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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特科行动记 刺杀与追杀 (三)

 与春天同行 2024-03-10 发布于青海

上海《申报》刊载了一则惊人的报道:“财政部长宋子文偕机要秘书唐腴胪及卫士六人,昨晨七时由京乘快车抵沪。宋等下车后步出月台,方入该大厅,过问讯处,在候车室门前,突有暴徒多名抽出手榴弹、盒子炮、手枪向宋猛射,宋之卫士亦拔枪还击,一时子弹横飞,烟雾弥漫,北站大厅忽变成战场。

当时正值旅客出站,闻声后四散惊走,秩序大乱。结果宋氏幸免于难,秘书唐腴胪则身中三弹,于昨午11时30分因伤重殒命。”

这则震惊朝野的消息,就是著名的王亚樵谋刺宋子文事件。

王亚樵的刺杀目标本来是蒋介石,缘何转而要刺宋,这中间有许多复杂的政治原因,宋子文遇刺侥幸逃脱并非失手,而是另有隐情。

在中原大战中,蒋介石打垮了阎锡山、冯玉祥和桂系联军,为巩固其政治地位,便准备召开国民会议,制定“训政时期约法”。

“训政时期约法”是蒋介石安排着手制定的具有宪法性质的文件,以根本法的形式确定国民党一党专政,其目的是维护国民党统治集团的利益和自己的独裁统治,镇压人民的反抗斗争。

此举在中国近代史上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为人民所痛恨和唾弃。

在国民党内部,国民党三届四中全会通过了蒋介石提交的召开国民会议案。

在会上无人敢反对,唯独身任立法院长的粤系元老胡汉民起来激烈抨击蒋介石擅自约法。

胡认为,国民党大会已决定将孙中山的遗教定为根本大法,如果再立一所谓约法,那岂不是要把孙总理的遗教搁置一边,不过是借立法而行独裁罢了,因此坚决反对,胡汉民与蒋介石的矛盾随之激化。

蒋介石对胡汉民的不满,在蒋介的日记中有所透露:“胡专欲人为其傀儡而自出主张,感情用事,颠倒是非,欺罔民众,图谋不轨,危害党国,投机取巧,毁灭廉耻,诚小人之尤者也。余性暴气躁,切齿胡某,几忘其身矣,奈何弗戒!”

后边的日记内容更是怒不可遏:“今日之胡汉民,即昔日之鲍罗廷,余前后遇此二大奸,一生倒霉不尽。”

蒋介石于是以“宴请议事”之名,摆下鸿门宴,并给胡汉民发了请柬,邀请他到三元巷司令部共进晚餐,请柬后面,还特意附有菜单一张,上有广东名菜烤乳猪、白云猪手、龙虎斗等,菜品格外丰盛。

胡汉民抱着杯酒释前嫌的愿望,乘坐专车来到司令部,胡的卫士被谢绝入内,蒋介石的机要秘书把胡请进了一间包厢。

胡汉民走进来,只见中央摆放着一张大餐桌,已经摆好各式菜肴,一大盘“龙虎斗”香气袭人。

见多识广的胡汉民心里顿生不祥之兆,桌子上,放着蒋介石致胡汉民的一封亲笔信……

在《汤山被囚始末》中,胡汉民回忆:“大概到十二点钟,蒋介石来了,随着十几名卫士,他一入门,卫士统统站在门外,王世和却戎装持枪跟了进来。

蒋介石坐在我对面,王世和也不客气,居然按着枪坐在我和蒋介石旁边的一张椅子上。高凌百、吴思豫两人,有时坐一会儿,有时出去走一走,我也不理他。

“你近来有病吗?”我问蒋介石。

蒋介石说:“没有病。”

“那很好,我以为你发神经了。”

我笑笑说,“你给我的信,我已经看过了”。蒋介石不作声。

迟一会儿,蒋介石才说:“胡先生,你反对我的约法吗?”

胡汉民问:“你的约法吗?开国民会议是一回事,约法又是一回事,我在立法院纪念周上公开演讲,遵依总理遗教,召开国民会议,这有错误吗?不依总理遗教来开国民会议,可以冒牌算总理主张的国民会议吗?”

胡汉民又说:“人的历史,自己创造,自己毁坏;自己不毁坏,没有人可以代替毁坏。自己毁坏了,没有人可以代替你补好,可以用之于你,也可以用之于我,从今天起,我什么都可以不问。”

蒋介石随即说:“胡先生能辞职,很好。但不能不问事,我除总理以外,最为尊敬的便是胡先生,今后遇事,还是要向胡先生请教。今晚胡先生火气太甚,我又不会说话,讲什么事,向来辩不过胡先生,不过我蒋中正断不肯冤枉胡先生,如果冤枉胡先生,我蒋中正不姓蒋。”

一面说,一面拍胸脯,蒋介石向来擅长赌咒发誓这一套,胡汉民只是笑笑不作声。

随后一天,由吴思豫、邵元冲等以十余兵警,将胡汉民扣押,软禁汤山。

蒋介石的荒唐之举,立即受到各派反蒋势力的口诛笔伐。各派反蒋力量齐集广州,成立了以汪精卫为主席的广州国民政府,同蒋介石唱对台戏。

中央特科行动记 刺杀与追杀 (三)

胡汉民

蒋介石扣押胡汉民,也急坏了胡汉民的老亲家林焕庭,林便邀请李少川暗中疏通王亚樵,想除掉蒋介石,以解救胡汉民。粤系核心人物孙科也希望如此,这可使南京政府“断梁”,广州政府便可取而代之。

王亚樵原本支持蒋介石北伐打倒军阀,但是不赞同国民党发生内战,他认为中国应该团结一致对外,不应该发生内战。

而蒋介石在北伐的事业还未成功时,就迫不及待地大肆捕杀残害我共产党人,引起了王亚樵的极度不满。并且,蒋介石背叛革命,这也让王亚樵感到愤怒。

因此,王亚樵在南京中山公园“奠都典礼”大会上,作为工人代表出席并发表了演讲,呼吁国民政府不要再坑害共产党人,而要团结一致,继续北上扫平军阀。

蒋介石知道后很生气,认为王亚樵亲共,便密令南京警察厅长温剑刚逮捕王亚樵,王亚樵得到消息后逃脱。

之后,王亚樵辗转到了上海,与蒋介石形成水火之势。

有人请托刺杀蒋介石,正是王亚樵一直追求的目标,便一口答应,孙科等人通过胡汉民的亲家林焕庭与王亚樵商定,以二十万元高价“购买”蒋介石的人头。

王亚樵受命后,开始周密策划,在上海蒲柏路(今太仓路西段)大华公寓里,与王亚瑛、郑抱真、许志远、朱大刚等骨干进行谋划,并派郑抱真到南京,黄立群到杭州安营扎寨,一旦发现“曹将军”(“草头蒋”的谐音)行踪,格杀勿论。

其他几组,王亚樵很快就确定了各自人选,但对于庐山小组,他却颇费了一番脑筋。

中央特科行动记 刺杀与追杀 (三)

因为,最近几年,蒋介石喜欢到庐山度假。一旦他上了庐山,便会戒备森严,对于进山之人,严加盘查,甚至连小孩的包袱、女人的内衣,都不放过。

自己的手下,都是些打工、当兵出身的粗人,即使混进庐山,也与达官贵人、文人骚客反差太大,格格不入,不便行动。

正在他为此闷闷不乐的时候,善解人意的王亚瑛给他送上一杯茶,提醒说:“你不是还有几个'危楼’徒弟吗?”(华克之号称危楼主人)

“对啊!克之他们的身份、气质倒是挺合适。只怕他们未必能够承担起这副重任。”

王亚瑛说:“没有天生的刺客。不锻炼,永远成熟不了”。

于是,王亚樵决定安排刘刚、陈成与华克之、张思明扮成大学青年教师,利用假期,空手结伴上庐山执行此次刺杀行动。

郑抱真这一路已经来到南京,郑住进了西北军战友张风桐的家里。

当年,郑抱真随同大哥郑绍成,参加淮上军,担任二团二营副官。起义失败,部队退往河南永城,被冯玉祥的西北军庞炳勋部收编,郑抱真担任少校副官兼兵站主任,与营长张风桐关系密切。

两个人离开部队后,一直保持着联系。张风桐当时在夫子庙警察分局跑外勤。

见面后,张风桐好烟好酒,热情款待。酒酣耳热时,张风桐便问郑来南京有什么事情。

郑抱真便说,自己有个表弟,名叫袁昌友,听说现在蒋介石的侍从室里供职,想找他,通过他的门路,找个饭碗,想请张帮忙打听一下。

三天后,张风桐告诉郑抱真:“袁昌友的下落我已经找到了,他确是蒋总司令的侍从。不过,眼下他不在南京。他已经随蒋总司令上庐山度假去了。”

“庐山那么大,他住在什么地方?”郑抱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问道。

张风桐说“据我所知,是住在太乙村。这个千万要保密。传出去,我要吃官司、砸饭碗的。”

次日一早,郑抱真搭乘火车,返回上海。

王亚樵听了郑抱真说的情况,立即让朱大刚给住在庐山新旅社的华克之小组发去密电:“曹将军已到太乙村度假。'礼品’(指枪)随后送到。”

郑抱真问:“现在进山,路上检查一定很严,怎么才能把枪送上去呢?”“

“'礼品’上山,总会有办法。”王亚樵说。

王亚樵也正在考虑到这个难题,闷在家里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出什么更稳妥的办法。

王亚瑛见状,特意下厨房,拿出金华火腿,为王亚樵改善伙食。王亚瑛是王亚樵的第二任妻子,原名丛蕴钰,出身富豪之家,容貌出众,早年曾留学日本。

当饭菜上桌,王亚樵突然眼前一亮,他把桌子一拍,说:“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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