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411|有些人的成熟像漫长的夏天，有的却是在一瞬间——来自牧之野的文章

coucou 女 【中国】

每天放学都是我送沐朵去训练，从一个校区到另一个校区，约摸十分钟的车程。

她的学校离我工作的地方不远，我负责接送，有时会顺路接上牧野，然后再转头回去加班，虽然是很折腾的事，但我一直都坚持要这样。

一来老人也不经常在这里，二来这十分钟，是父女俩为数不多的亲子时光。

早上送她们俩上学总是比较仓促，说不了什么话，晚上回来要做作业，我会写写东西，能够一起吃一顿晚餐，睡前练练球做做游戏，就是父母与孩子一天有限相处的时间。

所以这十分钟，不长点时间，对我来说不仅仅包含出行交通例行的意义，很珍贵。

就这样，五年过去，白驹过隙。

昨天，沐朵跟我说，爸爸，我能下午放学自己去训练然后回家吗？

我愣了一下，这是之前没想过的事情。

回想自己小的时候，五六年级似乎也开始是自己回家了，顺着八一小学后的青云路，一条向上的道路，向左拐一个弯，再走一条向上的道路，就到了月波楼和东坡赤壁。

这条自己走的路，边走边停的路，和小伙伴的窃窃私语、游戏机厅短暂地逗留、冬天路面结的冰、自己零花钱能够买得起的小卖部一起，后来时不时会出现在梦中。

既然她有这个意愿，那父母也就要慢慢引导。

说实话，确实也没什么不行，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得像大人，北京的治安又很好，戴上电话手表，只是需要注意一下交通，一旦坐上公交车，回家要比开车还要快捷和方便。

只是，这虽然看起来是件小事，但象征意义不小。它就像胚胎的成熟，脐带减掉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那个小小的小丫头，需要老父亲盯着看着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大姑娘。

这十分钟的路程，是她从孩子到儿童，独立意识慢慢被唤醒的起点。

有十分钟，便有半小时，然后就是全天，再后来，长大后可能就是偶尔的联系。

人类之所以能进步，便是个体不断成熟自立门户的必然，更是下一代人不听上一代人话的结果。

很多时候，我们总以为是孩子离不开自己，或者觉得孩子的学习照看都很麻烦，其实不是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是你离不开孩子。

说起自己回家，孩子眼神里迸发出的是惊喜，而老父亲的心中，则是一点不能表现出的失落。

有闺女的男人，看路上别的男人都像是流氓。但即便如此，父亲能做的，除了沉默和陪伴，也没有太多。

我想起二三年级春夏秋冬接沐朵的时光，我们聊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聊足球，聊哈利波特，沐朵咯吱咯吱地笑。

还记得这个夏天经过胡同里某个小地方驻京办门口时，被它门口成熟的绿葡萄吸引住了，我抱着沐朵摘了一小串葡萄，然后一溜烟跑掉，躲在拐角吃一口，也不洗，哈哈笑。

有时她会说，爸爸，我想喝一瓶北冰洋，然后我们就在小卖部那歇歇脚，看着大树下遗漏的斑驳夏日。

她是个特别的孩子，不管是坐电动车还是摩托车的后座，从来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抱着爸爸的腰，把脸贴在后背上，关系再好也不亲密。

这大概是天蝎女孩的特点。

《从天蝎座的你，我看到了爱恨最极端的样子》

下午，我和月月妈妈一起陪着孩子们走到公交车站，确定了她以后自己回家的路线，然后在那儿等车。

月月还是小时候那样高高兴兴地，沐朵在一旁就听得多说的少，很少再有特别多的表情，手插在兜里，酷酷的样子。

月月妈妈说，沐朵真的是长大了哈，月月还小。

我说，纯真保持得越久越好，别强迫。

以前我以为沐朵是那种吃不了苦，赌气会后悔的孩子，后来才发现，不是的，她一个人背着很重的包能走两个小时的山路，一声不吭，挨打也从不嘴软，共产党员的倔强。

慢慢长大之后，这些特质也更加明显。

有些人的成熟像漫长的夏天，有的却是在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