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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下笔的时候，我一下子想不起来母亲的年龄，只是觉得母亲真的老了。可是算了一下，母亲才刚刚60岁。母亲的头发白得很早，应该有一点遗传的因素，因为外婆的头发也白得很早，我记得外婆的样子，总是扎着两个麻花辫，再盘起来裹到帽子里，染过的部分是黑色的，可是被裹进了帽子里，没染过的部分是银白色的，却漏在帽子外面，使我的记忆整个都是银白色。可除了这一点遗传因素，我想大部分是因为为了三个子女的操劳，在我高中领着母亲开家长会的时候，便有人管我母亲叫奶奶。那时候母亲很在意自己的头发，大多数时候都是染黑的，家里经常有非常便宜的染发剂，帮母亲保持了形象上的年轻，有的时候染发剂过期了，也会拿出来试一试，万一还有用呢。 二姐是二月底结婚，我的寒假是1月份。寒假在家的时候，母亲的头发是全白的，西北的冬天实在太冷，好像没有一个合适的温度可以给母亲的头发上色，好不容易逮着了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给母亲剪了头发，用过期好久的染发剂染了头发，可是终归是毫无用处，银白色的头发除了变得不那么反光，没有任何改变。母亲说等我二姐结婚的头几天再染。我很希望看到母亲黑发的样子，可那天我说了违心的话，我说“妈，其实你现在头发全白很好看，不然染了到时候又长出来反而不好看。”母亲没有照镜子，只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好看的话那就不染了。二姐结婚前夕我打电话问母亲要不要染一下头，母亲说“不染了，白头发好看”。 我总是记不起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能记住的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当我记得母亲的样子，母亲老了，已然到了需要别人告诉她答案的年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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