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枧村(畅读版)

 含辛鱼 2023-09-15

枧村有一台“大戏”,持续上演了180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11月,枧村村前的一大片稻田已收割完毕。几十只鸡一边玩耍一边啄食剩谷。掌鸡阿姑怀抱一支尾端绑着小红塑料袋的长竹竿,蹲在田里紧张盯看。见我走近像个买鸡的模样,连忙说,“半生好啊,肉质够嫩,两百文一只。”“半生”又叫“半童牯”,是指剦过的公鸡,本来是要长成大红冠气宇轩昂的样子,但现在长成小红冠的怪模样。忽然一两只大红冠起闹,带动鸡群撒腿往村方向跑。阿姑一边往回赶,一边骂道:“不好好吃,净想回家。”

一个月前,这里还是绿油油一片。逆着光线的禾苗通体发亮,稻田像一块望不到边的绿琉璃。在这里玩耍的是一群麻雀。有稻穗但还在打浆,捏全是水。所以它们确实是来玩耍的。但这玩耍的场子也将很快被剥夺了。

101日,是共和69周年华诞。稻田旁边铺上了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一阵由远及近的锣鼓声和鞭炮声把麻雀们吓得四散逃窜。在一只黄色的醒狮以及一支“戚”字旗的引领下,一支由三百多名妇女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走了过来。排头的十几名妇女挑着小竹匾篮。妇女们穿着鲜艳的旗袍,一律撑一把红伞,一律披着红围巾,如一条红色的长龙穿村而过,最终来到枧村的中心戚氏宗祠——原来是戚姓出嫁女举办“回娘家”活动。出嫁女们在列祖列宗的神位前烧上一柱香,然后鱼贯离开。她们回来认祖归宗,我则端起相机捕捉精彩瞬间。突然,我被拉了衣角:小伙子,给我照张相吧!拉衣角的是戚超银。她今年86岁,是参加活动年龄最大的出嫁女。戚大娘方脸,一头银发。穿上了精心准备的花衣裳,兴奋得红光满脸。她说,几十年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热闹了,所以才让我帮她留张影。

出嫁女们的活动从早耍到晚。入夜之后,镲督锵声响起,一出古装粤剧大戏在祠堂对面临时搭建的小戏台开了幕。来自街口的剧团上演了《长生殿》《十绣香囊》等粤剧折子戏。晚会还间演了劲歌热舞。劲歌是中年男人的男女情歌对唱,热舞是中年女人的大妈广场舞。

枧村光戚氏出嫁女就有三百多人,全村两千多人一个戚姓。枧村属良明村,是人口最多的一条自然村。良明村现有松院、屋形、白土陂、杉新、台潭、楼田、枧村七条自然村。枧村戚氏虽然人口众多,但最早来到枧村的并不是戚氏,枧村当初也不叫枧村。

良明村在小城东北面30公里,流溪河自东北向西南在村前流过。良明村地处崇山,从良明村到良平村,分别有石榴花山、五指山、老虎头、插旗垴、黄纛嶂诸山围出一条南高北低的数公里狭长地形,古称鸭峒。有一条东西向贯穿其中鸭峒河,与流溪河呈“丁”字交汇。鸭峒河的北岸是塘尾村,南岸是良明村和良平村。从化古代先民开疆拓土,大多与“鸭”扯上关系。大抵是太公逐水养鸭,觅得风水宝地从而定居下来。如大江埔的邝太公、山下村的朱太公等。鸭峒地名大概也与鸭有关。这里也流传一副对联:鸭群觅游溪水面,峒池鱼虾水中游。枧村的戚太公就与鸭有关。据说,最早来枧村的是简姓人,因而枧村原叫简村。简姓人让来到简村的戚太公搭寮养鸭,开荒落脚。后来简姓人丁无存,简村仅剩戚姓。为纪念简姓人,戚姓人取简枧同音,将简村改枧村,这就是枧村的来由。

古志记载,鸭峒有11条村,最早定居的是邓裴叶李四姓。鸭峒崇山峻岭,民风彪悍,古志用“素恃山蛮,抗租逮赋”形容,蛮得连官府的赋税也拒交。加之争田抢水,械斗群殴时有发生。清嘉庆十八年(1813),楼田村李松轩因松院山场与江头黄姓争讼不休引发两族斗殴。李族杀死黄族两人,而李族也有李居华伤脚不久而亡。李族变卖家产善后,并有后生李北社、李彩华顶罪偿命,投狱6年至道光皇帝登基获得大赦。楼田斗殴有个带头大哥叫“三万四斤”。此人性情残暴,力大无穷。撩事斗非欺压邻里,后来成为一方恶霸。众人欲除之无奈“三万四斤”孔武有力,睡觉还睁眼,无人能近。最后这刺杀任务还是由忍无可忍的老婆完成。她趁“三万四斤”睡着,剪刀戳咽喉。蛮人气绝前,还打出一掌,在墙壁留下五指血印。李姓聚居地为楼田村,远祖为南宋广州路刺史李安政。他生了明良登丰四个儿子,楼田李姓为第四子丰公一脉。到安政公第六世孙李祖庆生了子贤、子兴两个儿子。第七世孙李子贤迁居楼田,成为楼田开基祖。现在楼田村有子贤李公祠,坐东北向西南,有半月形风水塘。祠堂前有夹旗石,刻“己卯科乡试中第八十七名举人”字眼,为光绪五年(1880)中举的李 堂立。李公祠两进,凹斗门龙船脊顶。大门左侧装饰灰塑浮雕鹰石图,右侧装饰灰塑浮雕花鸟图。

裴姓聚居地为杉新,又叫杉仔围,因村中多杉树而得名。杉新裴姓远祖在山西闻喜县。明朝初年,杉新一世祖裴松之与邓、叶两姓结伴来到鸭峒,并结为异性兄弟。裴姓安居杉新,叶姓安居屋形,邓姓安居水口围。裴姓人开荒种粮,圈养六畜;发展人口,建设村围。围子有九个门楼九个水井,称“九里乡”。但当年的规模现已荡然无存。现在可见的祠堂为重修后的一间公屋,坐西向东,门匾有贤高祖公四字。墙壁有题诗“问余何以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祠堂内破败不堪,杂草丛生。清乾隆年间,裴庭耀生世高、龄高、贤高三子。贤高最小却不得宠,经常受气。但贤高勤奋,后经舅父指点觅得揽山前(土名地)发展。贤高祖公屋为后人纪念他而建。

鸭峒地处崇山,草木丰盈,孕育了烧炭的营生。男人上山烧炭,女人担炭去卖。烧炭就在黄纛嶂半山中,就地起窑。古志记载,黄纛嶂“形如展旂,故曰纛。”山高近千米,三角形,如同迎风猎猎的战旗。烧炭郎挖下一米多深大坑,上面砌一人高的泥窑。砍伐鸭脚木牛蒡木等杂木堆放窑中点火,用烂泥石块封堵窑口,烧窑三日三夜即成炭,每窑得炭千把斤。炭工苦,伐木堆窑吃住在山,赤膊上阵蓬头垢面。男人烧好炭由女人担下山,戚超银就是当年的担炭娘。1950年分单干,18岁的小戚就上山担炭。一担炭五六十斤,工钱两三元。炭担下山,要赶墟卖炭。早上三点起床四点煮早五点出门,走上十数里到黄竹塱良口墟卖炭。戚超银后来嫁去屋形,育有6个子女。70年代大集体种番薯,分得一千斤番薯,连同担炭收入凑了两三百元盖了一间泥砖屋。老戚后来搞生产种菜养鸭,但担炭一直担到50岁才休。

杂木用来烧,良木则用来卖。山区盛产松木,通过流溪河运落广州。当年的筏工戚镜泉、戚镜明撑竹排搞运输。把十只竹排连成,排上搭竹寮,吃住在。经过麻村河段时,当地李姓人强势大,老戚要将写有戚字的竹帽换成李字的,方能顺利过境。船到黄沙港,不但木材卖了钱,连竹排也卖了钱,两人光身回家。

良木用来卖,精木则用来琢。山区盛产杉树,软硬适中,适合做家具及农具。1958年,良明大队组织了斗木社、打铁社,把有手艺的村民聚拢到一块,为集体斗木打铁,制作农具。1962年斗木社解散后,村里来了一位“过江龙”。来人叫阿洲,50岁,身材高大,瓜子口面,身边还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阿洲是个退伍兵,因转业回不了乡,爷俩落户到村民戚福池家。阿洲操一口谁也听不懂的潮州话,却有一手潮州木作好手艺。他为村民斗凳斗桌斗大床,后来还开了自己的斗木铺,十多年后去世。直到现在村民都不大清楚阿洲的真名,但说起“斗木洲”,人人都知道他。

鸭峒地处崇山,解放前猛兽经常出没。炭工经年累月呆在山上,不幸应验“上得山多终遇虎”的俗语。黄纛嶂半山中至今还能见到一座奇特的坟墓,是两口倒扣的褐色大瓮。老一辈村民说,里面葬着炭工戚作康的尸骨。他是被老虎吃掉的。村民认为这会“邪灵”附体,还要拉一个最亲的人垫背,所以不能入土为安。果不其然,戚作康的老婆有一天晚上在村子禾堂乘凉,结果就被老虎叼走了。清早村民发现路边一路倒伏的芋头叶,形容道:女人惨啊,一路拉着芋头叶不肯松手,硬生生被老虎叼走。相对于老虎的凶猛,有一种野兽却是走向另一个极端的窝囊。村里流传一句“打黄猄,等份子”的笑话。大山多黄猄,常常下山寻水觅食。一旦见到黄猄,一声长喝“黄猄过坳咯——”,田里劳作的村民就像收到集结号,个个丢下手中的农具,一心一意追黄猄。最终黄猄因累倒被活捉。无论男女老幼,凡追赶者均分到一份黄猄肉。久而久之,追逐者难免间杂假吆喝、假追赶的虚张声势的村民,以致遭到追得大汗淋漓的真吆喝、真追赶的村民嘲讽:你只是等分肉来了。但无论如何,这真是见者有份人人平等的“大同”式境界。

清末民初,石榴花山下鸭峒河口的河谷地带因航运业发达,形成一个叫“高滩坝”的圩市。解放前,又陆续建起一间光复居茶楼和一间权记客栈。周边村民逢尾号16日聚集这里卖米卖木卖炭卖缸瓦等。后来又建起一所学校,还有一座军队建的戏台京戏台。这个戏台为砖木结构,瓦屋顶,面积百来平方。前三分之二是舞台,后三分之一是化妆间。清明前后,有外地戏班前来做大戏,后来也有本地戏班做过戏。这个戏班是1956年枧村20多位后生自发成立的明新剧社。演员都姓戚,是名副其实的“戚家班”。正花叫戚凤宜,二花叫戚少容,三花叫戚柳基,文生叫戚柏劲,武生叫戚进金,小生叫戚柏兴,丑角叫戚沛荣。明新剧社麻雀虽小但角色俱全。每逢春节年初八到年初十,戚氏宗祠前就会搭起戏台,连演三晚。做小生的戚柏兴当年21岁。虽只是配角,却演认真。小戚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有父辈的文化底蕴影响,又写得一手好毛笔字,1960年被招入大队当会计,后来又当记分员。1965年,戚柏兴孙承祖志的一个举动,为枧村留下一笔宝贵的文化遗产,也为我打开洞悉枧村历史的大门。

在村干部戚杰雄、戚伟新的张罗下,我找到了今年已83岁的戚柏兴老人。因身患重疾,老人脸色蜡黄行动不便。他拿出厚厚一本手抄本《戚氏宗谱》,这是他一笔一划用毛笔抄写的族谱。原族谱也是手抄本,抄写者正是戚柏兴的祖父戚衍华。衍华公是清朝廪生,于清光绪三十年(1904)六十多岁时抄写族谱。几十年后,流传三代人的族谱已破烂不堪。戚柏兴不甘祖物消亡,决定重抄族谱。1965年开始,他走村访老,询问历史。重抄后的族谱不但完整保留原貌,还新增大量家族续脉内容。捧着这本凝聚老人毕生心血的族谱,我不禁由衷的敬佩,并认真品读起枧村的历史来。

戚氏始祖为春秋时期卫国卿大夫孙林父,食采邑于戚地(今河北省大名县)。明朝中叶,居于南雄珠玑巷的贵三郎公诞下一子戚谈真。后谈真公举家迁居从化石潭村。谈真公为人诚善,死后也得天助。传闻谈真后人清明到石潭祭墓,见山坟竟无墓,以致分不清坐向。后从乡邻口中得知,谈真公举殡当晚众人抬着他的金埕上山埋葬,忽闻虎啸,众人吓得丢下金埕四散。翌日查看,见到蚂蚁含泥已把金埕覆盖,于是留下这个没有坟墓的山坟。

谈真公生举文、举行、举忠、举信、举贤、举圣六子。二子举行后从石潭村迁居枧村,成为枧村一世祖。举行年轻时是个货郎,得父言传身教做买卖诚实不欺,得到乡人好感。在简村做买卖,一来二往,被简姓人留下落户。举行在枧村开枝散叶,传下一子贵洪。清乾隆年间,谈真公第14世裔孙戚试锋(17831843年)考取岁进士,授修职郎诰封奉直大夫。《戚氏宗谱》记载,“公品行端正,心田广大,性情容忍,识见精明,地学淹通,文章彪炳。”戚公在60年的人生中,建社学建祖祠建崇义祠,修学宫修祖坟,设族规禁吹赌。道光十六年(1836),戚公与朱山下的朱炳良和息了楼田的纠纷。李族向黄族补回山税80大圆,两族了断恩怨永无相争。戚公致力在枧村构筑一方“仁义和谐”的净土,如果我能穿越过去,我见到的分明是《白鹿原》的场景,戚公就是“白嘉轩”,他是枧村乃至鸭峒德高望重的族长。而在众多功绩中,戚公留给后人最大的文化遗产,莫过于戚氏宗祠。

如果说枧村是鸭峒的中心,那么戚氏宗祠就是枧村的中心。戚氏宗祠两进,坐西北向东南。人字形封火山墙,灰塑博古脊。花岗石大门左右两边是半米高的石包台,包台之上分别有两根四面花岗岩石柱。左边墙壁画《九老图》,右边墙壁画《山水图》。正门门匾刻“戚氏宗祠”四个大字,题跋分别是“道光十三年(1833)”“仲冬吉日立”等字样。门匾上方,又有三国演义人物造型灰塑装饰。走进一进,迎面一架木屏风,屏风之上有“奕叶七侯”木匾,这是纪念汉朝七代封侯的戚勰。走进二进,檐梁之上原悬“雄风百胜”木匾,这是纪念明代抗倭名将戚继光。

戚氏宗祠位于枧村的中心,民居在两边排开呈U”字形。右边是坐西向东的门楼渤海里和仁厚里。祠堂前是棒槌形风水塘,被望不到边的稻田包围。左边稍远处有一座狭长形小山包叫旗岭;右边不远处有一座半圆形小山包叫鼓岭,意为旗鼓相当的布局。从旗岭方向可远望插旗垴;鼓岭背后,就是近在咫尺的黄纛嶂。高大的三角山形如京剧武将背后舞动的旌旗,仿佛风吹过都猎猎作响。这是群峦起伏的山景,戚氏宗祠如同一位族长带领两旁的族人,端坐静观眼前一出由群山当角色的大戏。

而祠堂内,也有一出上演了180年的“大戏”。戏里的角色,统统镌刻在门廊台梁架穿枋木雕装饰上。大约一年前,我就听说枧村的祠堂有精美的木雕,并萌生了写《枧村》的想法。三个月前,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些木雕时,我已不能控制内心的激动。我颤巍巍登上临时找来的长梯,近观这出摄人心魄的“大戏”。左侧门廊木雀替为刘海戏金蟾,右侧门廊木雀替为仕女持宝瓶。两侧门廊穿枋木雕装饰均有三层,辅以盘龙缠绕,雕刻着繁复生动的戏剧场景。

6人上了戏台。公堂之上,主审左手捋须,右手张扇;脚踏公案,吹须瞪眼;左侧陪审手扶腰带,睥睨斜视,身后侍从并起二指指天;右侧陪审持扇指点,和颜悦色,身后师爷扭头摆手。公堂之下,单膝跪下一头扎纶巾的小生,右手扶膝,低眉俯颌。

6人上了戏台,还牵来一匹马。两员外正在棋台对弈,身后两婢女手舞足蹈围观。忽然闯进一蒙古官员,右手捋须,左手拈起棋盘一子,停在半空,将落不落。身后戴着绅士帽的侍从牵着马,对搅局的主人嬉笑相迎。

9人上了戏台。朝堂之上,左侧武将右臂高擎,怒目而视,身旁一从二仆举手递足据理声援;右侧文官步履不稳,缩手将倾。身旁一从二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主事官员扶带上胸,拿捏不定。

众角定格于此快两百年,当年漆上的艳丽色彩,红黄黑诸色仍斑驳显现;人物举手投足间的栩栩如生,恍惚让人惊觉大戏才刚刚上演。这里曾是抗日战争第二次粤北会战主战场,祠堂前曾遭日机轰炸;而文革“破四旧”去头削面式破坏(村民曾用灰砂覆盖木雕使其躲过一劫),居然还能保其完整无缺,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众角并不会知道他们所经历的惊心动魄,他们只想静静演好一场戏,然后,迎接观众无尽的掌声。

良明村还有一场最悲壮的“戏”,在石榴花山上演。我秋天开笔写《枧村》,收笔已是冬天。此时看不到漫山石榴红,但抗日英雄的鲜血曾浸润山岗。石榴花山海拔700米,扼流溪河和粤赣公路(105国道),是北上新韶南下广从的咽喉要地。19405月初,日军2万余人集结太平神岗第二次进犯粤北,国民党第63军张瑞贵部等扼良口迎敌,打响历时近一个月的第二次粤北会战。522日凌晨3时,日军1000多人在6架飞机10多门大炮的掩护下,向63152456团山顶阵地发起猛攻。152师容瑞廷、李第长两连长负伤不下火线。激战至中午,国民党军队阵地失守。战至次日凌晨,国民党军队退至五指山阵地与日军对峙。62日,国民党增兵发起总攻,收复良口,夺回石榴花山阵地。石榴花山一役是第二次粤北会战焦点之战,史称“石榴花山激战”,国民党军2000将士阵亡。良明村很多村民支前,担粮送水,抬运伤兵,又帮助军队在山上挖出长长的深坑,无数尸骸层层堆叠就地掩埋。1943年,第七战区司令余汉谋令张瑞贵在石榴花山腰建公墓,树11米高的“陆军第六十三军抗日阵亡将士公墓”纪念碑。石榴花山下的这个圩市,也改称“六三市”。50年代六三市因流溪河发大水被冲毁;文革期间六十三军纪念碑被毁成两截,从化县政府于1985年重修。尽管六三市已不复存在,但六三市这个名字却永远保存了下来,铭刻那段抗日的悲壮历史。

良明枧村,这个从化的“白鹿原”,自诞生那日起,注定上演一幕幕风云变幻的历史大戏。枧村之南,全球顶级香港马会从化马场已建起;鸭峒河北岸,世界生态设计大会永久落户。枧村的大戏,注定是没有落幕的那一天。

                                                                                      2018.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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