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散文||四棵树，撑起魔都秋天

冬歌文苑 2023-10-20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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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棵树，撑起魔都秋天

阮山峰||上海

月星斗移，又是一个五彩缤纷色彩斑斓的季节。江南如期进入了秋天，魔都也如期踏进了秋天的大门。

上海之所以被称为“魔都”，其中一层意思就是这个城市眼花缭乱魔幻般梦幻般的变化。除了自古至今“十里洋场烟花地，风云际会上海滩”高楼大厦老洋房石库门弄堂的魔幻奇幻、悠悠往事，夜上海不夜城歌舞升平、璀璨绚丽的扑朔迷离、光怪陆离，黄浦江、苏州河奔腾不息“一年一个样，三年大变样”的日新月异、沧桑巨变，上海秋天多姿多彩行道树、景观树、公园树，也给这个国际大都市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令人朦朦胧胧、恍恍惚惚，似梦非梦、似醒非醒。其中有四棵树，无疑撑起了魔都的秋天，妆扮着魔都梦幻般的秋色，渲染着魔都浓浓的秋意，主宰着魔都秋天的半壁江山，成为支撑魔都秋天的四梁八柱……

法国梧桐：撑起魔都秋天的浪漫

在上海，法国梧桐本来就是一道独特的风景。而到了秋天，它似乎更变成了浪漫都市的主色调，无时无刻不在显示着它与众不同的神奇魔力、独特魅力。

其实，法国梧桐真正的名字并不叫“法国梧桐”，而是称“二球悬铃木”。法国梧桐，也并非一种来自法国的树种，而是一种来自英国的物种。17世纪，英国人用一球悬铃木与三球悬铃木杂交育成了二球悬铃木。因在上海的法国人思乡心切，所以把它从欧洲带到了上海的霞飞路种植，营造住地的欧洲氛围，以解背井离乡的思乡之愁。因其叶子酷似中国的梧桐叶子，又是法国人引进栽种，所以当时的上海市民给它起了一个“法国梧桐”通俗易懂浪漫的名字。从此，“法国梧桐”这种似是而非、以讹传讹的称呼一直沿用至今。

法国梧桐是一种高大粗壮的落叶乔木。冬天，法国梧桐光秃秃的，齐刷刷青白相间的树杆，无一片树叶牵挂。这种树最大的好处，就是冬天树叶落尽、不遮阳光。夏天，法国梧桐高大的树冠和宽大的树叶，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遮天蔽日，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强烈炙热阳光的直射，站在树下，如入室内，给炎炎夏日带来了几分凉意。冬天不挡光，夏日又遮阳，这也许是夏天异常闷热、冬天异常湿冷的上海偏爱法国梧桐，并作为常见行道树的重要原因。

春天，俗称“法国梧桐”二球悬铃木的“二球”爆裂后，常常会释放出金黄色的果毛，风一吹，四处飘扬，无孔不入地钻进人的眼睛鼻孔嘴巴，奇痒难忍，喷嚏不停。也有人质疑这种树作为行道树的科学合理。只有到了秋天，法国梧桐才一改春天的令人生厌、令人生畏，撑起了魔都秋色的半边天，给梦幻般的东方大都市铺垫了魔幻梦幻的浪漫底色，更渲染着东方之珠海纳百川人无我有的洋气。

秋日暖阳照在法国梧桐上，五光十色五彩斑斓的树叶，编织成了魔都秋天独有的风景，令人不得不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巧夺天工。深秋时节，或金黄色、或黄褐色宽大的法国梧桐树叶在秋风中徐徐落下，随着车辆行人的走过路过，发出沙沙的声音，给人一种步入空旷山野、翩翩起舞的感觉。站在马路一头，远远地望着深邃的树丛，斑斑点点，若隐若现，蠢蠢欲动，令人浮想联翩、思绪万千。

每当秋天，上海都会公布四五十条“不扫落叶”的马路。这些马路，大多数是栽有法国梧桐的马路。落叶不是无情物，化作景致更浪漫。用落叶点缀妆扮城市喧嚣的马路，渲染秋天的气氛，让市民们在落叶中感受魔都的浪漫，真是别出心裁、别有风味。这使我想起了唐朝诗人刘禹锡的《秋词》：自古逢秋悲寂寞，我言秋日胜春朝。浪漫的法国梧桐，无疑给浪漫魔都秋天增添了几分情不自禁的欣喜。

秋天，你可以在上海任意找一条马路走走。蓝天白云下，温暖阳光里，你目光所及之处都会是绿的黄的红的白的法国梧桐树叶，背景是地中海式、英国乡村式、西班牙花园式各式老洋房石库门房，别具风情。马路上，还不时可以看到拍婚纱照的年轻情侣和成双成对携手的伴侣，有的拣几张法国梧桐树叶别在胸前作为装饰，或撒到空中飘飘落下，爱意绵绵，动感十足，浪漫无限。

走在梧桐树密布的淮海路、衡山路、武康路上，手提肩扛照相机、摄影机的，信手拿手机拍照的，坐在角落里静静写生的，人们都想用自己的方式留住魔都秋色秋意，留住一年中法国梧桐奉送的最后一抹浪漫美丽。

银杏树：撑起魔都秋天的华丽

对于地大物博、幅员辽阔的我国来说，如果说春天、夏天是从南到北开始的，那么，秋天和冬天无疑是由北到南降临的。河东又河西，大自然就是那么神奇。

应当说，银杏树在全国各地都有栽种。但是，在魔都上海的秋天看到金黄色的银杏树叶，映衬着陆家嘴摩天大楼“三件套”，看到金黄色树叶掩映着静安寺、玉佛寺、龙华寺等繁华都市的著名寺庙，看到金黄色树叶妆扮着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民大道、武胜路、四平路、广秀路、局门路等街区马路，你更会有眼睛一亮的感觉，自然会有与众不同华丽的感受。

银杏树堪称植物界的“活化石”。上海曾对古银杏树作过一次全面的排查摸底，把这些古银杏树作了编号。其中嘉定安亭的古树公园，就有一棵编号“00001”的“上海第一古树”的古银杏树。这棵唐贞元元年就栽下的银杏树，树高27米，树冠21米，至今已有1200多年的历史，堪称“树王”。

据了解，上海500年以上树龄的银杏古树，也为数不少。秋天来临，这些溢彩流金的古银杏树，也进入了最佳观赏期，金黄色的银杏树叶点缀着申城秋色，也迎来了源源不断的游客观赏拍照、打卡留念。有的人更是捡拾几片千年古银杏金黄色树叶，装裱在做工考究的镜框中作为纪念，寓意深长，别具意义。

除了公园、寺庙栽有银杏树，上海几乎每个区域都有若干条清一色栽种银杏树的马路。银杏树与法国梧桐树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是落叶乔木，都是夏天枝繁叶茂可遮日晒，冬天树叶落尽不挡阳光。与法国梧桐一样，深受市民欢迎。蓝天白云、阵阵秋风中，走在这些栽有银杏树的马路上，金黄色鸭脚板形的银杏叶徐徐飘落，脚下铺的是名副其实的“黄金地毯”，真让人留连忘返、踯躅不前，更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宋朝诗人欧阳修的《鸭脚》诗：鸭脚生江南，名实本相符。绛囊因入贡，银杏贵中州。

每年秋天，我都会背上相机，去魔都银杏较多的几个地方走走，拍一些银杏树、银杏叶的照片，留住秋天。特别是在陆家嘴绿地世纪大道上，以上海环球金融中心、金茂大厦、上海中心大厦“三件套”为背景，金黄色的银杏叶映衬着现代化的高楼大厦，象征着吉祥与富贵的“摇钱树”点缀着金融中心的腹地，无疑给人一种锦上添花满心欢喜的感觉。

一排排、一片片、一丛丛金黄色的银杏树，成为魔都街头一道道久久徘徊亮丽的风景。

枫树：撑起魔都秋天的温暖

与法国梧桐树、银杏相比，在上海，枫树似乎较少作为行道树。除非那些曲径通幽的小路，偶有栽种，成为弯弯小路上秋日迷人的风景。但作为景观树、公园树，上海的大大小小公园几乎都栽有枫树，住宅小区也偶能看到。深秋时节，漫步这些公园赏心悦目的枫林，推开家门步入小区看看那些枫林，真有秋天里的“一把火”的感觉。

在江南，在魔都，秋日赏枫似乎是一个漫长的季节。应当说，从气象意义上的入秋开始，到寒风凛冽的初冬，在上海，你都可以看到仿佛像涂了各色油漆，几乎红得、黄得失真的枫叶。记得有一年十一月底，有几位广东朋友来沪，带他们逛植物园，竟然还能拍摄到满园绯红的枫叶，着实令这些纯南方的朋友大吃一惊。后来问植物园的专家才知，原来江南地区包括上海，秋天气候相对湿润。枫叶虽然已经绯红，看似枯叶，但树枝仍然向树叶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水分养料，这些水分养料滋润着枝头的枫叶。这是江南的枫叶经久不衰的重要原因。因此，只要冷空气不频繁南下，江南气候湿润温和，绯红的叶子总能依偎在枝头，浓妆淡抹总相宜，枫叶总能长时间地妆扮着秋色。如果冷空气频繁南下，一方面，这些枫叶在寒风中会很快失去水分，成为枯叶随风飘落；另一方面，强劲凛冽的寒风也会吹落这些在枝头摇摇欲坠的枫叶。

在魔都，赏枫如同赏梅、赏桂、赏荷一样，无疑是一件风雅之事，可与曲水流觞媲美。上海市民有秋日赏枫的传统习俗。深秋时节，各大市区公园、植物园、郊野公园、古典园林，甚至小区的枫林里，都能看到摩肩接踵赏枫的人群。丝巾大妈纷纷粉墨登场，相机大叔更是不甘示弱，频频按动快门，以致几个有名的枫林公园，出现了拥挤限流的盛况。

有五百多年历史的秋霞圃，是上海五大著名园林之一。尽管一年四季游园各有特色，但是顾名思义，秋天的秋霞圃才更名副其实。每当深秋，秋霞圃几乎挤满了前来赏枫的游客。红的、黄的、色彩缤纷的枫树下、枫树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有的与枫叶合影留念，有的拍摄阳光下枫叶的色彩斑斓，有的录制着枫叶在水中的浪漫倒影，人挤人、人拥人，千姿百态，喜笑颜开。此时此刻，我幡然醒悟，之所以称其为“秋霞圃”，秋天这满园五彩缤纷的枫叶，不就是天上五彩缤纷的云霞吗？如此，怎能不冠以“秋霞”之美名呢？

在魔都，还有一条枫林路，所在的街道也叫枫林路街道。尽管枫林路上的行道树不是枫树，秋天的枫林路也不曾见洋洋洒洒飘落的枫叶，但是枫林路周边的口袋公园里，总有几棵点缀的枫树，红红的枫叶增添了深秋的暖意，更体现了一种城市的温度。

桂花树：撑起魔都秋天的芬芳

如果说法国梧桐、银杏、枫树是魔都秋天一场记忆犹新的视觉盛宴，那么，满城的桂花飘香，无疑是上海秋日一顿回味无穷的嗅觉大餐。

中秋时节，魔都的桂花开了，给“天上月圆、人间团圆”的中秋佳节增添了浓浓的节日气氛。尽管桂花遍布我国大江南北，但是桂花喜温暖、湿润，对于气温、湿度、光照、土壤等有较为苛刻的生存要求，适合在江南地区繁衍生存。魔都上海等江南地区，桂花花期较长，市民游人更能长时间闻到桂花的芳香。加之，随着科学的发展，植物培育的进步，不但桂花的芳香更浓，而且培育出了“四季桂”、金桂等不同品种，可谓芳香四季、沁人心脾。

上海在城市建设中高度重视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既舍得给城市“留白”，辟建中心公园、大型绿地、口袋公园、郊野公园，又在这些公园、绿地、道路等处栽种大量市民喜欢的桂花树。每当秋日来临，魔都处处都是桂花的浓郁飘香，处处都是桂香的持久弥漫，让人久久沐浴在大自然的芬芳中。

以前，由于桂花树栽种不多，偶然还有市民折几枝桂花，插在家中的花瓶里，既作为装饰，又增添家中芳香，催人入眠。如今，满城的桂花树，满城的桂花飘香。只要你打开窗户，桂花的芬芳会随时随地飘进居民家里，屋里屋外，无处不是流芳四溢。

同样，魔都上海还有一条桂林路，还有一座桂林公园。桂林公园原是上海滩鼎鼎大名黑社会头目黄金荣的私家花园。这个喜欢桂花的旧上海黑社会老大，花园里栽有大量桂花树。解放后，黄金荣的私家花园回到了人民的手中。政府几经改造，增植了大量桂花树，也成为魔都栽种桂花树最多的公园，并起名为桂林公园。

秋天的桂林公园，丹桂飘香，游客如织。原来供黑社会老大私人独享的亭台楼阁、廊桥花园，如今变成了老年人喝茶、溜鸟、唱歌、练琴、散步、健身的场所。坐在公园里，泡一壶俨俨的龙井茶，闻闻浓郁的桂花芳香，听听悠扬悦耳的昆曲越剧，不失为颐养天年的人生享受。

四棵树，撑起了魔都秋天；四棵树，妆扮着美丽上海；四棵树，成为魔都秋天的风景……

2023年10月14日写于上海

“走进响水”主题征文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