥才看到了许多景象:“我看到一排排长长的深色的潮水迎面而来。它们卷着雪白的浪花,来自天边,其速何疾!一排涌过,又一排上来,向着搁浅的小船愈来愈近。雨点般的水点溅在干枯的船板上,扬起的浪头像伸过来的透明而急切的手。音乐的旋律一层层如潮地拍打我的心上。”(《水墨文字》)

但是想到这些,他依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写,于是又转向绘画,把脑中所见肆意挥洒在画纸上。音乐、绘画、文字之间的隔膜与壁垒全都被打通了。

不过冯老最擅长的还是文字与绘画。他把自己的画作归为“文人画”的一种,书法也是“文人书法”。看完他的文字再去看他的画,更有一种别样韵味在其中。文中配图只是几张个人比较喜欢的偏柔和的风景画,还有许多不同风格的作品,感兴趣的可以自己去书里看看。

冬日的诗

在这本十分文艺的散文集《花巷》中,也有一些偏故事性的篇章。例如《逛娘娘宫》,看得我差点泪崩。离别永恒,孤独永恒,人生无常总是苦,唯有当时快乐的记忆可以留存得更久一些。

文字是有感情和温度的,背后隐藏着每个人不同的成长经历和思想差异。

冯老的散文虽然没有他的小说那样惜字如金,浓墨重彩,却也自有一股恬淡的风味,一种练达的人生态度,是我印象中经典散文应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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