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10月28日晚,时任福州军区副司令员的皮定均接到了周总理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周总理也没跟他客套,而是直接告诉他:
图|皮定均 皮定均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脑子还是懵的,按照一般的情况,组织上任命之前,一般都要事先谈话,可这一次任命显然是有些不同寻常。 皮定均出任兰州军区司令员,据说是老首长刘伯承推荐的。 那时珍宝岛自卫反击战刚打完不久,双方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急需要一员大将,当时全国范围内各大军区,只有福州军区常年处于战备状态,而军区司令员韩先楚身兼数职,又实在走不开,思来想去,只能把他的副手皮定均给调去。 尽管时间有些仓促,但皮定均只是跟夫人打了个招呼,第二天就踏上了去北京的飞机。 11月24日,皮定均正式乘专机飞往兰州。 一皮定均赴任兰州军区的当年,正是边境局势最紧张的时候,而他本身又是一个务实的将军,对那些蝇营狗苟的老习惯始终不大看得上。 在绝大多数人眼中,“皮老驴”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 据说就在皮定均抵达兰州军区当天,军区就举行了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皮定均很不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欢迎仪式,在和军区领导干部握手的时候就皱着眉头讲了一句:
要知道兰州地处西北,皮定均赴任的当天恰好是隆冬时节,天寒地冻;兰州的机场距离市区又很远,为了能搞这样一个规模宏大的欢迎仪式,下面负责的二级部干部忙前忙后的跑了几个钟头,后来又站在机场等候,一个个冻得脸红脖子粗。 可就是这么费工夫,也没捞到首长一句表扬,许多干部的心里都有些怨气。 可在时隔多年以后,他们再谈起这件事,却都对皮定均竖起了大拇指。 皮定均到兰州军区,就是为了打仗来的,加上本身他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在兰州军区的四年多时间里,皮定均不是在地方视察,就是去地方视察的路上。 边防的一些哨所,那更是皮定均经常去的地方。 那时皮定均身边的保卫人员有5个,分别是李自孟、黄振华、苏灿杰、刘福亭、刘荣秀。这五个保卫人员每次轮一个跟着皮定均下基层视察。 一次,苏灿杰陪同皮定均登上了一号人造山,当时距人造山17公里的地方就是“策克边防站”最靠近边境,皮定均考虑到战事一旦爆发,这里首当其冲,因此决定去看一看。 苏灿杰不干了,明确表示反对:
这种边防站,不要说像皮定均这样的大军区司令员不能去,哪怕是军一级的首长也都很少去,一方面是为了安全考虑,另外一个方面,自然也是因为边防站的条件很艰苦,怕首长们身体扛不住。 当时,苏灿杰明确提出,可以由他人去代为视察,然后报告给他,但皮定均坚决不同意。 这件事情反馈回军区,军区又向中央做了汇报,不知道是哪位军委的领导干部批准同意,从此以后皮定均有了可以去任意边防站视察的权利。 可这么一来,也苦了身边的保卫人员。 1973年6月,为了协调两个军区的问题,皮定均赴中苏边境视察,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告诉苏灿杰:
皮定均轻描淡写一句话,把苏灿杰吓了一跳,当时他就提出反对:
无论皮定均这次怎么说,甚至拿出司令员的牌头来压人,苏灿杰也不为所动。皮定均也没办法,只好吩咐大伙先睡。 结果半夜起来上厕所,皮定均发现自己屋子的大门被反锁了。 把苏灿杰叫起来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怕自己一个人撇下保卫,悄悄一个人溜了。 这次意外搞得皮定均也哭笑不得。 二不过,皮定均年岁毕竟已经不轻,他到兰州赴任时,已经55岁,长年累月走在边境地区,风沙严寒侵袭,皮定均的身体有些吃不住了。 一次寒冬腊月,皮定均带着保卫外出视察,隔了几天后,有同志注意到:
送到军区总院治疗,皮定均才弄明白,自己是患了面部神经麻痹症。 因为长年累月坐着车到一线视察,皮定均的脸完全是被风吹的,当时医生就给出意见:
图|皮定均 可皮定均不关心坐不坐车,他只关心什么时候能治好,毕竟他手头上还有太多工作,况且那会儿他还接了一个任务。 可医生告诉他,这个病要个把月才能好 时任越南国防部长的大将武元甲要到中国访问,行程安排中要去西安地区参观,按照惯例,时任兰州军区司令员的皮定均要陪同。 可这个鼻歪眼斜的状态,怎么去陪客人? 皮定均当时就要求医生,要医生一个星期就治好他的病。 医生也很无奈,摊着手表示爱莫能助。 可皮定均不依不饶,要求医生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在一个星期治好他,医生苦着脸埋怨: “皮司令治病不讲理!” 既然正规的医疗手段没办法,能不能用偏方呢? 皮定均给在陕西的副司令员胡炜打电话: “老胡,我有陪同武元甲的任务,偏偏患上了嘴歪的病,这个样子,怎么去陪?” 胡炜倒是很能理解皮定均的心情,不过也很幸运,那时他正好知道一个土郎中有个偏方,专治面部神经麻痹,据说见效快的三四天就能好。 皮定均大喜过望,连忙飞奔到西安,在胡炜的陪同下,找到了那个郎中。 结果郎中脸上直犯难: “你要不怕疼,可以试一试。” 原来郎中的土办法是,拿着小刀子直接在腮帮子里面割,割完了用白糖敷,几天就能好,但就是治疗的过程特别痛苦,没点大毅力的人还真坚持不下来。 皮定均心里想,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还怕小刀子割。 可真正治疗起来,就连皮定均这个铁打的汉子也忍不住痛,虽然他没在人前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但他把治疗的感受全都写进了日记里:
就在皮定均接待武元甲的那天,其实他还没好利索,但仍不失军人举止,就连武元甲在离开时,也忍不住握着皮定均的手感慨: “皮司令,你是个真正的军人。” 三可皮定均仍然没改随时到一线视察的习惯,凡是见到不合理的情况,他都会狠狠批评。 当年在福州军区视察,就因为看到一个炊事员冒着酷暑在大太阳下面割猪草,他就把团长宋清渭叫来让他也站在太阳底下晒。 一直到许多年以后,宋清渭还记得这件事。 皮定均批评人从来不给任何情面,错了就是错了。 一次视察工程建设,皮定均注意到,原本计划三年完工的工程,但按照工地上施工人员的进度,得13年才能完成,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领导不给力,与下面的人不能团结。 当时,战士们都在打趣: “这个工程要3茬干部,5代兵。” 图|皮定均(左) 皮定均直接就把负责总的工程任务的兰州军区后勤部部长石景元叫来: “你有几个儿子?” 石景元被问的一头雾水: “司令员,你知道我有几个儿子啊?” 皮定均不依不饶,依旧问: “我就问你,你有几个儿子?” 石景元知道,司令员生气了,顿时无奈的说道: “司令员,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皮定均厉声斥责: “我当然知道你有几个儿子?你石景元是工程总指挥,你怕什么?你还怕传不了种吗?” 石景元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皮定均任兰州军区司令员期间,还兼任着甘肃省委书记。一次到张掖视察,路上突然注意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光着身子不穿衣服。 气得皮定均立马吩咐: “肖秘书,你去把地委书记给我找来。” 皮定均在田间小路上等了一个多钟头,见地委书记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他毫不客气,上去就质问: “为什么这个女孩子不穿裤子?” 地委书记急的一边擦头上的喊,一边辩解: “这是当地的习惯。” “胡说!” 皮定均一听,气得大骂: “你的女孩儿怎么不光着屁股?马上发救济金。” 据皮定均的子女回忆,父亲回了家以后,还对这件事情印象很深刻,并发动全家将多余的衣服被褥都捐给贫困地区,还在机关也发动了募捐活动。 还有一回,皮定均赴宁夏河套地区视察,望着眼前的绿油油的农田,他转头问了陪同的县委书记一句: “你会不会插秧。” 县委书记一听,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他知道皮定均的脾气,于是回答了一句: “我学着插秧。” 皮定均一听,脸色这才缓和了不少: “你不会插秧,老百姓剁着吃了你。” 他这最后一句话,直接把县委书记吓得一哆嗦。 皮定均将军兢兢业业,爱民如子的个性,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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