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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24 当然，到目前为止，这一切还只是纸面上的。 豫州的治所寿春还在袁真的手里，桓温要真正控制豫州，还需要打一场硬仗，击败袁真，拿下寿春。 此时的国际形势，也发生了重大变化。 当初前燕在向前秦求救的时候，曾许诺割让虎牢关（今河南荥阳西北）以西的土地，但在击败桓温后，他们却不肯认账。 两国关系就此破裂。 不久，慕容垂因功高震主，受到慕容评的迫害，不得不投奔了前秦。 前秦主苻坚早有灭燕之意，此前只是因为顾忌慕容垂的军事能力，才没有付诸行动，现在见前燕自毁长城，马上就启动了酝酿已久的伐燕行动。 公元370年初，苻坚以宰相王猛为主帅，出兵讨伐前燕。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桓温也发起了对袁真的攻击。 当年二月，袁真在内忧外患中去世，部下拥戴其子袁瑾为主，继续与桓温对抗，同时向前燕、前秦两方紧急求援。 然而此时燕、秦两国正打得不可开交，根本就顾不上寿春的袁瑾。 桓温抓住机会，亲自指挥部队发动猛攻，经过接近一年的努力，最终攻克寿春，将袁瑾及其党羽全部诛杀。 而在这之前，前秦军在王猛的率领下已经一举灭掉了前燕，基本统一了北方。 听到这个消息，桓温的心情无疑是有些失落的。 曾经有一个灭燕的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没有抓住，等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让我重来一次，我会……我会全力以赴，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一旦建下了那样的大功，我就可以凭借无与伦比的威望，堂堂正正名正言顺顺理成章无可厚非地实现自己的个人野心——取东晋而代之！ 可惜，这纯粹只是想象而已。 人生不会重来，机会不会再现。 现实是： 他本想出风头，结果却成了出洋相！ 他本想威震天下，结果却成了贻笑天下！ 这是怎样的一种耻辱？ 尽管他现在依然是东晋帝国最大的实力派，可他在人们心目的形象却受到了难以弥补的重创！ 接下来，他该怎么办呢？ 是老老实实继续做东晋的臣子，还是咬定取而代之的目标不放松、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硬上？ 桓温一时拿不定主意。 前者，他不甘心；后者，他不安心。 正是在这种矛盾的心理下，他说出了一句流传千古的名言。 那一次，他躺在床上沉思了很久，突然冒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作此寂寂，将为文、景所笑——我就这样碌碌无为，会被晋文帝（司马昭）、晋景帝（司马师）笑话的！ 接着他又腾地一下坐起来，感叹道：既不能流芳百世,亦不足复遗臭万载邪——既然不能流芳百世，难道也不能遗臭万年吗？ 由此可见，他的内心有多么纠结！ 对于枋头之败，他始终无法释怀。 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据说在拿下寿春后，他曾经问过郗超这么一个问题：此役的胜利，足以雪枋头之耻吗？ 郗超直截了当地回答：不能。 桓温沉默了，久久都没有说话。 那么，怎样才能重振自己的威望呢？ 郗超给他出了个主意。 那天晚上，郗超在桓温府第留宿。 半夜，郗超突然问桓温：明公最近没有考虑什么吗？ 一向心机深沉的桓温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郗超也就不再遮遮掩掩：明公当天下之重任，如今已六十高龄，却在枋头功败垂成，不建不世之功，就不足以震慑众人！ 桓温又问：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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