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斯多葛主义现代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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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哲学仿佛远离日常生活层面，却又嵌套其中，无知无觉中也就活在其道理里了，无论认可与否，完全取决于一个人的察觉程度，当我们谈论起，引经据论说的都是些过往明哲智者说过的话，或是已经验证了的东西，通俗的说，就是人家已经生活过了。

现在我想说的斯多葛主义，这种意识或是思想早就根植我心，但我却从未深入谈论过，却又在不同的名家著作里读到过关于它的现实指导、启迪，其根本原因，还是需要回到斯多葛主义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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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斯多葛主义，最早是由公元前3世界的芝诺（zeno）创立，将逻辑、伦理和形而上统一为连贯人生哲学的一门思想流派，该学派像许多希腊文化一样在整个希腊化时期不断发展，最终迁移到罗马帝国，在那里找到了一些著名和有影响力的声音，如奴隶艾比克泰德、政治家塞内卡和哲学家国王马库斯·奥勒留，当基督教成为帝国国教的时候，斯多葛主义便开始衰落，尽管它将继续影响奥普修斯、斯比诺莎和康德等思想家，但其漫长冬眠到20世纪中叶左右才带来再一次澎湃觉醒。

随着如今互联网的发展，塞内卡的《斯多葛派书信》、奥勒留的《沉思录》，以及艾比克泰德的作品不断得到印刷在出版销售，这一发展导致斯多葛主义在互联网传播，甚至成为灵修名言的热门主题。一个人怎样才能过上美好、有意义的生活？这个基本问题的哲学化探讨不断，而斯多葛主义哲学思想的生活实践似乎有机契合这方面的问答，或是从中能找到实用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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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现代斯多葛主义和古代斯多葛主义存在跨越时代语境和环境的不同，但对于在现代世界过有意义的生活这一基本内涵是一样，而斯多葛主义又能提供什么启迪？通过对纽约斯多葛派聚会的创始人兼斯多葛联谊会的联合创始人格雷格·洛佩兹（Gregory Lopez）和纽约城市学院哲学教授马莫西·皮柳奇（Massimo Pigliucci）的了解，通过他们的讨论、探索到斯多葛主义的学科，从中收获不同。

格雷格走向斯多葛主义是因为运气，他很早就开始修习佛教，同时他向有成瘾行为的人教授认知疗法，并因了解到该疗法的创始人阿尔伯特·埃利斯深受斯多葛主义的影响，他说，“当我看到哲学可以对某些事情发挥作用时，首先，我为之震惊，因为我参加了形而上学课程，我认为哲学是为了构建有关本体论问题的三难困境，实际上还可以使用哲学，这对当时的我来说太疯狂了，甚至2500年前那些人就开始这么做了。”

于是，格雷格浏览互联网，发现有一部分人试图实践斯多葛主义，所以他决定在2013年成立纽约市斯多葛派，本质上是个阅读小组，然后有一天马西莫来到了小组，就这样两人的人生路径碰撞、相交。

而马西莫无论在生活还是学术生涯方面，都经历了一场相当标准的中年危机，他说，“我从生物学转向学习科学哲学，因为当时我正在作为一名博士生学习哲学，所以我想除了宗教问题外，是否还有其他人生问题的答案，在我青少年时期其实就已经放弃了宗教问题，对我来说这必须来自哲学。因此，我或多或少系统学习了，从佛教开始，但并没有走太远，因为它似乎对我不起作用。于是，从那时候起我就深入研究道德伦理学，从亚里士多德开始，然后又转向伊壁鸠鲁，他确实在几个层面上给我启迪，但有些事情我却也无法同意。”

当马西莫在探索的过程中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一条有人要庆祝斯多葛的推文，他说，“当时我就想为什么有人要庆祝他，然后我瞬间意识到斯多葛学派指的是马库斯·奥勒留，我在大学读过的《沉思录》，还有翻译过塞内卡，但我从没想过他们在谈论的是同一件事情，于是，几经周折，我就到了格雷格的聚会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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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芝诺、塞内卡和艾比克泰德等人的斯多葛主义，新的斯多葛主义有什么不一样？这个问题，对于马西莫来说，关于新斯多葛主义的含义本身就存在分歧，他说，“这也许可以预见，就像早期的斯多葛学派之间存在的分歧一样，这不是一种宗教，即便它是一种宗教，宗教人士也不会同意解释人们的文本，更不用说哲学家。”

在影响马西莫的作家之一拉里·贝克尔（Larry Becker），他写了一本《新斯多葛主义》的书，其中提出了一个思想实验：假如斯多葛主义延续到了公元二世纪，并对几个世纪以来哲学和科学的发展做出了回应，那么，今天会是什么样子？

马西莫说，“我的回答是，从道德角度看，它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不同，我们基本上有相同的道德规范，从形而上的角度看，情况倒会有所不同，早期的斯多葛学派是唯物主义者，他们相信一切都是由物质组成，但他们也相信宇宙是一个有知觉的存在，赋予了一种叫做逻辑的东西。当然，这不符合我们对宇宙的现代理解，所以斯多葛学派会更新这一点。他们务实，并吸收认知和行为科学的一切成果，很多都是优秀逻辑学家，所以这些都可以轻松合并到系统中并进行认知更新。”

就像斯多葛学派的传统一样，现代斯多葛学派也应该可以根据现在世界对我们如何运作的事实来更新核心道德观，格雷格说，“逻辑是把动物拒之门外，物理学是伦理学、农作物实际生长的土壤，所以需要收获道德。但人生怎么过，取决于我们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们是什么样的生命，我们如何最好地解决这个问题是通过保护推理和逻辑。”而世界观的更新是导致和古代斯多葛派不同结论的原因，但可以保持斯多葛主义的精神，他说，“同时，根据现代的理解调整信仰和事实，如同几个世纪来，所有其他哲学和宗教都不断更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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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很容易误解和误用的斯多葛核心概念：控制的二分法，格雷格说，“并不是说事情在你的控制之下，也不是说事情不在你的控制之下，这实际上真正的意思是由你决定的事情和不由你决定的事情，与正在发生的事情或结果是什么相比，你实际上可以选择做什么，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马西莫也强调不使用'控制二分法’这个词，他说，“因为在人们生活中，不仅仅是控制和无法控制的事情，还有可以影响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它和控制无关，而法国学者皮埃尔·哈多（Pierre Hardot）是20世纪90年代为'实用生命哲学’的整个概念做出最大贡献，他将其称为：生命的基本规则。

但同时，格雷格指出太多人关注基本规则的另一事实，但过分关注基本规则让斯多葛主义在某种程度上用作为一套生活窍门。你想赚钱并拥有成功事业吗？你想出名吗？你想让人爱上你吗？答案是使用斯多葛学派技巧。事实上并非如此，而恰好相反，斯多葛主义告诉人们的是成功、赚钱、让人爱上你，诸如此类的事情并不是生活的真正意义，这些东西有就有，没有也没有关系。所以真正的核心在于做一个什么样的人，选择决定了是好是坏，可以是表现出同情心并找到让每个人都过得更好的一个平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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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斯多葛主义理解欲望的话，简而言之欲望就是生活中积极的东西，而厌恶则是想要从生活中剔除掉的，它们是目标，想要实现和规避的事情，但同样对于欲望也容易误解。另一个遭到误解的词是激情，在现代社会这个词语往往具有积极的含义，斯多葛学派认为有些情绪是健康的，因此可以培养，作为一个社会人，需要与其他人建立积极的关系，同时，情绪是一种认知状态，它促使人采取行为来改变。马西莫说，“它完全符合我们对现代认知科学中了解到的知识，认知科学告诉我们无法选择这种渴望或那种渴望，可以选择的是在哪里行动或不行动，可以锻炼意志力，不是在渴望的层面上，而是优先考虑如何在行动上。”

正如艾比克泰德说，“如果你学到这些东西不是为了在实践中展示它们，那么学习它们是为了什么？”所以，本着这种精神，一个关于欲望的纪律的实际问题是关于行动的纪律。

格雷格说，“行动纪律有两个目标，首先是有意识的行动，不要对周围的事物做出下意识的反应，然后如果某件事需要采取行动，尽量不要伤害他人，做有利于社会的事情，考虑他人的观点和福祉。”

从道德上讲，行动的纪律在某种程度上由世界主义的历史概念所决定的，这也是让斯多葛主义转变成为生活哲学的一步，使用所思、所想、所得技巧让周围环境成为每个人更美好生活的地方，带着意图去做事，这是个道德问题，但也是获得人生哲学的地方，这也是关于自我控制的努力，如同禁欲在斯多葛主义里是四大美德之一。

欲望的驯服是关于想法出现的时候审视它，重新调整欲望，格雷格说，“我从斯多葛主义学到的主要是因为行动的纪律，我把它和佛教的实践结合起来，我把这种称作为积极践行斯多葛主义的意义。”而对于马西莫来说，他的实践主要集中在人们所说的艾比克泰德的“角色伦理学”，他说，“我对自己在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有了更多的认识，也有更多的思考，父亲、丈夫、老师、同事等等，我更关注这些角色需要什么，以及如何最好地发挥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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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代社会生活，人的欲望促使目标达成，伴随着激情，但同时自律是任何哲学提倡的重点之一，无论是什么形式阐述，如同斯多葛主义所说的一样，在角色中，我们践行不同的责任或者使命，而道德与伦理是一个人基本人性的秉持。

但具有反讽意义的是，当我快要写完这些文字的时候，因为中午吃了椰子鸡，喝了许多甜汤，我在马桶上蹲着一边看书时，细读到琼·狄迪恩的《论道德》，因为《美国学者》邀请她比较抽象的角度谈论一下'道德’，而她却转向另外一个个例，是她此前晚上经历的一个车祸事件，一对年轻情侣，男的已经死了，女的守在他身旁，她说，“不能就那样把他的尸体留在高速路上啊，不道德。”在这件事情中，道德是如此具体。

而除了出于社会礼仪、生存法则，以及善恶，或是权利。

人类社会，根本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