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夜，已经睡得朦朦胧胧的我突然惊醒。房间很安静，窗外可以看得到旁边居民楼的点点灯光，间或有汽车从楼下的巷道驶过，反射的灯光让房间亮一点，又很快暗下去。看看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 我知道我为什么会醒来，闺女们都生病了，人不得不牵挂，但是人又陷在这个地方走动不了，只能电话问问是否还好，别的却也做不了了。 我认为自己的情绪还是很不错的，但是人总有一些自己放不下的东西，会让看似平静的一切突然涌起一些波浪。就像希腊神话中的英雄阿克琉斯，被母亲抓着浸泡过冥河水而拥有了不死性，但是唯一弱点就是因为被抓着而没有浸泡到的脚踝。他最终就是被人射中脚踝而死。  当然，没有这么严重，但是刚刚那么一下，我脑中窜出了个念头：我多想陪在孩子们身边。但是下一秒，我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可能，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安心放下，明早再打电话问问情况。情感让我坐立不安，理智又让我呆呆地坐在这里。我一时间觉得有些烦躁，点起一根烟，打开电脑，我想把这一个瞬间记录下来。 人到中年，你会发现很多时候，你只能去承受一些东西，慢慢的，你越来越会承受这样那样的事情，最后，你变成了一个只会承受，而不会倾倒的垃圾桶。想说出来，看看周围，你会发现能真正说话的人并不多。偶尔遇到合适的人，你又不会想去说这些不开心的话题。所以，我们常常习惯于倾听，给予对方作为一个倾听者应有的样子——对方觉得你很稳重，其实你只是忘了怎么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来。  脑子里面的东西越来越多，嘴巴里面的东西越来越少。 但是心里的东西总还是要出来，要不人会憋出毛病的。所以有的人去喝酒，有的人去唱歌，有的人去缠绵…… 对我而言，可能文字就是我排解的方式吧：阅读文字，或者自己写下文字。 说不出，不代表写不出来。说话，你会要有个具体的对象。但是写字，你只需要面对你自己，以后到底是谁会看，这不是现在要考虑的问题。就且用键盘代替我的嘴巴吧。 其实说，孩子的病应当也不是那么严重，可能明天就好了，慢一点两三天应该也就好了，至少目前为止，我担心的并不是病的本身。我想的只是孩子们身体不舒服，她们可能会想在我身边撒撒娇，或者蜷在我的臂弯里面沉沉睡去——爸爸在身边，至少心里安稳许多。 好吧，我现在又一次通过自己证明了，让我们感到心里不舒服的，常常不是事情本身，而是这个事情带给我们的感受和情绪。但是我又没办法做到那样的理智——尤其是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刚刚看完的《四世同堂》，书里死了那么多人，都没有最后妞儿死在胜利前夕让我动容——可能仅仅就是因为她还是个孩子。 我想着，在我睡不着的现在，其实孩子们可能都已经进入梦乡了。不知道她们梦里会有什么，毕竟我也是在离家的前天一次性打完了14天的小怪兽，这应该可以让她们安心睡觉了吧。 那我，就愿孩子们，有个好梦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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