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温度的公众号 每天发布·或诗或文 用作者的诗意·填补生活的空白 情系青海浩门中学 作者简介 ➥楚文清,网名清静,籍贯河南,大学中文系毕业,平常喜欢读书,热爱文字,有作品散见于《现代作家文学》《昆仑文学》《祁连文学杂志》《作家故事》《作家前线》等网络平台,现为中国现代作家文学协会会员,《现代作家文学》特约作家。 写完了《我的童年和记忆中的浩门农场》以及《一个羊拐引发的思绪》《我的父亲和记忆中的浩门河》《白色鸟》等一系列涉及浩门农场、浩门河的随笔散文以后,我以为基本说完了我对农场的一些记忆,但闲暇下来,仔细思忖一番,似乎还意犹未尽,觉得少了一些东西,到底少了什么呢?今天和一位发小聊天,恰巧又说到了往日学校里的一些趣事,顿时让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回忆中少了我的学生时代,少了我的青葱岁月。 其实我是一直想写一下我的学生时代的,只是学生时代留给我值得回忆的东西太多,太乱,一时真不知道从何说起。今天和发小的聊天,让我豁然想到,每一次老朋友、老同学们的相逢,大家谈论最多的话题不就是学校里的那些点点滴滴的往事吗?因此今天我就借机捯饬捯饬说一说我们的母校青海浩门中学吧。 青海浩门中学是我们浩门农场的最高学府,它是一个集小学、初中和高中于一体的全日制农场子弟学校。它的全称就是青海浩门中学,只是后来大家都喜欢称呼它的简称浩门中学。学校始建于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就坐落在农场的核心机关场部旁边,占地面积约有三十亩左右。场部是农场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学校设在这里,名至实归、得天独厚。学校东面是一小块荒芜的土地,不远处就是农场的一个大仓库,存放着场里的一些重要的生产和生活物资,这个仓库其实是历史上遗留下来的一座古城,城墙高大厚实,外观像是一座城堡,保存相对完好,2008年4月被青海省人民政府列为了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学校西面与农场场部的办公区域隔路相望,场部的办公场所是由数排平房组成的建筑群,这些平房应该也是在建场早期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建的,质量很不错,都是青砖小瓦木地板。办公室前种植着黑刺和红柳,感觉环境绿化也还不错,但是那时没有暖气,一到冬天各个办公室都是烧火炉取暖。我们上学那会儿还经常去那一片闲逛,我们高中毕业以后,那里新建了办公大楼,场部机关才从这些平房建筑群里搬了出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场部与学校中间夹角的地方是农场的一个大礼堂,这座礼堂高大、雄伟。礼堂内设有舞台,舞台上各项设施齐全,过去农场召开重大的会议、举办各种文艺演出和放映电影都在这里,因此这里也是我们所有学生的最爱。学校南面紧邻省道门青公路,这里也是农场唯一通向外界的道路,至关重要。学校北面是场部的家属院,众多的生源都在这里产生。 其实当时农场的下面还有3个分校,只是除了一分校有初中部以外,其它两个分校就只有小学部,也就是说,所有的农场的孩子要想参加高考,走向你心中的那座神圣的金字塔,浩门中学就成了必经之路。无论你是在附近的县、镇读书,还是在祖国的四面八方读书,到了高考的时候,你必须重新回到这里,在这里起步,因为你的户籍、高中学籍选择在了这里,这里就是你的母校。万源归宗,这就好比长江与黄河,尽管一路浩浩荡荡、奔流不息,沿途可以有无数的岔道、小河、小溪汇入其中,但是最终流入江海的还是那条主干河母亲河。农场的孩子们无论在外面如何求学,最终的母校也只能够有一个就是青海浩门中学。 我的学生时代其实和这个学校接触并不太多,小学、初中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一分校里度过的(有时间了我在好好说说一分校),但是要说和这里没有多少的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在这个学校的求学过程也是十分地艰难与曲折,当时是三进三出,是十足的“三进宫”才完成了学业。 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家还在机修厂,由于距离浩门中学比较近,大概只有一两公里的样子,所以家人就把我放心的送入了学校,那个时候,绝对没有家长接送孩子上学一说的,尽管年龄小也要自己走路上学,我就在这个环境下,正式拜师进入了学堂,该上二年级的时候,我父母工作调动到了农业一大队,我也随之转学到了浩门一分校,在这里我读完了自己的小学和初中,高中的时候,农场的各个分校都没有高中部,所有的高中生都必须集中到浩门中学,我也就随着再次来到了浩门中学,这次可以讲是二进宫了。谁知道一学期还没有上完,我父母又做出决定,让我到河南老家读书,说是老家的教学质量肯定会好一些,他们那时就期盼着我能够考上一所好的大学,哪知道我回到了河南后才明白,亲属帮着联系的那是一所乡里的中学,我刚刚入校读了一学期,他们学校就解散了,迫不得已我又转学到了另一个乡中学,坚持着勉强读完了高中,直到毕业前夕我才又一次回到了浩门中学,这次应该就是三进宫了。也就是说,我在浩门中学前前后后是进出了三次才最终完成了学业。当然每一次的进出也都有了一些新的老师、新的同学和一些新的故事。 青海浩门中学是一个人才济济的学校,是农场里文化人最集中的一个地方,早期学校的教师大多都是来自农场的干部, 也有一些人是“文革”中错划为右派后来平反的高级知识分子,后来才有了师范大学分配来的毕业生。我们上学的那会儿,浩门中学的教学质量,是当时门源地区最好的学校了,每年的高考,我们学校的成绩在门源县总是名列前茅,附近的祁连山铜矿中学、青石嘴镇中学都难以望其项背。因此这两个地方的孩子家长,总是想方设法把孩子送到我们学校里学习。那时浩门中学很是兴旺,学校鼎盛时期,在校学生最多时达到了千人以上,教职员工也多达百人以上,那可能是浩门中学最为辉煌的年代了。记得当时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也都比较硬气,文化层次比较高,我上中学的时候学校领导好像是李积森、庄志云,李校长讲话声音洪亮,气场强大,有时候着急了也会在话筒里骂人,学校开大会的时候,他在上面讲话,鼻子经常通红发亮,师生们戏称他为“大鼻子”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庄主任是老军人出身,不苟言笑,满脸的严肃,令人望而生畏。我印象中接触过的老师主要有卢占奎、郭克农、张培田、张鸾鸣、王霞令、吴庆军、龚本霞、安霖贤、王庆林、边志勇、张正风、原 征等等。学校里有很多老师都是多才多艺,能歌善舞、能拉会唱的。印象最深的有位音乐老师叫安霖贤、手风琴拉的特别棒,前几年,我们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在视频里看见他和一位王老师还合作拉了一段曲子,王老师拉的是二胡,真的是特别佩服他们,心态一直这样的好。这位安老师后来调到青海省依法治省领导小组办公室做过专职副主任、还在《青海司法》杂志做过主编,文笔也是一流的棒,写过很多的好文章。还记得有一位体育老师叫王霞令篮球打得特别好,滑冰也是强项,我哥哥那会儿特别喜欢他,一心想跟他学习滑冰,自己在家还用铁丝做了一双土造的溜冰鞋,在我家门口平整空地放水自制简易溜冰场,我当时羡慕的不得了,为了和哥哥争溜冰鞋,恶意破坏他的溜冰场,还被他狠狠地揍了一顿。 在浩门中学的那些日子里,有很多事情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记得我上一年级的时候,是和朱建民、王红兵、李卫东等人是同学,我们每天上学都要约好了一起走。要不然就必须和机修厂其它的学生一起行动,原因是机修厂虽然和学校离的不远,但是中间要穿过一个当地人的村庄,那个村庄好像是叫黑石头村,村民粗野不甚讲理,从他们村庄穿过,经常会受到一些骚扰。我有一次落单,就被村里的一位孩子索要走了一支铅笔,这件事对我的伤害极大,几十年过去了,我还是记忆犹新。所以后来我小孩在上学的时候,我就特别的注意,校外的孩子欺凌小孩子的事情。 在我的印象中,浩门农场有13个农业大队,还有两个副业大队,以及修配厂、基建队、医院、学校、农科所、煤矿、汽车队、农场驻西宁办事处等单位,可谓是一个完整的社会团体。浩门中学只安排家住五公里以外的孩子可以住校,其它的孩子都是必须走读的,因为学校里住宿条件达不到,只能够维持不足二百人的住校,因此我们离家远的能够住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即便条件差也是争先恐后的往学校里挤,想做住校生。 学生们的宿舍都是大统铺,房间内贴着墙四周支起了木板架子,每个人是一米的铺位,一个紧挨着一个,睡觉时好像是一根根冰棍排列在那里。分到里面的还好,分到门口和窗子跟前的那真是受罪。冬天房间里只有一个火炉子,冻得要死。学生们几乎不敢脱光了睡觉,很多时候都是两人挤一个被窝,然后用一个被子盖在上面御寒。学生的伙食也很普通,基本上每天都是土豆丝、洋芋片,豆腐、豆芽菜,最好的菜也就是酸菜猪肉炖粉条了。早晚基本都是稀饭就咸菜,中午有馒头,偶尔有面条和米饭。吃面条的时候最搞笑,很多人买饭不排队,你争我抢的经常把面条扣到身上,地上经常也是残羹剩汤闹的湿漉漉的,卫生状况较差。即便这样,也让很多的走读生羡慕,因为相比之下他们的生活更加艰难。 我们读书的时候,当时学校里除了个别住校,多数都是走读生。农场场部以及附近直属单位的学生还好说,都在三公里以内,居家三公里以外不到五公里的学生每天都需要坐学生车往返,印象里好像是四大队、九大队、十大队、十一大队的学生都是需要乘坐“学生车”往返学校。最早的“学生车”就是马车,是那种三、四匹马拉的车,中间一匹马驾辕,旁边的马帮扶者拉绳。马车很宽大,有的在车上加了木质的棚子,可以遮风挡雨,有的什么也没有加,这种“学生车”十分地简陋,走的慢还耽误时间,遇到了刮风、下雨、下雪天更是麻烦的要命,坐车的人车里车外一样的寒冷,后来各个大队利用拖拉机的拖车进行了改装。在平板拖车上加装个棚子,里面再安装上木制长椅,由拖拉机拉着奔跑。这样虽然快了许多,但还是一路颠簸的要命,冬天更是冻得手脚麻木,以至于到了学校、到家很久还缓不过来。学生车不等人,到了终点就走人,学生们必须踩着钟点行动,有时候由于写作业或者是打扫卫生耽搁了,那你就麻烦了,回不去家,只好到学生宿舍和要好的朋友挤着睡觉。 印象中,我们上学的那个时候,学校的外部环境并不是很好,学校里经常有人打架斗殴,既有内部的争斗,也有外部的欺凌,当时外单位的主要是和青石嘴电厂、祁连山铜矿的斗争。记得有一次青石嘴电厂的两个年轻人,骑着自行车到了我们班级门口,非要我的一位同学滚出来,他们扬言要修理他,砍了他,他们从身后还拔出了泥瓦工用的瓦刀,张牙舞爪、趾高气扬的。当时很多同学都吓得瑟瑟发抖、乱作一团不敢吭气。后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这样也太窝囊了吧,我们这么多人不如冲出去,火拼一场,难道还怕了外人不行,于是乎,班级里的男同学都纷纷提着自己的板凳冲了出去,一阵乱砸,那两个小子身上就挨了不少的板凳,他们一看势头不对,吓得抱头鼠窜,慌乱中连车子都来不及骑走了,简直是狼狈逃窜。农场的孩子就是这样的有凝聚力,你看他们经常自己也斗,但都是小打小闹,毕竟父辈的关系都在哪里立着,不敢闹得过分,一旦对外,基本上都是团结一致、全力以赴。农场人至今也是这样的,虽然散落遍布全国各地,一旦有机会相逢,不管过去有什么隔阂,不管过去是否相识,大家也都会亲如兄弟,热情款待。 青海浩门中学尽管条件十分简陋,但是这里的学生却是十分的用功,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他们在用心努力的去拼搏,用心改变着自己的命运。学校就像是延安的宝塔山,是农场孩子们心中永远的的圣地,它培养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这些年我不知道前前后后有多少农场的孩子,从这里走上了更高的学府,我只记得在我们上高中的两届里就有考上清华大学、同济大学、中国医科大学、中山大学等国内一流大学的农场子弟, 岁月匆匆,韶光易逝,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随着历史的发展,改革的推进,农场已经完成了它的阶段性历史使命。九十年代末,根据国家相关部门的指示,农场开始缩小规模、缩减人员,自1996年起,很多的农场人都由国家分流安置在了江苏、山东、甘肃、广东、福建、浙江、海南、湖南、河南、安徽等十几个省份的司法部门 ,加之后来宁张公路大阪山段的贯通、兰新铁路又从农场中间穿越而过,这一切大大的缩短了农场与省会西宁的距离,于是现有的农场人纷纷把家、把孩子们安置在了西宁,值此学校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如今的青海浩门中学也已经在几年前就谢下了帷幕、人去楼空,荡然无存,但是我相信所有的农场子弟永远都不会忘记我们的母校,这就足够了。 附言:我在写作这篇文章的时候,由于年代久远,很多的事情记不清了,我求助了我的发小蔡更生先生,并得到他的大力帮助,在此向他表示衷心的感谢。 《现代作家文学》微刊编辑部团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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