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豆子䴚西毒虺蟠,直沽南畔孰登坛。
三军坐耗千艘粟,一战惟闻七品官。
死有苍头同大节,生能赤手障狂澜。
都门自此无尘到,料得红巾已胆寒。
译文
豆子盐泽西边的小毒蛇泛滥成灾,直沽河南岸谁登上表演的舞台。军队聚集那里消耗了大量粮食却无法取得胜利,只有一个七品小官奋战到死。头发斑白英勇牺牲展现了崇高的气节,而活着的时候能够独自力挽狂澜。从此首都的大门再无战事,我相信红巾军已经吓得胆战心惊。
作品赏析
这首诗的内容反映太平天国北伐军与清军在天津一带战斗情形,赞颂天津县知县谢子澄英勇抗击太平军的事迹。太平军北伐几乎所有的失败都是府县官员率领民团抗击的结果。特别是给太平军重创的怀庆之战,沧州之战,天津之战,这三个战役对造成太平军北伐失败的具有决定性意义。怀庆城知府余炳焘河内县知县裘宝镛率领民团与太平军对峙56天,在延迟太平军进攻北京的时间的同时给太平军以重创。沧州知府沈如潮在太平军到来之前,从民间招募了三千沧州勇士协助守城,虽然最后被攻破,但太平军损失四千多精兵。两场战役,太平军受到重创,经过谢子澄天津之战的打击,太平军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没有了进攻能力,也就是王权说的“都门自此无尘到,料得红巾已胆寒”。而那些清军高级将领率领的正规军,在此之前没有一次给太平军实质性的打击。
首联“豆子䴚西毒虺蟠,直沽南畔孰登坛”,上联指太平天国北伐军像盘旋的小蛇在天津的豆子䴚一带泛滥成灾,下联指天津之战的参与者,直沽河南岸的战场表演舞台,主角就是一个七品芝麻官谢子澄。
䴚:音gang,盐泽。《北史·杨成义传》:“入豆子䴚,讨贼格谦禽之,以状闻奏。”
蟠虺(huǐ):卷曲的小蛇。“
直沽:直沽最初指直沽河,后成为天津地名。“先有大直沽,后有天津卫”。弘治年孝宗重臣李东阳在《修造卫城记》中记:“天津及左右三卫,其地曰直沽”。
颔联“三军坐耗千艘粟,一战惟闻七品官”,上联指清军大规模调动聚集围剿太平军,只不过是消耗大量粮食。北伐军在1853年9月28日突然出现在直隶南部邯郸以北的临洺关,痛歼清朝钦差大臣、直隶总督讷尔经额的部队。讷尔经额丢掉了自己的官印和令箭,仓皇逃跑。咸丰帝降旨撤了讷尔经额的职务,然后在矬子里面拔大个,挑选了相对而言最为“勇敢”的胜保担任钦差大臣,全面负责清军在直隶的作战。胜保上任后,调集了数倍于太平军兵力的人马,企图将北伐军包围全歼。但是太平军进军神速,而清军行动缓慢,大多畏战。因此,太平军还是一路势如破竹,直扑北京。10月4日攻克赵县,10月7日在藁城强渡滹沱河,10月8日攻克晋州,9日攻克深州,距离北京越来越近。咸丰帝得知这一消息,大为震惊,惊呼“畿辅近地,岂容逆贼肆行”。他不得不打出了最后一张王牌,命令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率领蒙古骑兵出战。又从蒙古、吉林、热河等省调集步骑兵一万多名,加上京师旗营官兵十四万九千,此时防守的僧格林沁手中军队已达十五、六万之多。但是他们行动缓慢,畏战怯战,每战必输。下联“一战惟闻七品官”,是说十几万军队没有能力打败太平军,只有一个七品小官奋战到死。10月25日,北伐军攻克交河县;10月27日,北伐军攻克沧州;28日,攻克青县,杀进了天津境内。此时,天津防御空虚,几乎没有什么正规军。但是在关键时刻,天津知县谢子澄站了出来。谢子澄这个人很不简单。在北伐军尚在河南境内时,他就感觉到将来京津附近会有一场大战,于是他就招募团练,准备御敌。谢子澄招募民间游民,晓以大义,编成民团。民团的饷银不够,谢子澄的妻子把金银首饰都献了出来。天津附近还有一批“雁户”。他们就是一些专门在沼泽之中用火枪打野鸭、大雁的猎人,枪法非常好。谢子澄把这些人也组织了起来。当北伐军攻到了天津大门口的时候,谢子澄又动员了盐商张锦文拿出一笔钱,雇人挖开了运河的河堤,在天津南部形成了大片的洪水,同时又修筑堤坝,建造炮台,以此来保卫天津。10月30日,太平军终于杀到了距离天津城不到十里的地方。这时,谢子澄率领着由混混组成的团练利用新筑成的堤坝和炮台拼死抵抗。这些民团与清军不同,到了关键时刻真是不含糊,个个都不怕死,抄起家伙就敢拼命,再加上雁户们枪法如神,而太平军涉水进攻,形势不利,结果伤亡不小,只好向后退却,一直退到了静海县城。天津城下的这一仗可以说是非常关键的。虽然说即便没有天津团练的抵抗,北伐军也基本没有可能拿下北京城了。但是如果天津被太平军占领了,这样一座物资丰富的大城市绝非静海那样的小县城可以相比。太平军的战斗力很有可能不会受到削弱,反而得到加强。那样一来,清朝可就更麻烦了。进攻天津的失利,使得北伐军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此时已经是11月了,冬天到了。北方的冬天让来自热带的太平军难以承受,他们已经很难在寒冬天气里纵横驰骋了。而杨秀清军纪森严,林凤祥和李开芳都不敢擅自撤退返回。因此,他们只能选择就地过冬,同时派人与南京方面联系,请求援军或者是允许撤退,突围南下。
颈联“死有苍头同大节,生能赤手障狂澜”,指谢子澄头发斑白英勇牺牲展现了崇高的气节,而活着的时候能够独自力挽狂澜。
苍头:这里指谢子澄战死时已经是头发斑白的老人了。
尾联“都门自此无尘到,料得红巾已胆寒”,指经过谢子澄的打击,从此北京的大门再无战事,红巾军已经吓得胆战心惊。事实上此后林凤祥就只有突围南撤一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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