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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一位名叫张彩霞的台湾老兵夫人，几经辗转，终于从台湾回到了日思夜想的故乡。 这一次回来，她带着已经病故的丈夫的骨灰盒，还带着一个无法忘怀的执念。 40年前，她跟着丈夫一起被迫去往台湾，由于种种因素，她只能丢下刚刚出生的孩子。 几番托人打听，张彩霞终于跟已经40岁的儿子见了面。  当年那个还在襁褓当中的小子，如今已经成了一个家庭的顶梁柱。 母子二人时隔多年再相见，儿子的反应却十分平静，甚至不愿主动开口叫她妈妈。 他脸上冷漠的神情，深深刺痛了张彩霞的心。 40年前，她为何会把儿子丢下？有幸得以重逢的母子，是否能够与过去的悲剧和解？ 背井离乡，骨肉分离1949年3月，国民党海军大副施宫存忧心忡忡地跑回家，把自己刚刚在船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妻子张彩霞。  解放战争的局势逐渐明朗，国民党队伍的失败也已成定局，大陆已经没有国民党的容身之地，蒋介石决定带着他手底下的将士一起逃往台湾。 若是愿意跟着他一起走的，自然可以把妻儿老小带上。 若是不愿意，他也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以蒋介石的性格来看，他很有可能会斩草除根，把这些与自己有二心的人全部杀掉。 所以离开，似乎已经成了必然的结局。 只是，就在上个月，张彩霞刚刚生下一个孩子，因为先天体质问题，孩子身上出了疹子，必须静养，不能跟着父母一起辗转颠簸。  如果有意外，孩子很有可能会在半途丧生，作为母亲，张彩霞不愿意拿自己儿子的生命冒险。 可如果强行留下，也是死路一条，施宫存必然会跟着国民党大部队一起走，到时候他们孤儿寡母，只怕没有活路。 眼见妻子犹豫不决，施宫存对她说：“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我们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你担心的话，咱们只能在这边找个人，把孩子托付给他。你放心，我觉得我们过不了十天半个月，说不定就回来了，别难过。” 是啊，蒋介石就算退守台湾，难道还能一辈子待在台湾吗？又不是一别不见，没什么好犹豫的。  无论如何，儿子的身体肯定不能见风，那孩子应该托付给谁，这个问题让张彩霞犯了难。 家中的奶妈眼见两位主人家如此为难，便主动提出照顾小少爷，一直以来，孩子都是奶妈在贴身照顾。若是贸然让孩子出去吹风，奶妈自然也不放心。 张彩霞夫妻二人，对奶妈也知根知底，万分信任，既然如此，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他们强忍着心中的不舍，把孩子托付给了奶妈，夫妻二人登上了前往台湾的船只，张彩霞一直回头望着，满眼都是泪水。 一路上，她不停地自责，也一直在牵挂孩子，施宫存只能安慰她，并且向妻子保证，他们一定能找到机会回到故乡。 这一次离家格外仓促，夫妻俩都没找到机会与亲人通信，身边的亲朋好友，对他们的下落也全然不知。  到达台湾后，张彩霞还是始终惦记着回家的事情。 但时间过去半年，国民党高层仍然没有放出任何风声，她终于渐渐死心，也意识到自己此生或许再无机会回家，再无机会见到狠心丢下的儿子。 说起来，这件事情本就不能怪她，造化弄人，一个时代的悲剧，造成了许多个家庭的悲剧。 张彩霞一遍遍劝说自己放宽心，慢慢放下对家乡生活的执念，开始在台湾过起了新的生活。 她生下了三个女儿，和丈夫彼此扶持，生活倒也还算美满，只是午夜梦回，想起那个被留在大陆的儿子，她还是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时局如此动荡，或许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张彩霞这样猜想着，内心的愧疚感更为深重。  从1949年到1962年，这13年里，施宫存一直在舰艇上担任教官，生活和工作也算按部就班。 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却打破了他们的平静。 1962年的一个工作日，在舰艇上指导学员的施宫存因为工作意外，不幸被一枚炮弹炸伤了眼睛。 尽管已经紧急被送往医院，但是由于医疗条件落后，且伤势过于严重，他的一只眼睛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另一只眼睛的视力也急剧下降。 身负重伤，并且带着终生的后遗症，他没有办法再在舰艇上工作，只能选择退役，随着这一变化，一家人的生活也每况愈下。  平时，施宫存只能靠着自己的手艺，做一点杂活来养活一家人，张彩霞也一直在外工作，减轻丈夫的压力，承担起照顾家庭的重任。 幸运的是，他们的三个女儿非常争气，每一个孩子的学习成绩都十分优异，也顺利考上了大学，为自己争取了光明的前程。 他们的大女儿去了美国，一家人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只能通过电话联系。 也正是这位在美国的大女儿，给施宫存和张彩霞夫妇带来了一个喜出望外的消息。 原来这么多年，他们夫妻在祖国大陆还有亲人。  张彩霞的哥哥生活在青岛，恰好与大女儿的一位同事相识，哥哥一直惦记着妹妹，平时也常常谈起妹妹的往事。 大女儿和同事经过信息对比，发现同事口中的那位哥哥，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舅舅，所以她马上给家里打了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 张彩霞听到女儿的讲述，眼泪便控制不住往下流。 当年急匆匆离家，没有机会和亲朋好友告别，如今两岸的局势如此紧张，他们或许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每每想到此处，她就格外心酸。 在女儿的帮助下，张彩霞夫妇收到了大哥从青岛寄来的信。 当时已经是上世纪80年代，两岸关系逐渐缓和，双方也恢复了通信，因此拿到这封信件，张彩霞激动不已。  她对丈夫说：“现在局势缓和了，咱们说不定真的有机会回家。你看，我大哥一家人都在青岛，咱们的亲生儿子，也许还活着，如果足够幸运，我们这辈子还能见上他一面。” 而他们的儿子，此时正在何处呢？ 颠沛流离，吃尽苦头1949年被父母抛下以后，他就一直跟着奶妈刘翠兰生活。 平日里，他对奶妈格外熟悉，因此也不会哭闹。 可每到晚上，孩子便格外渴望父母的安抚，这时候，奶妈的照顾也无法让他平静下来。  奶妈家中还有三个孩子，大家都非常照顾这个小弟弟，有什么吃食，也都先紧着弟弟吃。 日子还算安稳，虽然奶妈带着他有些吃力，但是也从来没有想过抛弃他。 可几个月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把奶妈的精气神全部夺走。 她自知生命已经走到尽头，便在临终之前，把孩子托付给了与自己一起做奶妈的朋友。 这位朋友十分能干，责任心也很强，而且，她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正处于极度痛苦和空虚的状态之中。 若是这个孩子能为她分担一些忧愁，给她带去一些快乐，那也算好事一件。  于是，他便跟着自己新的养母一同生活。 养母是心地纯善之人，对他非常照顾，小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奶妈的亲生儿子，家里所有的钱，除了日常开销之外，几乎都花在了他的身上。 养母没有文化，也没有一技之长，只能靠着给大户人家洗衣服谋生，用辛苦赚来的钱供他长大。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在数九寒天里，母亲的手就那样浸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指头已经红肿，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溃烂。 他看着那双如同胡萝卜一样的双手，心中满是疼痛，作为儿子，他恨自己不能快快长大，不能为母亲分担。 懂事以后，他才从旁人的口中得知，原来自己并不是妈妈的亲生儿子。 他无法想象，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人同妈妈一样，把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视如己出，对他倾其所有。 那时候，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会好好孝顺养母，为她老人家养老送终，绝不辜负这份恩情。 同时，他也会在心中埋怨自己的亲生父母。 尽管养母告诉过他，父母当年是由于一些现实因素而逼不得已留他在大陆，可他还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是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 1989年，他已经40岁了，也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有一天回家时，他在屋子里发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对方口口声声称他为孩子，说自己是他的亲生母亲。 听到这句话，他的脸色当时便沉了下来。 在他心中，他的母亲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当年带着他的奶妈刘翠兰，一个是呕心沥血将他抚养长大的现在的妈妈。 至于眼前所谓的亲生母亲，他对对方没有丝毫感情。 他不知道，为了回来，为了找到他，母亲付出了多少努力。 几经辗转，终于重逢1988年，两岸来往政策进一步开放，张彩霞和丈夫便打算买两张机票，回到大陆。 正当夫妻二人准备出发时，施宫存的身体却出现了问题。 因为眼睛病变，他的脑血管一直十分脆弱，当时或许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脑血管发生了爆裂，等到送到医院时，他已经没了呼吸。 这一年，施宫存已经71岁了，可怜他这一生背井离乡，至死也没能实现自己最深的执念。 处理好丈夫的后事，张彩霞变得更加坚强，她发誓，一定会带着丈夫最后的期待，见他们的儿子一面。 1989年，在女儿的帮助下，张彩霞买到了两张机票，在自己的座位旁，她放下了丈夫的骨灰盒和他生前最爱的一双鞋。 在侄子侄女的帮助下，张彩霞成功找到了儿子的养母，听说亲母来寻子，老太太十分慷慨，把她留了下来，专程等着儿子回家。 此时，张彩霞的亲生儿子已经40岁了，在她的记忆中，儿子还是襁褓中啼哭的婴儿。 40年的光阴转瞬即逝，一个小孩子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 可想而知，他的养母为了照顾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和努力，也可想而知，他在成长过程中经历过怎样的苦难。 一想到自己错失了这么多年的时光，张彩霞就非常心痛。 她对儿子说：“孩子，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以前是迫不得已，我和你父亲才会把你留在家里。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回来，也终于有机会再见你一面。” 她内心无比期盼，希望能听到儿子亲口叫自己一声“妈妈”。 可是她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应。 “我这辈子有很多娘，三个，我不缺娘，但我想认的，只有两个娘。”儿子冷漠地回答。 听到如此不带感情的回答，张彩霞愣在了原地，她其实可以理解儿子的想法，只是从情感上，她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过了几天，她把丈夫安葬在了老家，在这以后，她便倾尽所能，帮扶儿子的生活。 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没能等到那一声“妈妈”。 从她的角度上来看，40年前，他们是为了儿子的身体，才不得不暂时把孩子抛在大陆。 而且，他们当时误以为可以尽快回来，这才导致后来的悲剧。 可是从儿子的角度来看，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这一生，他始终铭记着童年时期的苦难，也始终无法与亲生父母和解。 时势弄人，一个时代的悲剧，最终浓缩在了这个家庭之上，让人唏嘘不已。 结语： 施宫存和张彩霞这一家三口的遭遇，其实在很多中国同胞的身上都有所再现。 若干家庭因蒋介石的错误决定而分崩离析，许多至亲骨肉也因此而终身不得相见。 在时代造成的悲剧之下，每一位同胞的血泪，都成了人们心底最酸楚的回忆。 回想过去种种，我们便更加坚信，祖国统一是不可逆转的时代潮流，台湾也终有一日会回归祖国的怀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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