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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休养收藏日,朝游碧海暮苍梧 | 今日立冬,宜读徐霞客

 星河岁月 2023-12-01 发布于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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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乃冬季之始。《荀子·王制》云:“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者不失时,故五谷不绝,而百姓有余食也。”一年即将结束之时,万物收藏,休养生息,为来年春天做好准备。在上古时代,农事耕作、诸侯交聘、争霸战争主要都集中在春天和秋天,因此常以“春秋”来指代一年四季。而当冬季来临时,多数人都会选择窝在家里,待春暖花开时再出门远行。
然而,就是有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即便在凛冽的寒冬,即便路途有万般艰险,他的脚步也未曾停歇。明崇祯九年(1636)初冬,他南下浙江,溯富春江而上,探秘“朝真”“双龙”等洞穴,尽管浙江的冬天时而“西北风颇厉”,时而“雾漫不辨咫尺”。次年,他又赴广西游历。广西的冬夜也很冷,他“卧破站中,如濯冰壶,五更,风峭寒不可耐,竟以被蒙首而卧”。即使这样,第二天清早,便又踏上了新的旅途。一年后,他又来到了云南元谋,随从的仆人病不能起,以至需要僧人“日日化米以供食”,他也“为之怏怏”。不过休整了几天后,他们又开始了向西的旅程。这位主人公,就是大名鼎鼎的旅行家、地理学家徐霞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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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于徐霞客故居

徐霞客,本名弘祖,字振之,“霞客”乃其号。徐霞客出生在南直隶江阴(今江苏江阴)的一个富庶之家、书香门第。读圣贤书、考取功名本是最适合他的人生道路,但霞客偏偏无意科举,唯独钟情图经地志,喜好游览山水,少年就立下了“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的雄心壮志。他不同于常人的爱好,能够转化为行动,与母亲的开明豁达密不可分。母亲鼓励他出游,并亲手缝制了远游冠,正如陈继儒在徐母传记中写道的那样:“弘祖之奇,孺人成之。”另一方面,霞客也坚持“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最初几年,他几乎都在周边省份和中原一带游历,而且每当完成旅行计划后,都回家照顾老母。因此,尽管显得特立独行,甚至有些放荡不羁,但对于圣人之教诲、母子之人伦,霞客不敢有丝毫怠慢。

母亲以八十高龄寿终后,再也没有世俗的牵绊,霞客终于开始了他期盼已久的“自由行”。他渐渐不再满足于每次只游览一两个省份的几座名山,五十岁的徐霞客深感老之将至,决定用最后的精力完成一段史诗般的旅程。从崇祯九年到十三年,他从江苏出发,一路西南行,经浙江、江西、湖广、广西、贵州等省,最终到达云南西部,行程近万里。这次旅行,霞客领略了无数的自然风光,体验了各地的风土人情。虽然数次遭遇盗贼,长期与毒虫和疫病对抗,但他坚定地步履不停,一直向前。“人在旅途”是他追求的最高人生境界,再多的艰难险阻也抵挡不了他对大自然、对远方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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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于徐霞客故居

徐霞客游必有记。无数个傍晚,他或是倚靠着悬崖峭壁,或在昏暗的油灯旁,将一天的所见所闻详加记录。在游记中,他盛赞黄山之奇、庐山之雄、雁荡之秀、华山之险,以至后来渐渐形成了“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说法。名山之外,还有按省编排的游记,保存最完整的就是他晚年那次出行的内容。霞客在世之时,游记未及编次;去世后,好友将遗稿编订成书,百余年后又付诸刊刻,《徐霞客游记》得以流传,他的考察经历成为了我们共同的精神财富。

中国古代的长途旅行,大多是出于生计所需,比如官员的赴任与离职,又或商人进行货物贸易。甚至如法显、玄奘,为求真经而赴天竺,不惧千难万险,旅行都只是手段,而非目的。至于徐霞客,他是职业的旅行家,他享受“在路上”的感觉,旅行本身就是目的。徐霞客突破了时代和传统文化的束缚,勇于追求渴望的生活方式,最终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同时,徐霞客又给我们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和精神财富。他在广西、贵州、云南等地对石灰岩地貌进行了系统的考察和记录,指出了溶洞、钟乳石的形成原理。他质疑几千年以来“岷山导江”的传统观点,提出金沙江才是长江的真正源头。虽然名为游记,但又不仅仅是游记,其中蕴含的科学意识和思想,超越了他所在的那个时代。钱谦益说徐霞客乃千古奇人,《游记》乃千古奇书,“当为古今游记之最”,梁启超说“盖以科学精神研治地理,一切皆以实测为基础,如霞客者独有千古矣”,他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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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游记校注》

崇祯十二年的秋天,徐霞客在旅途中病倒了。因为长期处在瘴厉之地,“头面四肢俱发疹块,累累丛肤理间,左耳左足,时时有蠕动状,半月前以为虱也……至是知为风”。身患中风的徐霞客再也走不动了,那个冬天,他在鸡足山一边调养,一边筹备编写《鸡山志》。然而病情始终不见好转,多重打击之下,徐霞客心力交瘁,万念俱灰。崇祯十三年初,云南地方官派车船护送他回乡,次年徐霞客病逝于家中。
病重时,徐霞客曾说:“张骞凿空,未睹昆仑。唐玄奘、元耶律楚材衔人主之命,乃得西游。吾以老布衣,孤筇双屦,穷河沙,上昆仑,历西域,题名绝国,与三人而为四,死不恨矣。”他一定对几年前的那个决定感到欣慰,“朝游碧海暮苍梧”的理想最终真的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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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游记校注》(中华国学文库)

本书是《徐霞客游记》的经典整理本,由朱惠荣教授以乾隆刻本和季梦良抄本为底本进行校注,采用全式标点,注释丰富,资料齐全,并配有13幅徐霞客旅游路线图。此次新版,作者又根据研究中的新探获,订正了有关文字,并新增注文百余条;根据新发现徐霞客资料将附录增至180篇。全书皆加专、书名线,更有利于读者理解、把握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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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中华先贤人物故事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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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筹:一北;编辑:思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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