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的那个“三疤临产”的产妇还有后续的故事。 在病区阿姨的描述中:这个产妇手术后和老公吵架,吵架的原因是老公怀疑这孩子不是他的,因为他已经大半年没有在家。 其实当初谈话签字,与老公的闲聊中,这个男人告诉我,他半年都不在家里,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当时我脑海里也冒出了类似的想法。 但是,怀胎十月,半年不在家并不能说明什么! 手术中,我也问了产妇类似的问题,但得到的答复却完全相反。 本想继续八卦,结果主刀医生一瞪眼,还是继续做好自己助手的工作。 算了,算了,妇产科医生难断家务事。 至于,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后面再做亲子鉴定吧。 值班医生的电话响起了,是来自护士台的。 护士提醒我们:“三疤临产”的产妇可能要偷偷跑路。 因为护士看到其老公在手机上百度“如何可以不缴住院费用”! 也正是护士的提醒,我们才关注到她的住院押金和欠费情况,已经欠费一万余。 如果是上海医保的病人,整个剖宫产手术报销后自费也就两三千。但这个产妇不工作,没有医保,这就意味着她需要自付一万余的费用。 急诊住院,疤宫临产,急诊手术。 医生只想到病人的生命安全,谁会考虑费用的问题。 病人安全了,事态稳住了。 那些本不关心的问题,浮出了水面。 有的人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便不是问题”。 但对于有的人来说,“钱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我曾听起别人提起某个医院针对这种情况的处理方法:急诊收治入院的病人,如果病人缴不起费用,跑路了。那么当天的值班医生,包括二线,负责填补这个窟窿。 这无疑又会增加医生处置急重症病人的顾虑。 医院的社会服务性质与其自负盈亏的模式的矛盾,从未消失。 最后,医生们报备了医务处和财务处,写了情况说明,采用了分期付款的方式结算了住院费用。 我看着男人爽快地签下了女人的名字,我知道这大概率会是一笔坏账。 我想起了三年前刚到产科病区碰到的类似的故事。 一个20岁的女子,独自在出租屋,肚子痛。房东看着情况不对劲,于是将她送到急诊。到了急诊,医生一查,“MD,宫口都开了,临产了”。 医生再问这个女人,“你知道你怀孕了吗?” 女人摇了摇头。 人都已经在急诊了,总不能让院外分娩发生吧,医生作保收入产房。 分娩过程倒也很顺利,男孩一个。 后面的问题又来了,“男孩的生父是谁?谁来付这笔费用?” 女人也不清楚孩子的生父会是谁,在医生的连续追问下,报出了可能性最大的孩子他爹。 电话那头的男人也很震惊,第一句便是“她怎么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 是啊,月经几个月不来,难道都没有意识的吗? 后来,这个男人从距离上海两千里外的地方驱车来。那时候还是疫情的时候,测了核酸,见了宝宝,缴清了女人的住院费用。 “医生,我没钱!” 每个医生面对这句话,心中都会有架天平。 也希望大环境能让医生在听到这句话后,能专注病情,不再犹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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