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听,花开的声音 ![]() ![]() 花谢了,还会开 爱走了,就再也回不来 妈妈日记 ![]() 漫长的假期,母女俩虽不至相看两厌,摩擦也日渐增多,好像总无法满足对方的要求,比如,她要玩平板,要晚睡——当然不可以!而她要我陪她玩,我的回答永远是——妈妈要工作。 爸爸习惯晚睡,为不打搅我们,独自睡在另一个房间。我总抱怨,白天伺候吃喝拉撒,晚上还要不停地给丫头盖被子,休息不好。这天晚上,女儿突然说:“妈妈,我要跟爸爸睡。” “好吧,省的我清闲。”料定她离不开我,估摸着不到二十分钟,就会乖乖回来,我在床上一边看书等着。 半个多小时了,耐不住过去一看,小小的人儿,已经蜷在爸爸身边睡着了。这个房间通透,凉风习习,我担心当爸的不操心,晚上把孩子冻着,就把她连被子抱回屋里。 第二天晚上,丫头还是要跟爸爸睡。 我不同意:“你不要妈妈给你讲书了吗?” “不要。” “我们听音乐,聊天。” “不要不要不要。” “茉茉不要陪妈妈了吗?” “我要跟爸爸睡。” “晚上着凉了怎么办?” “你别管我。”说着,趿上拖鞋,抱着毛绒兔子,跑去爸爸那边了。 这情形,多么熟悉: “妈妈陪我玩。” “我要工作。” “妈妈给我讲书。” “我要工作。” “妈妈……” “别烦我。” 现在,人家果真不烦我了,我不早盼她别黏着我,早盼着一个人清闲地看书吗?可这时,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清什么滋味。 猛地想起,她很久没有一遍又一遍地跟我说再见,很久没有向我表白"妈妈我爱你"。除夕前,每天晚上还要我搂着睡,两个月朝夕相伴,我竟没察觉,她已经长大了吗? ![]() 前几天在河边抓小蝌蚪,回来洗手的时候发现她的手腕被什么东西割了一道一寸多长口子,血红血红的触目惊心。从前,扎破手指头流一点点血就会大哭不止,这次却不动声色,见我吃惊又心疼的样子,赶紧用小手捂住我的嘴,小声说: “嘘!别说,别让外婆听见了。” “疼吗?” 她点点头。 “为什么不让外婆知道?” “她又要担心。” 回家后,爸爸要给她洗手,她坚决不要,还用袖子把手腕严严实实地藏起来,说怕爸爸看见了又说。 后来三天,丫头让我和她一起看伤口怎么愈合,一天一天,血结痂了,伤口细了、短了,颜色浅了,她惊奇又兴奋地和我分享生命里的奇迹:“妈妈你看,好神奇呀,已经好了!”我有幸见证了她一点点长得茁壮坚强,为她保守着这个小秘密。 不仅如此,她开始跟我讲道理。当我跟爸爸起争执,丫头劝诫我说:“爸爸说什么你别理他,你生气了就到外面去,对着坏人吵,不要跟我们吵,要不然你就变成坏妈妈了。”呵!我是坏妈妈?! 她想去外婆家,我说没空带她去,训斥起人来头头是道:“我都想我外婆了,你都不想你妈妈吗?”说得我还真有几分羞愧。 当哥哥要求丫头配合做什么游戏,她歪着脑袋表示抗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当然,她很有自己的想法了。经常一个人发呆,问她干什么呢?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在想事情呢。”不知道她那小脑瓜里装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某一天,她蹙着眉头,又是惊天一问:“妈妈,我为什么是个人呢?我为什么不是别的东西呢?” 哈,这个问题,我也思忖半生,人类几百万年的历史也没能找到答案。我暗暗吃惊幼小的她已经有了生命觉醒的意识,又担心她会像她没出息的妈妈一样心思过于细腻。一个敏感的人,容易察觉到美与幸福,也更容易感知到痛苦。 所以,每当我情绪不佳,脸色不好,她黑晶般的眼眸不安地望着我,用她能想到的最温情的方式安慰我:“妈妈,我爱你。” 有段时间,每晚睡前,她都会很郑重其事地跟我说:“妈妈,我有个事情跟你说。”什么事情呢?无非是今天有什么新鲜见闻,和谁说了什么话,开心或者不开心,这些我看起来不算事情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是成长中的大事情。可我,只是低头看手机,心不在蔫地听,于是,她便不再跟我说了。 ![]() 小小的人儿,已经有了独立思考和判断的能力,她知道,愿意花时间陪她的人才是最爱她的,她爱外婆,爱外公,爱哥哥,爱妈妈办公室的两个阿姨,因为,他们愿意陪她聊天,陪她玩,妈妈呢?她说:“妈妈只爱工作。” 是的,永远干不完的工作,永远对着电脑抱着手机捧着书,觉得陪她们去踏春赏花也是浪费时间。蹉跎了多少美丽,错过了多少花期,不知不觉间,身边这朵可人的花儿,已经悄然盛开。 我常抱着一本教育专著把她推到一边,却忘了,最好的教育是倾听和陪伴,孩子才是我一生中最珍贵、最应该花时间去读的书。这本生命之书如此丰富美丽、变化莫测且越来越繁复奥义,是神赐予母亲的爱之圣经,在她愿意敞开心扉让你阅读的时候,如果疏忽错过,随着章节的不断更新深邃 ,也许以后就再也读不懂了。 回想两个多月来,我无所用心的陪伴,简单粗暴的管束,把她越推越远。她敏感,自尊,不再来烦我,也不再依恋我。 我在失落,也在反省,她此刻的“独立”只因对母亲失去了信赖和依恋,是另一种形式的抗议。 如果在她准备投向外面的世界的时候,内心没有对爱的满足和足够的安全感,我不敢确定我们以后能否正常交流,不确定在她最重要的成长阶段愿不愿意倾听母亲的建议——童年一去不返,教育和陪伴是有期限的。 想起班上那个任性的女孩,父母高知,家教甚严,青春期与社会青年厮混,母亲却束手无策。究其原因,幼年时在家庭里没有得到足够的爱和关注,稍稍长大一点,注意力转向外面的世界,禁不住别人一点点诱惑,稚嫩的她怎么知道那颗甜蜜的糖果也许是一枚毒丸?然而,母亲这时候的苦口婆心,她已丝毫听不进去,堵塞多年的情感交流,在母女之间竖起了一道厚厚的屏障。 如果,我和丫头错过建立信任、无障碍交流的最佳时机,如果,她不愿再跟我分享她的小秘密,如果,在幼小的她的心里母亲已不再重要,这不是成长,而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 这个周末,春光明媚,我放下一切工作,挎上相机,对丫头说:“宝贝,妈妈今天不工作,我们去祖祖家,赏花,拍照。” “哇哦!好咧!”丫头开心地手舞足蹈。 油菜花地,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丫头说,小蜜蜂鼓鼓的肚子真可爱;河边,兄妹俩捡石头比谁扔的远,“扑通扑通”,惊飞一滩白鹭;祖祖炒了自己种的农家菜,煮了腊肉,兄妹俩大快朵颐;晚饭后,又握着一把小锄头,乐滋滋地到地里挖土。 夕阳温柔地给村庄披上一层金纱,我蹲在田坎上,端着相机,看她笑啊,闹啊,手掌磨起了泡也满不在乎……时间如微风般温煦悠远,一点一点,随着夕阳沉下山去。 韶华似水不可留,我贪心地,用镜头、用文字,尽可能多地留住这段属于我们的美好时光。 孩子,你慢慢来;母亲,你要耐心等待,用心地陪伴,因为她依恋你的的时间,其实那么短。你觉得自己什么都还没做好,一转眼,她就长大了。 真的长大了,原以为细嫩小手上的水泡会让她闹几天,可是,安安静静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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