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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里连哄带骗偶有威逼，让小小何看完了一部校园题材的网剧《追光的日子》。     小红薯上有网友问我：“小学阶段的孩子能看这剧吗？”我说：“我个人觉得没有什么不合适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看的部分。”这剧不像其他日漫改编的那么燃，情节相对来说比较日常，也不像欧美教师教练题材的电影那么励志，但我觉得恰恰是这样一种接近真实生活状态的东西，更能帮到我想对我的孩子起到的灌输。尤其一些读书方法上的东西，比如错题的整理啊，利用碎片时间背单词背古文啊，同学之间互相用自己擅长的科目去帮助对方不擅长的科目携手提分啊，应考的答题技巧啊，包括填写志愿，以及学习不是为了家长不是为了老师，是为了自己等等观点，还是有一定实用性在里头的。一些青春懵动的情感，也恰到好处地留在欲言又止里，这比一些青春片里塑造的那类激烈的撕裂的年少故事让我觉得可接近（当然，你们可以批评我是温室里的花朵，所以才这样感受）。 顺带插一个段子，我跟小小何说：“高考结束就去表白，考之前就不要了，搞得大家心乱乱的，不合适。”他说：“那要是我没什么想表白的人呢？”我说：“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有，我鼓励你，那你要是没有，我也不会硬逼着你去乱表白嘛。” 我之所以要拖着他一起看这剧，是因为我发现青春期的他有阵子对老师们的对抗性很大，他常常会跟我聊，老师布置这个没必要，老师那个有点不合理。我很感慨，时代确实是在进步了，在我当学生的时候，是不太可能去质疑老师的。但我也希望小小何能够理清楚，你是真的觉得老师安排的这些不合理，还是说你单纯是情绪上的厌烦。如果是觉得不合理，那么你是不是有合理的方案，如果你有针对学习上的，比老师更合理的计划和安排，只要你提出来，我觉得听上去很有道理，我作为家长可以去跟老师协商，但是如果你单纯就是老师布置的你都厌烦，那我觉得这里头咱就得想想自己的问题了是吧。 如果你始终站在一个，老师给你们的安排都是在为难你的角度去理解问题，那你肯定不会觉得开心的。你把自己设在了老师的对立面，这个前提就摆错了呀。老师是你的战友，是你面对未来整个考试的机制，要帮助你一起往前冲的最重要的战友，他们的能力和重要性某种程度上要远胜于家长。论跟考试作战，咱娘儿俩谁都不可能有老师们经验丰富，他们是受过最专业的训练，每个学期甚至每个月都要去系统里面接收最新的关于教学和考试的更新内容的信息达人，他们培养一批又一批各种各样性格各种程度能力的学生，积累了大量的实战技术。读书考试这事儿你如果不肯听他们的建议，那你有什么底气靠自己拼杀出一条血路呢？反正我是肯定帮不上忙的，我中考高考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更不用说你们现在的课本我都没见过。 抛开极个别老师的负面案例不说，绝大多数老师都是真心希望孩子们战胜考试的，他们希望你们考好成绩的心情绝对不亚于家长。你说给你们布置作业（现在网上还有一些特别有意思的传播说什么家庭作业就是资本主义出于对被剥削群体的控制发明出来的东西之类的故事），布置测试，这些东西不人性。那么我问你，大家都学习，怎么去判断，你们到底是学到了还是没学到呢？是，如果一对一教学，我们是可以搞那种极有创意的，比如我上完课，跟你聊天聊半小时，从谈话里就能知道你学得怎么样了。现在一个班三四十个学生，每天一人聊半小时24小时都不够用，作业啊考试啊是相对死板啊，但是如果没有这些东西做一个相对直观和公平的反馈，你让老师怎么判断你是学进去了呢还是没学进去呢。 还有课堂纪律，我作为一个从小到大演讲和做主持的人我可体会太深了。我跟小小何说，你如果试试看去站在讲台上那个位置讲课你就知道了，底下你们在干嘛讲台上的老师看得清清楚楚。我在台上讲话的时候，真的特别讨厌底下那些交头接耳的观众，还有刷手机的。有一回我主持，我看到前排客户有一个领导在打瞌睡，我心态都快崩了。我前阵子上的朗诵课，因为就是十来个孩子的小班，课堂氛围也比较轻松，10后的孩子们也都比较能勇敢自信地表达自己的意见，排练起来七嘴八舌的声音一起来，那叫一个闹腾啊。家长们都看不下去，有的跟我说：“何老师你对他们太客气了，太温柔了，这要是换了我，我早抽上去了。”我就笑：“这可不都是你们的孩子嘛，我得耐心点，这要是我自己儿子我早毛了。”有一位辣妈还说：“何老师，你太温柔了，这样根本镇不住他们，我家里有戒尺，下次上课我要不要给你带一把。”我拍照发给她看：“我家里有，这都第二把了。” 老师也是人啊，他们辛辛苦苦备课，认认真真讲，希望在这一堂课的时间里把最精华的东西都给你讲到位。你还交头接耳讲话，你还东摸摸西摸摸走神，你这不是精神上折磨他们嘛。小小何刚上小学那会儿我就给他洗脑，老师上课讲的都是宝贝，你每一个字都要认真听进去，不然宝贝就溜走了，大家都是坐在同一个教室里花同样的时间，结果宝贝你没听全，你就亏了。小时候他可信这套东西了，但是大了以后，小小何跟我讲：“我没有不听啊，只是不习惯那种非要端得很正，我只是人腔调懒散，看起来像没专心，耳朵里我都听进去的呀。”我跟他说：“那要是妈妈带你出去吃饭，我钱照付的，你要吃的我也给你点的，但是我坐你对面的时候，我就用各种挑衅的，或者鄙视你的眼神或者态度，坐没坐相，筷子拿起来在菜里翻来翻去，你觉得这舒服？你这顿饭能吃得开心？而且说不定边上的客人看到了还会议论，这家两个人吃饭气氛怎么这样，看起来素质好差，你确定无所谓？”班级里但凡有一个破坏课堂纪律的，别的同学搞不好还会被这位的言行举止吸引了注意力，带偏一波人，全都不看老师，去看热闹了，这不更实力坑老师。 人都是有感受的啊，你不能要求老师在工作的时候，看到讲台下懒懒散散的还得假装没看到，还得精神特别饱满，和颜悦色跟你们传授知识，放任你们不管，继续上课。这就好比你上班，工位对面天天坐一个抠脚大汉，抠完脚丫子抠鼻孔，淌着哈喇子还不洗手，跑你工位上摸摸你键盘戳戳你屏幕，你能不觉得糟心糟肺？你不对他指出来？你不希望他改正？不可能啊，是个人都忍不住对吧。老师在课堂上一旦受干扰，你们的听课效率就会大打折扣，接着后遗症反映在作业里，在测试成绩里，后面的烂摊子还得他们自己收拾，你说苦不苦？ 默写啊测验啊订正也抄写啊也都是一样，如果你能做到跟上老师在学习上的安排，该预习的预习，该复习的复习，作业也认真做了，背默也认真进行了，你测验错得少了，订正抄写也自然就没有了，这也是老师喜闻乐见的呀。好么，你平时不努力，考试露了马脚，让你抄写啊订正啊，你还好意思抱怨？你以为老师特别愿意给自己加工作量，另外再多批一点订正，多查阅一点抄写？他们少做点少批点，下了班不要再加班，陪陪自己家里人，吃吃喝喝追追剧打打游戏不香吗？他们也是没办法啊，苦口婆心讲了那么多，你听不进去啊。明明可以按照最有经验的专业人士提供的方案，很有效率地去学习，用一个良性循环逐步提升自己的事情，你非要搞成恶性循坏两败俱伤，你还好意思抱怨老师？ 另外，考试这事儿老师能做主么？中考高考但凡你们的老师能拍板说：“来吧，孩子们，你们想上什么学校上什么学校，下一个阶段的教育机会向你们敞开了供应。”他们肯定愿意给你们安排的，哪个老师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前途无量啊。可不就是他们也不能做主嘛，所以他们才费尽自己的心力希望帮你们打赢考试这场仗。你打游戏还知道要跟网友搞配合呢，学校里的仗你就除了质疑队友，就是跟队友对着干，你这不就是典型的猪队友嘛，那最后怎么赢？ 每个人在面对一些问题的时候都是先入为主的，假如你永远带着一种，对方是在为难我的心态去看待，那你肯定情绪上不乐意啊，紧接着就是各种排斥心理，人一旦不乐意了大脑就消极怠工，你做任何老师布置下来的学习任务不可能会很有效率的。 反正过去的这个暑假，郝楠老师的故事，让小小何也看到了很多老师的不容易，班主任为了帮助孩子们提升各科成绩，还特地去跟各科老师搞好关系投其所好，又是如何顶着压力跟教研组长还有校长去保全孩子们中午吃饭顺序的利益，还怎么样跟家长们沟通，做好家校联合携手关注孩子成长——这些实实在在都是生活里的老师们真的在做的事情。 我因为工作的关系也认识了不少教育系统里面，包括培训业的一些老师，平时从朋友圈里，也看到他们分享自己学生的学习成果，教学业务上的一些思考。老师这个工作啊，不爱孩子真的坚持不下来，苦得不要不要的。尤其我自己当了家长，孩子进入到学龄期，我体会太深刻了，我感觉我儿子的每一位老师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不夸张，一点不开玩笑。这要是没有九年制义务教育，这孩子要是天天在我手里这么带着，我得疯。 有一回我因为儿子的课堂纪律问题和跟老师的一些沟通态度上的问题去学校见老师，我在办公室里我都哭了，我跟我儿子说，你不要搞错，你现在念书得到的所有的资源，学校里这些这么好的软硬件，不是靠你妈妈付了这么一点点学费能实现的，是全国上上下下所有交税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提供给你们的，你们的老师尽心尽力培养你们是为了国家的未来，不是拿了家长给的工资，是受了全国人民的嘱托。你怎么好意思态度不端正？这是让你随随便便马马虎虎的地方吗？ 这段话，据我儿子说，后来被任课老师在班里还引用了。我这说的也是大实话，站在家长和学生的立场，真心是应该尊敬老师的。我儿子上幼儿园起我就有个理念，什么认字啊加减乘除啊我都没教过，但是我教了我儿子穿衣吃饭上厕所的自理能力，一些防危安全事项。我总觉得在幼儿园阶段，如果能让孩子有适当的自理能力，是对老师最大的支持——毕竟他们要照顾一个班那么多孩子，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经常说，一个站出来讲道理做规矩的人，永远是招人讨厌的。 小小何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跟我吐槽，说他们班主任不让他们去小卖部买零食，别的班同学都能去，但是他们班不可以。他心里颇有怨念，我却非常感恩：“你们老师是真心把你们当自己的孩子在管教呀。” 白天看到一个视频，妈妈在跟孩子对峙，但是视频只体现了其中的一段交流，大约是妈妈停了孩子的兴趣课，孩子不满，但是妈妈提出来之前上课的时候，孩子又不积极，各种拖拉应对。底下的评论也是各说纷纭，有的觉得妈妈专制了不够民主，有的觉得妈妈讲话态度不够平和情绪不够稳定，也有的跟我一样，想到这段对话之前可能有过好几段妈妈试图心平气和跟孩子把问题谈清楚而无果的沟通，但在这视频里大家并不能看到。我们这一代可能都试图从自己原生家庭里不够民主的状况里去自我修复，并极力避免重复历史，但也在民主平等的亲子关系尝试里，体验了不少的挫败。 任何一种选择，都有代价。 别说一个班级，我家里这么四口人而已，我心知肚明，全家要是投票，谁最不受欢迎，我肯定全票通过，我自己都讨厌我自己。所以站在这个角度我也非常能理解老师共情老师，尤其九年制义务教育阶段，面对一群学习习惯需要去形成的孩子，老师们要帮他们灌输和养成好的学习方法，一定是会受到相当的反感和排斥的。我就算是在家里倡导碳酸饮料少喝，甜品少吃，对孩子的视力和发育都不利，也是会遇到小的不开心，老的嫌麻烦。何况是老师们要孩子们读啊背啊写啊练啊，这些付出实实在在辛苦的事情。 有一次我跟小小何的德语老师就我儿子的学习态度问题交流，我说认同对绝大多数普通人来说学习肯定是艰苦而孤独的一条道路（天才的事咱就不说了哈，毕竟我也没当过天才，我也没这个基因生一个天才出来），如果你开始觉得哎呀，学习好苦啊，那说明，这就对了，你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据说这段话后来也被老师在班上引用了。老师作为一个需要引导孩子要去吃“苦”而不是吃糖的人，又要注重孩子心理的适应力保护他们的自尊心，又要不辜负家长和学校的期望，夹在中间真的不容易啊。 上网课期间，我也跟着孩子听了不少网课，有的老师讲课旁征博引，有的老师讲课青春洋溢，有的老师讲课循循善诱，风格虽然不一样，但一声声孩子们，都是相同的耐心和亲切。网络这东西吧，小孩子比大人更容易搞明白，偶尔课堂里还会听到，老师特别谦虚地问哪一个功能怎么用，接着感谢学生帮助感慨自己还得摸索新技术。面对不断更新的教学要求和不断升级调整的考试方向，他们压力也很大啊，很多孩子面对上网课要适应，对老师来说也一样是全新的挑战，而且他们其中为人父母的，这头给别的孩子上网课，那头也一样要看着自己的孩子上网课，比我焦头烂额多了。 我的一些园丁朋友告诉我，在他们这个行业里，因为压力大而得上情绪病需要去看心理门诊的大有人在，每年体检查出来有问题的个案也有，甚是唏嘘。所以在今天这样一个日子里，我啰啰嗦嗦唠叨这些话，就是想表达一下对教师们的敬意——你们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重要的话再说第二遍，如果没有你们，每个礼拜去挂心理门诊的人群里肯定有我一个。 我不是一个很努力的家长，经常特豆落撇，管孩子上能力也比较差，情绪又不够稳定，动不动就崩溃了——有一回我儿子班主任给我打电话，没聊几句我哇哇哭，我什么问题没解决，但是却把老师惊到了，她花了半小时在电话里安慰我鼓励我说，你要相信你可以做一个好妈妈的，没关系，我们都支持你——这事儿我真的超级感动。祝福所有的老师都身心健康，少受学生的“气”，多得家长的支持和社会的理解，也希望所有的孩子都好好珍惜在学生生涯最重要的“战友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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