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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种疾病深层的病因,全是来自自己的灵魂 | 爱斐儿

 lwdalian 2023-10-03 发布于辽宁

教会别人死亡的人,同时也能教会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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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篇文章,我准备了好久。我必须抽出一段时间,让我好好与母亲单独相处,我需要非常安静的坐下来,把母亲请到面前,一张小桌,两把舒适的躺椅,我把一杯清茶递到母亲手里,向上敞开的杯口冒出薄薄的热气,我就想问问母亲:妈妈,这么多年,您究竟去了哪里?

这么多年,我记不清有多少次陷入沉思,有多少次在你的祭日面对虚空怅然若失,也不记得悲伤是什么时候慢慢变淡的,陆陆续续写了很多文字给母亲,但是,很多文字都安静的待在我电脑中的文件夹里,除了极少一部分公开发表过,大部分文字,还算我私密的文档,因为我不能确定文字中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我担心人们从我文字中了解的你都未必真实。在我心里,一直有两个你,一个是人前的你:大大的眼睛,小巧匀称的身材、短发总是用黑色的卡子别在耳后,轻快的脚步,笑声爽朗……但是,妈妈,我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里,你总是愁眉不展,更多记忆长卷,画面总是以这样的方式打开:长夜漫漫,白纸的木格窗棂上,映着月影、疏枝,偶尔传来一声犬吠、夜鸟的一声鸣啼,你坐在一张大木床的边沿,面前方桌上一灯如豆,你批改完从学校带回家的孩子们作业,就顺手从放针线的箩筐里取出未完成的鞋子,埋首穿针引线,身后则是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儿女。有时候,我会偶尔在梦中醒来,闻听到你轻轻的叹息,那声音多么幽深,仿佛从一眼深井中不小心溢出来的,弥漫着难言的清苦之气。多年后我再次陷入回忆的时候,才发现,这股清苦气息一直跟随着你,并且深深的向我的生命渗透,我毫无疑问的携带着这部分清苦的基因,让我的气质和你最为相似。所不同的是,你忧愁,失眠、深更半夜坐在院子里抽烟,这些足以让你罹患肺癌的致命因素,并没有带你走出困境,只是为你埋下了早逝的伏笔。你被这清苦的枷锁带入膏肓之地,经过了数年的苦苦挣扎,你终于放下了最后一口呼吸。

“我就这样死了!?”

在我26岁时初冬的某一个上午,你靠在我的臂弯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溘然长逝……虽然之前你也常常和我谈论死亡,也说过死是一种解脱和长眠这样达观的话。但是,在死神的催逼之下,这最后一句话,还是让我窥探到了你并未放下的不甘和遗憾!

多年了,你说过的无数话语我都淡忘了,只有这句话,悬于我的耳边,一声一声裂帛一样撕开生的无奈,让我窥见死亡的真相。逼我终日苦思一个问题:什么样的生,会带来如此不甘心的死?如果不想清楚这个问题,我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我的一生就只能是你人生的复制。母亲这句遗言,真正拉开了我探索生命的序幕。

相信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心理体验:每天行走在芸芸众生之间,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是那个最孤单的人。是什么东西让你觉得认识如此苍茫,就像你心目中一直强大的母亲,突然有一天,要离开这个给她带来过痛苦或快乐的世界时,为什么会那样脆弱孤单,内心充满恐惧和遗憾。

有次读到十七世纪英国诗人福尔克.格莱维尔,在他79岁时候写的一首十四行诗:

你在死亡中探究生命的意义,

你见证生前的呼吸化作死后的空气,

新人尚不可知,故旧早已逝去:

躯体有尽时,灵魂无绝期。

读者啊,趁生之欢愉,快与时间同行,

共赴永恒生命!

他在献给女诗人简·凯尼恩的诗中问他的丈夫、诗人唐纳德·霍尔:在她最后的一天里她曾在黑暗中醒来吗?在黎明到来的时候她是否松开了紧握世界的手?倾心交谈了一生,她是否感到还有些词语无法表达?

读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眼里突然涌出泪水。

母亲,你曾有那么多醒着的长夜,可曾拥有过与你倾心交谈的人?你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我可否理解为:你无法松开紧握世界的手,和你无法表达的词语?那是一种灵魂未得到舒展的深深不甘!

这让我常常陷入沉思,为什么我们在选择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有两个“我”在争执,就像一个人面对交叉路口,一个声音说走这条路是对的,另一个声音会认为只有另一条道路才是最值得的选择,最终发现,那个更符合尘世生存规则的道路会成为最后选择。

有人说这是理性思维的结果,那个未获得最后抉择权利的声音更像我们看不见的灵魂,它常常引领我们去做更渴望的事,而事实上,却常常屈从于理性选择的结果。为此,那个被压抑的灵魂则会闷闷不乐。

尼采在《艺术的灵魂》中说道:无论何处,只要在人类的奋斗中觉察一种高级的阴郁色彩,便可推知,这里滞留着灵魂的不安、焚香的烟雾和教堂的阴影。

这时候我又想起母亲。我想,除了教书育人、柴米油盐、缝缝补补,这些琐碎的生活,一定没有实现母亲全部的才能,否则,母亲怎会常常发出那么幽深的叹息,像深井中涌出的古老凉意一箭洞穿我的肺腑!

在母亲确诊肺癌晚期的最后三个月,我每天和母亲一样,忍受着面对死亡的巨大痛苦,痛苦于不知该如何分担你的痛苦。当我得知母亲已经不能手术治疗,化疗也只是徒增母亲痛苦的时候,我放弃了一切所谓道义上能够让自己心理上感觉安慰,事实上却让母亲病体饱受更大折磨的治疗,而采取了最保守的疗法。之所以这样选择,是因为我觉得,与其让母亲躺在病房看着天花板苦痛煎熬,还不如让母亲安心自在的待在熟悉的家中,做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馄饨,欣慰的看着母亲吃下几口;挽着母亲的臂膊穿过人来人往的菜市场,站在街边静静的体会着这尘世的生活;或者坐在院子里的樱桃树下听母亲诉说陈年故事;但是,一想到母亲很快就会离开这热气腾腾的生活,去往另一个未知的世界,我就赶紧背过身子,或找个借口迅速找个无人的角落,让奔涌而出的泪水流淌出来……然后,擦干眼泪,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再出现在母亲面前。

某一日陪母亲坐在院子里的樱桃树下,秋天的阳光从枝叶间干净的撒下来,几只鸟停在树上喳喳的叫着,母亲突然说很想信基督教,(因为我们住在附近的一位女邻居是位基督教徒,她常和母亲见面聊天)然后又犹豫的说:“基督教有很多规矩,死后亲人不能披麻戴孝送葬,安葬的方式也由教友来帮忙安排;另外,我担心信教以后就不能去给你姥姥上坟了,我老是想去你姥姥坟头大哭一场,如果我信了教,是不是你姥姥连一个上坟的人都没有了?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是不是你们以后也不能给我上坟烧纸?我觉得这是我第一次从母亲嘴里听到关于信仰的问题,我自己也没有考虑过有关信仰的问题竟然和母亲的生死带来如此艰难的抉择。我只能力不从心的宽慰母亲,“你想信就信吧,我们姊妹几个代替你去给姥姥上坟就是了。”

这样的话题母亲和我又谈论过好几次,有时也讲讲谁谁信教了,一个人得到什么改变。虽然我那时候对信仰的理解还处于观念教育中的定义,直觉告诉我,物理的药物对于母亲的疾病已经无能为力,如果皈依一种信仰能够让母亲的灵魂得到安宁,身心的痛苦就能减轻,我也会从中获得某种安慰和力量。但是母亲就是在这样犹豫选择中病情在急速加重,最终也未可知死后是去天堂还是西天极乐世界,甚或再次轮回转世为人的困惑中得出任何答案。虽然我和家人一直对母亲瞒着病情,但是,聪明敏感的母亲从我请了长假,把年幼的女儿留在千里外的家里,终日陪伴母亲左右,带母亲奔波求医,一定想到了最后的结局,只是她也像我们一样,觉得只有自己了解真正的状态,隐瞒真情,才是对亲人最好的宽慰吧。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懂得,坦然和患病的亲属讨论疾病的真实状况,才能有效的了解患病亲友的需要,才知道用什么方式去正确的帮助面临死亡恐惧中的亲人。特别是因为肺癌晚期引起的胸水、全身骨转移,母亲常常痛苦难眠,一个人靠着床头一晚一晚的坐着,只有死亡的阴影伴随着母亲熬过这样痛苦漫长的黑夜。

直到多年后读到塞缪尔·斯迈尔斯《信仰的力量》中这段“信仰象征着人类的理想,代表着人类不断探索追求的渴望,因为那里有我们未曾踏足的原始,鬼斧神工的辉煌,碧海青天的梦想。”时,才深切感受到身心已经极度虚弱的母亲,是多么需要这种来自信仰的力量啊!

现在想起来,那时多么无知,如果知道信仰能够给灵魂找到最后的归属,我会极力帮助母亲找到自己的信仰。人们对于知识的力量有了太多的了解,而对于信仰的力量大多持以怀疑。面对塞缪尔·斯迈尔斯在《信仰的力量》中提供的充满血泪的冷静叙事。没有人还会怀疑——人类文明中还有比知识更高的东西,它是如此真实地存在过。

母亲去世后,在巨大的悲伤之后,我心里真的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种感觉有时甚至让我感觉到罪恶!但是,和眼见母亲在病痛中挣扎受苦,与母亲忍受的痛苦相比,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

但是,这深深的痛苦,并未随着母亲的离去而消失。一个最爱你的人去了,你必须想清楚在失去了巨大精神依靠的时候,如何破解在命运的中痛苦迷茫的魔咒。不独是母亲,不独是我,托尔斯泰也面临这样的疑惑:“我50岁上出现过疑问,让我想到自杀。它是所有的疑问中最简单的那个,在每个人的心底潜伏着:“我现在做的一切,或者明天可能做的一切,终将如何?我整个人生,终将如何?”换句话说----“我为什么要活着?有何愿望?”再则;“我生命的意义中,有哪一样在我面对不可避免的死亡时还能保全?”

死亡,对于每个生命体而言,都是不得不面临的终极问题,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到哪里去?千百年来,许多人在问这样的问题,只是没有薛定谔问的那样高级:“所谓'你’者,虚空乍现,短暂却灿烂,而你却对它漠不关心——究竟此为何物?你周围的一切和岩石周围的一切同样古老。数千年来,男人们历经奋斗、痛苦、繁衍生息,女人们在痛苦的喘息中生产。百年之前,权且这么假设,一个男人----或者女人----也曾经坐在这里,就像你一样,注视着冰川消失的地方,心中充满敬畏和向往。和你一样,他也是父母所生养。你能感受的痛苦与短暂的快乐,他也一样。他是别人吗?难道不正是你自己吗?你的这种自性(sclf)究竟是何物?”薛定谔真的提出了一个我们人人终将面临的问题。

当年,我有幸听从母亲的建议选择了学医,“有幸”从职业的现场常常目睹死亡的发生,我常常通过观想逝者去体验死亡的感觉,以此培养自己的同情心、慈悲心。我还要学会把自己所理解的体验,用文字去表述。就像海明威经历过的一样:获得丰富的体验,然后退避三舍进行深思,接着将体验付诸文字。

前不久我读到刚刚去世的美国医生保罗·卡拉尼什在他的遗著《当呼吸化为空气》的时候,他在书中也写到他罹患肺癌顿悟到的:医者的职责,不是延缓死亡或让病人重回过去的生活,而是在病人和家属的生活分崩离析时,给他们庇护和看顾,直到他们可以重新站起来,面对挑战,并想清楚将何去何从。

我们人人都曾身负奇迹而行,却在自身之外寻找奇迹。我们一代一代人,就带着这样的底层代码,隐忍、沉默,背对灵魂,苟且于尘俗的生活。我们何曾想清楚,以一种怎样的生活姿态去解锁这来自生命底层的代码,而开启自由的生活?

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把一个终生未解之谜交给了我。我知道母亲的忧愁其实是灵魂不得安住而生出的云雾,她的灵魂又把一生未能解开的命题交给了我,并且,我能感知到她一直注视着我寻找答案的过程。这种寻找,逐渐演变成一个医生的信仰。

在这个信仰缺失的时代,虽然并不一定有人真正关心一个医生信仰什么,但是我知道,英国医师和作家托马斯·布朗在乎,他就在《一个医生的信仰》中写道:“当我离去时,仍会留下一盏灯。”就为了能成为一盏灯,我一直努力把自己变成一束纯净的火焰,依靠自己内心看到的光明心走,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提着太阳走的人。

信仰的伟大力量,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生命,仿佛有活水的源泉滋润心灵的荒漠,便永远可得慰藉和稳妥。没有信仰支撑的人,很难想象其生命能有多少动力和活力,很难有人世间最珍贵的爱的胸襟。信仰,是一切美善的集聚地,一切珍贵灵魂聚会的场地,爱的福音在上空传扬,拯救的希望将会承载一切伟大瑰丽的梦想。

回想母亲生前常常从诊所取回各种形态色彩味道的药品,有时还好奇的偷喝母亲放在窗台上的药浆,那种拨开蜡丸一下跑出来的中药的气味,竟成了我记忆中非常深刻的一部分。但我有一天终于懂得每一种疾病深层的病因,全是来自自己的灵魂,但是,我不知道这些药物,哪种药效真正抵达过母亲的灵魂?

现代医学之父威廉·奥斯勒曾说过,行医是一种艺术而不是交易,是一种使命而非行业。不顾到灵魂,肉体是无法单独治愈的。

这些前行者的指引,常常让我绕开对肉体的执着,去增加对内在灵魂的探寻。母亲,你吃过的苦,你叹过的息,都像你留下的路标,异常清晰的指示我,这条道路并不通往真正的快乐,与幸福更是谬之千里。我按照你的启示,每走一步都会问问自己,这是我的灵魂同意去做的吗?如果灵魂感觉到了做这件事的痛苦,我就会听听灵魂的声音再做决定。

在我遇到不确定的情感的时候,我会问问灵魂,你确定这是纯粹的,全心全意愿意付出和得到的吗?

在我遇见真爱的时候,我会在心里问,妈妈,你有这样爱过或被爱过吗?

在我遇见犹疑彷徨的时候,我会在心里问,妈妈,你在这样的时刻,是选择继续重复毫无方向感的生活,还是勇敢的寻求新的出路?

当某一天,你只能用灵魂与我对话的时候,我才真正读懂了,那个带着旧道德观念镣铐强颜欢笑的你,生活其实就是你的炼狱!

某一个初冬的午后,我在窗前的阳光下读安·兰德的《源泉》,看到她序言中的一段话,“每一代人中,只有少数人能完全理解和完全实现人类的才能,而其余的人都背叛了它。”

我毫不犹豫的把这段话发给了女儿。

她的回信简单明了:我正在背叛自己的灵魂。

其时,天生爱文艺的女儿,正为一份高薪而放弃了一直喜欢的文学写作,每日与投资、金融、核查、数字打交道,重复着我当年结婚、生子,工作,求生存的旧路。

多年来与死亡并肩而行的经历,让我更深刻地懂得,最轻易的死亡有时候并非最好的结局。然而,奋斗是否就意味为一个目标去战胜各种困难的过程,这个过程会充满压力、痛苦、挫折。当所有的痛苦都成为成长的原料,当死亡教会了我们如何生,这痛苦和死亡才是有意义的。

母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为何如此震撼的响彻我心灵的上空,催我去追寻、去探索生命的意义。

从此以后,死亡二字,不再遥不可及,它始终如影随形的跟随着我,告诉我那也是我的终极目的地。

几十年的路途也算不上遥远,我必须时刻警醒地活着,体会着沿途遇到的所有风景。

为什么是这些人出现在这里与你相遇,而不是别人?为什么是这些事发生,而不是其它事?

在遇到这些人和事的时候,一定会引出其他人和事,它们形成各种因果,环环相扣,盘根错节,环与环、枝蔓与枝蔓之间又产生交叉,形成各种节点。这些因果轮转回环又会带给你不同的心理体验,愉快或不快,痛苦或悲伤,必有一种成为你情绪的主宰。

你会发现,如果你用固有的观念去判断事物的对错得失,你总也无法获得彻底的快乐,因为观念已成为一个限制你做出判断的笼子。

有时候,你在做出符合观念性的选择时,你的内心会充满痛苦,你听从内心的声音去选择时,外部观念给你带来的限制和束缚让你更加痛苦。所以,快乐总难持久,痛苦却盘根错节,因为人的痛苦其实就是选择的痛苦,因为选择时,一定会有两种力量的较量会让你感受到心灵的撕裂。

记得《肖申克的救赎》中有一句非常经典的话:“生命可以归结为一种简单的选择:要么忙于生存,要么赶着去死。”

比如身、心、灵,如果它们代表感知与本能,它们之间存在什么样的疆界,为什么肉体的欢愉并不一定能让心灵感受到同样的快乐?怎样的状态,才能是身心灵和谐的状态?

比如你要不要结婚?结婚和不结婚有什么后果?

你要不要一定得生孩子?

有孩子和没有孩子会有什么不同的人生体验?

你要不要只为生存做一份不喜欢但体面的工作,而放弃内心最喜欢做的事情?

为什么在做所有选择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恐惧首先跳出来,让你灵性的需要必须遵照理性的决断?

你是不是带有某种使命而来,需要你用尽你的生命成本去完成这项使命?

你所做的一切令你背离使命的事情,是不是都让你觉得痛苦难忍?

这些都是生命中的大课题。哪一种选择,都意味着你的生命轨迹,是背离了你的心灵航道,还是与你的使命达成了某种一致。

达尔文和尼采有个一致的观点:生物体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奋斗求生。没有奋斗的人生,就像一幅画里身上没有条纹的老虎。如果你的奋斗恰好与你的使命相契合,这样的状态足以给你带来身心灵的和谐,让你可以款步前行,一边体验世俗生活的冷暖凉薄,一边内心丰盈沉静的观看自己涉过沼泽泥泞的过程。

而我的使命是什么呢?也许我心里早有答案:是在生死之间,找到一条通往真善美,从真善美定义爱与慈悲,只有爱与慈悲可以带给你灵魂的救赎。

这些问题如此重要,让我在一个阶段的思考后,不停的通过一次次选择,终止我以往已经形成惯性的生活,再把每次终点当作新的起点。

我发现自己在面临选择时,知道自己未来的道路是在为自身的使命而努力奋斗的时候,选择的恐惧就消失了。

因为我已经能够真正定义爱与自由,我已经慢慢体验到了身心灵和谐的状态,我已清晰的看清了未来的生活,既然一定会走向死亡,何不一边追逐蝴蝶一边向前奔跑,一边栉风沐雨一边欣赏万物往复于新生与落幕,我只有找到了一种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才能让我可以安然地走向死亡。

母亲临终时的那句话,就像肖申克监狱中安迪得到的那把鹤嘴锄,让我突然发现,通往心灵自由的路途,虽然壁垒森严,但“你知道,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有了这把获救的鹤嘴锄,我就能从高墙壁垒中探寻一条道路,如果说壁垒是源自我们的怯懦,那高墙就是我们心造的牢笼。就像我们逆来顺受接受的观念和体制,看起来很有趣,刚入狱的时候,你痛恨周围的高墙;慢慢地,你习惯了生活在其中;最终你会发现自己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

我们长期用心造的牢笼囚禁着心灵对自由的渴望,像一个痛苦的囚徒,一边盲目的生活,不停的向外寻求更多的欲望满足,来满足精神的无力和无助感,一边向往着观念体制外的自由和阳光。正像你所看到的,每个人都在忙,有的忙着生,有的忙着死。

忙着追名逐利的你,忙着柴米油盐的你,停下来想一秒:你的大脑,是不是已经被体制化了?你有没有自由生活的意志?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上帝,如果你自己都放弃自己了,还有谁会救你?你万分期待的上帝在哪里?

多年以后,生命曾经体会过的一切感受都像风吹过的天空显露出其本质。那本质其实就是爱。爱又是一切欢乐和忧苦的缘起。我用母亲的生命打造成的一把鹤嘴锄,时不时敲打敲打自己的心灵,从中开辟一条路,让自由的光能够照亮自己的心灵,推开风雨继续前行。

所谓“千年暗室,一灯即亮。”这盏灯即是觉悟!觉悟即是智慧之光。以此光辉可以照亮灵魂,接受自己作为平凡人的责任,让我从新找回光明澄澈的自己。

米歇尔·德·蒙田曾在《探究哲理即是学习死亡》中写道,如果我编书,就要汇编一部人类死亡记录,同时附上一下注解,教会别人死亡的人同时也能教会人生活。

这一生,母亲给了我生命,又用死亡教会我如何生活。我和母亲这一世的缘分,原来是以死来度我超越迷途!

萨度!萨度!萨度!

作者:爱斐儿

责编:谢天谢地

编辑:魏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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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爱斐儿,从医多年,中国作协会员。部分作品先后被翻译成英、日、法等文字。出版散文诗集《非处方用药》《废墟上的抒情》《倒影》。曾获 “中国首届屈原诗歌奖银奖”“第八届散文诗大奖”等多种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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