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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州茶店民间文艺·第479期】茶店往事之23刘一手独目错点穴 文 / 霍 杨 且说作恶多端的鹏嘴大王一伙被个留字二口三口的侠女除掉，首级都给扔到了将军井内。那县令大人来现场查看，又一差役失足跌死在井里。县令怀疑是传说中的吕四娘所为，自家老婆又被警告剃个光头，吓得仓皇逃回了县衙。可是，茶店这村民不知该怎么办了，一堆无头尸体还在观音庙呢！没办法，过了两日，社长只得亲自去衙门请示探信儿。那县令老爷没见上，说是染病在床。师爷出来说，旧井不能再用了，封填了吧，反正一堆人头，也瘆得慌。无头尸体责成你们社自行处理。吃水掘井你们自家的事儿，自己想办法！老爷染病，不要再来啰唆。社长听了，听得稀里糊涂，又不敢多问。回家大家商议。天气炎热，尸体不能久存，反正旧井无法再用，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一并扔了进去，让龟孙们各自寻各的首级！然后放点鞭炮，将旧井泥石封死也就对得起他们了。可是，旧井封死，新井水不能用，乡亲们吃什么？这侠女杀得痛快，可是百密一疏，杀这些狗头却赔进去好好的一口井啊！当然，朝廷要追究，那也是不敢再用了。议论一番，明日召集人等抛尸封井，清扫观音庙。清理结束，将被冷落的观音大士彩像重新移回原位。拆除灶堂时却发现一大包金银！包裹上写了“掘井使用，不得妄取”八字！原来这侠女将害虫除掉，把这些坏蛋榨取的不义之财还给了茶店人民，作为重新掘井费用！众人皆是顶礼膜拜，感叹女侠实乃霹雳手段菩萨心肠也！又几日，衙门有消息传出，县令已被革职查办，新官上任。原来朝廷当权看了他申报的谋反大案，觉得太过荒诞，反认为有借机生事，意图钻营之嫌。又担心落人口实，就来个留中不发。谋反之事也就不了了之。恰好他内亲彭大鹏等被杀，意图隐瞒。上司外患既除，众人大喜。费用已有，掘井迫在眉睫势在必行，人手不缺，只欠寻穴点位之人了。原来这地下之水，就如人体之血脉，走势，流向，水量自有学问。普通人哪能知晓！必须精通星相地理，水利风水的真人大师方能点准穴位。不然，那半瓶子醋苟不三虽也找到了水，却不能饮用，空费了多少钱粮。再说，眼下，时间也等不起呀。众人商议半天，一时拿不定主意，忽一人说道，李富贵夫妻昨日从府里回来，李官人见多识广，为人热心厚道，必有主意。大家听了大喜，社长亲自去老街旁边李家院子，上门商谈。那当年的推脚汉40出头年纪，如今已是赫赫有名的李员外。生意多在彰德，邯郸，潞安等地。平日就在府里居住。也曾耳闻家乡井祸之事，夫妻昨日回乡小住。听了大家诉说前后，也不推辞，正在寻思所知勘察水利的大师。下人进来通报：刘一手刘真人来访！这真是雪中送来了热炭火，瞌睡接住个软枕头。想什么来什么！大家一起迎接：只见这刘一手刘真人笑吟吟走了进来，什么样儿：客气一阵，却有十来年未见了。于是李富贵将急需点穴掘井之事求教，那刘一手哈哈大笑说道：如此，我却与茶店和官人有缘了！这寻穴点位，本我门中微末之技，实在是举手之劳。吾师出名门，潜心研学数十年，今已大成。明日勘查，绝不让官人及乡亲失望。必点一最佳之井，以惠后人，以报官人。众人看他说得如此肯定，十分兴奋，李富贵安排酒饭厚待不题。李富贵是个精细人，第二天，又叮嘱了刘一手几番。那刘真人满口应承，百分笃定。李富贵亲自带着两个后生陪他到处寻穴。那刘真人并不慌忙，看了几处，要紧时从行囊里取出一具黄澄澄的罗盘，眯着一只独眼左看右看。看了不下一二十处，只是摇头。旁边诸人问也不答。到了看看傍晚时分，竟然又到了观音庙前！那刘一手看看两口旧井，又架上了罗盘，看了又看，似不能确定。又从怀里掏出贴身珍藏的《水穴宝典》翻了几番。李富贵刚开口要问，却被他摆手示意不要打扰。然后半闭着眼睛慢慢踱来踱去，忽然，独目睁开，一只脚跺下。斩钉截铁说道：就这里了！往下四十七丈零六尺，必得甘泉之水！旁边伺候的忙将穴记个真切。李富贵却有些犹豫，这点的位置，位于将军井西偏南约20多丈，离苟不三苦水井西偏北也有20多丈，方隅之地，掘井三口，造化如此神奇？刘真人却哈哈大笑，告诉他只管放心，自家点穴秘术，绝妙通神，无有不中！此井虽然较深且岩石坚硬，挖掘颇费钱粮，但水质优良，辰喷之井！保你使用500年！绝无问题。众人大喜，有人问，什么是辰喷之井？真人翻了个白眼，回道，就如泉下有蛟，一个时辰喷发一次！足够万人使用！且此井有灵，不会伤人。但此井耗时耗力，腊月方成，到时我自前来。点穴用罗盘盘四次，按例不能空用，官人需赏压盘铜钱四枚。李富贵一听笑了，哪有用一文钱压盘的！取了十两小元宝4个要与真人。那真人也不推辞，收了转手交给跟随伺候的后生，说我要这银钱无用，前也曾饮过茶店之水，算我捐助罢了。腊月再来叨扰。说完，拂尘一甩，飘然而去。众人赞叹真人高义之余，立推李富贵主事，按穴掘井。李富贵允诺，将生意托付给手下，亲自督查。中间少不了流血流汗，日夜苦干。这井挖得确实十分艰难，又是凿石开炸，又是加班加点。李富贵为人大方，每天酒肉加餐，侠女留下的银钱堪堪用完，自己又贴了不少，中间劳心费力自不必说。到了腊月初，这井堪堪打到了四十七丈零六尺，底下都是青幽幽坚硬岩石。可是，哪有半点水星儿！工人们都有些泄气，李富贵又羞又愧又着急，这刘一手也没个人影儿。不死心，又让继续往下打它几尺看看。都是石头啊，打一寸都很不容易。工人们又死命打了两尺，还是潮气都没有！这骗人的刘一手，害人不浅哪！李富贵只好让暂停挖掘，指派两个亲信之人看着。单等刘一手前来。这几个月，百姓们多得去远处挑水，费了多大力啊，如今，钱粮耗尽，希望落空，又快过年了，免不了被乡民说三道四，背地指戳。李官人是个要面子的，如今轻信了人，自觉对不住大家，只得在家里生闷气。那李娘子多方劝慰，也不管用，不觉得就染了个着急之症，不思饮食，只觉头晕，卧床不起了。到了初六这天日落西山，那刘一手在别处喝了些酒，有个几分醉意，摇摇摆摆骑个骡子到了茶店。一进村里，恍惚听得几家村民互相吵嚷打井不见水，李官人气得生病之事。不觉得十分诧异，怎么可能！俺刘真人纵横四海一世，不敢说百发百中，但也几无失手！点个破井，有个难哉！又往事走了几家，都在议论。更有人骂天杀的独眼龙大骗子的！不由得不信啊。思索半天，不去见李官人。先去井边看个究竟。到了观音庙前，将骡子在老榆树下拴好。走到井边，两个正在闲聊的看守汉子倒也认识，一个扭脸呸了一声，另一个不咸不淡地打个招呼，全没有了以往的恭敬。刘一手也不多话，借了个灯火，让两人将自己用辘轳渣桶放了下去，倒要看看如何不见出水。到了井下，确实干巴巴没个水迹。更加纳闷，忙把罗盘，宝典取出，仔细核对，没错呀，尺寸准确无误，深度超二尺有余。绝不应该呀。错在哪里？错在哪里！一时愣怔起来。却听得井口两人说起话来，一个说，这他妈空费了许多钱粮不说，大过年的，挖个废井，晦气！另一个说，唉，我只可怜李官人善良一生，如今，错信了这狗屁的刘真人，自己贴钱不说，还被大家指戳，如今都气得病了！一个又说，什么刘真人，我看还不如那个死鬼苟不三呢，起码还见了水！另一个说，这都是咱茶店人的命苦啊，碰上个瞎眼大骗子，也不知啥时候能吃上个水。另一个就有些恼怒，妈的，骗了人，还假惺惺下去看什么看，还想去骗李官人的银钱？老子搬块石头砸死个龟孙算了！另一个赶忙阻拦，算了，可不敢。你砸死他也不能有水呀，这骗子当年点坟地就不怀好意，如今又弄这缺德事，必不得好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也不知有意无意骂了个痛快，把个井下的刘真人羞得个面皮通红。想自己自负妙手，终日打雁，却被扁毛畜生啄瞎了眼睛！到处受人尊敬，被人真人当神仙看待，如今，竟被两个粗汉如此折辱！李官人以诚待我，我却失手辜负，怎么对得起他！怎好出井见人！我学有何用？我活着何用！不如碰死井下，以死报之算了！一时想不开，激愤中把师门传下的宝典撕个粉碎，又把手中黄铜罗盘砸向西壁。这一砸不要紧，只听得哗的一声响亮，罗盘砸向之处，石壁破开，一股急泉喷射出来！弄了个刘真人一身！赶忙大叫，出水了，出水了！快搅我上去！快报与李官人知道！出水了？两个嘴损汉子低头一看，真的出水了！大喜！赶忙把落汤鸡似的刘一手弄了上来。那刘真人也不怕冷，也不顾真人形象，疯疯癫癫就往李官人家里跑去！等到三人喜得疯了似的告诉染病的李富贵！那李官人一跃而起，穿上鞋子就往井上跑去！哪有个一丝一毫的病模样！一会儿，井边就簇拥了一大群人！纷纷相互道喜。打上几桶井水，十分甘甜可口！比原来将军井似还要好上三分。那井水兀自喷射，看来水量不小，足可使用！众人忙伺候这堪比活神仙的刘真人换了干净衣服，七嘴八舌称赞一番。刘一手自家却还不知道到底错在哪里，这可是仔仔细细算了多次呀。却听得那个嘴损的汉子还在嘀咕，吹什么吹，这独眼龙不过是凑了巧了，还神仙！这一声，恍如晴天惊雷，一下醒了梦中真人！都怪自己瞎了一只眼呀，勘察方位，必有偏差，算算可不是正好错了一穴嘛！这真人也是爽快之人，也不隐瞒，将缘故诉说一番。大家感慨，冥冥中自有天意呀！那汉子却说：真人说过，此井不会伤人，可不是，你还没碰头呢，出了水了！大家哈哈大笑。终于，茶店百姓有了一口满意的井。便把将军井上的棚子，台阶，石台石雕原封移了过来。只少了一座石碑！这三口井的故事至今流传。刘一手点的井至今仍能使用。部分石刻还有保存。可惜，这刘真人的宝典，罗盘却彻底损坏了，不能传了下来。前几年，村里有一老妇人因家庭不和，一赌气跳了这口井，众人赶快打捞，竟然安然无恙。自说跳下后，被碗口大的水柱托起不沉，于是被救。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几百年来，没听说这口井淹死过人。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去观音面前看看呀。 2024年5月。霍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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