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为人民服务

几年前，我主编《新故事》的时候，曾想与深圳市公安局宝安分局合作办一个“警察故事”的栏目，为此我采访了官田派出所民警曹启南，写出了一个警察故事范本。后来，因为合作栏目没谈成，已完成的警察故事范本也就没能发表，沉睡在我的电脑里。今夜，我整理电脑，偶然翻出此稿，感觉特别对不起曹警官。与宝安分局的合作是否谈成，应该都不影响我在采访和写作中的感动，如此精彩的警察故事更不应该被埋没的。如今，《新故事》杂志早已回归湖南省文联，我只能把文章发表在我的个人公众号里，并郑重对曹启南警官说一声“对不起”。

　　

　　

        要的是公道

　　

　　清洁工老李看见一个空饮料瓶，正要过去捡，另一个清洁工老王先一步捡了起来。老李觉得老王不地道，老王不服气，两人就吵了起来，打了起来。等保安把两人拉开，两人脸上都有了几条血道道，老王觉得自己更吃亏一些，因为他还被老李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人接着又吵，吵进了派出所，让我给评个理。

　　

　　看着两位和我父亲年龄差不多的老人，为了一个饮料瓶打架，我心酸不已，好在，两人受的都是皮外伤，不怎么要紧。事情很清楚，老李先动手，且推得老王摔了一跤，老李理亏，应该赔偿老王，三五百块，七八百块，都在合理范围内。我做了基本评判后，问老王有什么要求，老王说：“我屁股现在还疼，他得赔我一瓶红花油！”老李嘟嘟囔囔，不愿意赔，说一瓶红花油十多块钱，捡一百多个饮料瓶才能买一瓶。

　　

　　两个倔犟又纯朴的老人让我感慨不已，我的抽屉里正好有一瓶红花油，就拿出来要给老王，老王连连摇手，说：“他不赔就算了，怎么能让警察赔呢。”说完，掉头就走。老李不好意思，赶紧追出去，说：“赔就赔嘛，有什么了不起。”

　　

　　高兴

　　

　　甲和乙是住上下铺的工友，有一夜，上铺的甲失恋了，辗转反侧睡不着，弄得床吱嘎响；乙白天和主管吵了一架，很郁闷，床不停地响，让他越发烦躁，就说了一句难听的话。你来我往，两人就打了起来。有人打电话报警，我就赶过去，把二人带到了派出所。

　　

　　面对两个爱冲动的小青年，我像大哥训小兄弟一般，把他们狠狠批评教育了一通，训得他们心服口服，当场互相道歉，眼泪汪汪拥抱在一起。这时，已是凌晨一点，两个人一定要请我去消夜。我想有机会与他们深入沟通，也好，就和他们一起去吃烧烤。吃了不到一百块钱，二人争着买单，互不相让就像打架一般，服务员指着我说：“争什么争呢，这位先生早就买过单了。”

　　

　　看着大打出手的两个人，经我的调解，前嫌尽弃，我高兴，一高兴我就喜欢买单。

　　

　　谁的关系硬

　　

　　刘晓光来自湖南，在市场摆了个水果摊。有一次，一个本地人买了三斤苹果，怀疑斤两不够，让刘晓光加一个苹果。刘晓光不愿意，本地人就砸了他的电子秤。刘晓光就把那人拉扯到派出所来了，要求对方赔电子秤。那本地人并不认识我，却装得跟我很熟的样子，一上来就亲热地叫我“兄弟”，一边自己动手倒水喝，一边说他昨天还和市局的谁谁谁、分局的谁谁谁在一起喝酒，意思很显明，告诉我他很有背景，让我给点面子。

　　

　　许多群众认为，进了派出所，谁有关系，谁在调解中就肯定占上风。其实，事情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是人民警察愿意用生命捍卫的八个字。那一天，我却把“公平”二字放到了一边，我三言两语问了问情况，就对那本地人挥挥手，说：“秤不用你赔，你走吧。”他高兴得眉开眼笑，出门时说，什么时候叫上谁谁谁、谁谁谁，一起喝一杯。我忍不住叫住他，说：“不让你赔秤，不是因为任何人的面子，你不妨告诉谁谁谁，在公理面前，我不可能给谁面子！”说着，我搂过刘晓光的肩膀，“要说面子，在我面前，他的面子肯定比谁都大，他是我亲表弟！我所以不为他主持公道，只是因为，我告诉过他，和气生财，做生意，千万别和任何人吵架，要是吵到我面前，他有理也是无理！”

　　

　　那本地人羞愧不已，后来，他一定要赔我表弟秤，我表弟坚持不要，拉拉扯扯间，他们俩倒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