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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 阳    ◈ | 图：网络 （致谢） ◈ | 荐文：结庐君 坐了一天一夜的车，一大早林小伟走出火车站，拖着大大的行李箱站在路边打车，行李箱里其实只装了两件换洗衣物，它的大是更多的是因为塞满了给爸爸妈妈的礼物，今天是重阳节，他要回老家陪父母过节。 林小伟大学毕业后就去了南方发展，干过很多工作，但都很艰难，直到前些年他经朋友介绍，进入某保健品公司。林小伟从最开始的普通销售，到后来的小组长，到现在的部门经理，几年间一路提升，顺风顺水。随着事业的起飞，林小伟也在南方成了家，有了孩子，老婆是本地人，在一家医院当医生，家境不错，岳父母是机关退休职工。所以和刚从内陆小县城走出来时相比，他这些年的日子可算是直奔小康。 林小伟虽说出生在内陆小县城，但父母也是公务员，家境在当地也算不错，退休后在小城的生活也算滋润。儿子大学毕业直奔了南方，开始几年很是困顿，老俩口也动了让儿子回老家发展的心思，但终拗不过心比天高的孩子。好在没几年儿子的事业开始呈现向上的趋势，老人也就不再坚持。随着儿子立业成家的步伐走向正轨，老俩口也开启空巢老人的独立生活模式。 李小伟最艰难的几年里，因为一种无以面对江东父老的心态，他很少回家。这些年生活一日好似一日，本想接父母来南方享享福，都被老人屡屡拒绝，理由是不习惯。其实小伟知道，他们是怕给儿子添乱。李小伟成家后，自己成天忙于工作，妻子也忙，退休的岳父母便入住他们的小家庭承担起了照顾孩子的任务，自己父母如果远道而来，住哪里都是一个问题。所以每年也就春节时，他才会携妻带子回老家看看父母，陪父母几天，当然也有一种衣锦还乡的荣耀感。平日里无论是父母生日，还是中国传统的端午、中秋，还有重阳，他也只能在电话里视频里问候父母，再就是微信红包表表心意。随着父母年龄一天天增大，看着视频里父母一日日增多的白发，很多时候隔着屏幕李小伟都能感受到父母心中的期盼与失落，但没办法，他真的忙，忙工作、忙孩子、忙着奔向未来的美好生活。 最近爸妈却有些许的反常，每逢节日、生日，李小伟和他们视频时，他们总是匆匆几句便要挂断，有时候还会隔着电话听到家里热闹的人声。有时候和他们视频，不是在外吃饭就是在外游玩。以前父母一年也会外出旅游1-2次，但最近这样的活动似乎太频繁了一些。李小伟虽说感觉有些奇怪，但想想自己不在父母身边，他们能找到自己生活的乐趣，也是一件好事。 今天是重阳节，正好李小伟公司有一个销售的项目要拓展，目标城市就是老家的县城，公私兼顾，他正好回家看望父母，陪他们过节，事前他也没和父母联系，他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拉着行李箱走进小区时，已经快中午了。社区组织的重阳节游园活动刚结束，小区老人们拿着各式小礼物笑得像开心的孩子。一进小区，李小伟便时不时停下来和老人们寒喧，他从小在这里长大，虽然离开多年，但老人们总能一眼认出他来，他却只能“叔叔、阿姨”地胡乱叫着，打着招呼。 “小伟呀，你真孝顺，大老远地回来陪你爸妈过节呀！” “小伟呀，你爸妈真有福气，一到过节你就找人接他们去玩，哪像我们成天带孙子不得闲。” “小伟真是个体贴孩子，过节、过生日都会给爸妈送花，还找专人送上门。” “小伟爸妈就是会教育孩子，又有出息，又孝顺。” …… 李小伟一路被这样的话语包围着，他一边笑着回应，一边在心里犯嘀咕：“这是咋回事呢？”自己虽然最近几年生活蒸蒸日上，但也只是过年过节给父母买点礼物，发个红包，送花这样的事儿，他一个大男人还真想不到，找人接父母外出游玩更是子虚乌有。 在一路寒喧中，李小伟走到单元楼里父母家门口摁响了门铃。好几声门铃响过，门里却仍是安静一片，李小伟只好自己掏钥匙开了门。 门里仍是一片寂静，李小伟还是在卧室、阳台转了一圈，最后确认，父母不在家。最后当他准备给父母打电话时，眼光落在了客厅茶几上一堆保健品上。他走近一看，各种补钙和补各种维生素的产品，还有几盒正是他熟悉的包装----他们公司的产品。不用问，这一堆保健品的价钱已经被他在心中估出了一个大概，他就是干这个的。 一股热血直冲李小伟的脑门，爸妈一个月加在一起也就不到1万的退休工资，这堆保健品少说得要他们一个多月的钱。 “嘟----嘟-----”一边翻看那些花里胡哨的保健品，李小伟一边拨通了老爸的电话。 “喂，小伟呀！”电话响了好几声，才传来老爸的声音，笑呵呵的。  “爸，今天过节，我到这边出差，想回来陪陪你们，你和我妈在哪里呀？”李小伟临时隐瞒了他已到家的事实，他要求证一下这些保健品的来路，也要求证一下刚才院子里老人们言语中透出的信息。 “小伟呀，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我们在外面过节呢！人家有个公司做公益，拉我们到景点来玩了。”电话那端以又传出老妈乐呵呵的声音，看到俩老玩的真是开心。 “哦，是吗？他们是不是免费让你们玩，还有免费的午餐。”小伟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对呀！对呀！可好了，这些小姑娘，小伙子，上车下车都搀着我们，嘴又甜，我们玩得可开心了！” “好吧，那里们玩吧，晚上回来再说，回来的时候啥都不要买，特别是他们推销的产品，不要买。”李小伟耐着性子又说。 “嗨，你这孩子，我们又不傻，不适用的当然不会买，但人家又是请我们玩，又是请我们吃，也就是买点我们老年人适用的保健品，挺划算的。再说了我们身体好，不也是给你减轻负担吗！”这次换了老爸的声音。 “叔叔、阿姨您慢点，小心台阶…”没聊几句爸妈就主动要挂断电话，挂断前，李小伟听到了有个甜甜的声音招呼电话那端的爸妈。 坐在空无一人的家里，李小伟感觉头嗡嗡地响，嗡嗡声中还有那句甜甜的“叔叔、阿姨您慢点，小心台阶…”。 李小伟拿起手机打开总经理的微信，在对话栏里，他输入了几个字：“我想辞职！”刚输入完，他的手指对着发送键还在犹豫，老婆的电话过来了。 “儿子学校在报名秋季游学活动，儿子想参加，我卡里的钱刚还了房贷，你赶紧转2000过来。”老婆快人快语，不容拒绝。 李小伟赶紧点开自己的手机银行按老婆要求转了过去，再回到总经理的微信页面，他犹豫了片刻把手指放到了删除键上，对话框里的字一个一个地消失无踪。随即他又点开他和爸妈的小群，发出一个大红包，备注：“祝爸爸妈妈重阳节快乐！” *作者简介： 紫百合，一名文学爱好者，时有小作，多为自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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