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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腊月，北风吼着，一阵紧似一阵。田大爷带着田小兰要出远门了。 宝应城刚刚熬过三年大饥荒，缺衣少食，烧的草都没有。冬天来了，收入少的城里人赶到湖西柴滩，打些柴草回来烧，也卖出一些，挣些钱。 田家父女俩这趟就是去打柴草。 田家在挡军楼的田河口，本是家传开藕行的。公私合营取消后，私人不允许经商，田家败落下来。 田家兄弟姊妹7个，田小兰排行老四，清贫的日子让穷人的孩子早当家。8岁的田小兰和父亲出发了。 下河的船要想进入上河，如何翻过去?原来沿拉熟了的滑道，由粗大的绳索绞关过堆。 田小兰掌着舵，她父亲撑着船，从宝应城西的上河，向南进大运河，经中港船闸进宝应湖，再由大汕子河，赶向百里外的宝应湖农场四大队李圩拐子。国营农场冬天收割芦苇柴草，边角河道会剩下不少柴草，这就是父女俩要采的宝贝。 起早带晚地劳作几天，装满了一船，准备第二天一早往回赶。早上起来，傻眼了：河面封冻了。好在有防备，田大爷在船底绑上了挡冰护船的竹片，一路砸冰一边撑船。可忙呼了大半天，船才行了十几里。冰层越来越厚，想把船撑回去是不可能了。 田大爷作出决定：留下丫头看船，自己走冰回宝应城，家里还有7口子等着他呢。田大爷说： 今天腊月二十二，爸爸一定会在年前接你回家过年。 看着父亲走远的身影，田小兰“哇哇”地大哭起来。 这是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不靠的湖面，隐隐的湖堤上半天看不见一个人。田小兰睡到太阳到头顶，凿开碗口大的一块冰，舀水烧饭。没有菜，尝几粒盐下饭。到晚上，倦鸟把船上柴堆当成窝，扎了进来，吓得田小兰头埋在被窝里不敢出来。一天，来了一个凫溜小船，竹篙一撑，小船滑出很远。远远的听见一声枪响，原来是个打野鸭的猎人。 扒着日子，转眼到了年三十，父亲并没有来接她。她也料到不会来，因为气温没回暖，船走不了。 快过年了，怎么办呢？得找点吃的来。田小兰学着父亲的样子，横握着竹篙，走冰向岸边去。好不容易看见一块绿地，走近一看，是块油菜。田小兰掐了些菜叶，用棉袄兜着，回到船上。第二天大年初一，田小兰终于吃上了绿色蔬菜。 一直到正月初八，父亲才走冰过来，肩上扛着个大木棰。砸冰前行没十里，田大爷又放弃了。田小兰继续看船。 转眼出了正月十五，附近的 渔民出动了。他们破冰捕鱼，田小兰跟着他们把船一点一点的往前移。一天，一条大船路过，他们是大马力的机帆船，看着小姑娘可怜，把她的船系在大船尾，她在后面掌舵，半天就回到了宝应。 田小兰跨进屋，吓得田大爷半天说不出话，问：船呢？田小兰说： 船在上河边呢！ 2023.10.5  最近精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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