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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现在的孩子看看我们的童年

 凡人之窗 2024-06-12 发布于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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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农村嘛,家家户户都穷,也不觉得因为穷而痛苦,相反童年的生活过得开心和快乐,因为大家都一样,大家都开心,穷开心,也没有什么追求与奢望,有口饭吃就行。有时候吃不饱,忍一忍也就过了。那时候穷开心,是因为大家都没有压力,不存在谁家很富,让你觉得生活难堪。那时候我们除了穷一点,真的很快乐,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幸福指数很高。特别是我们这些小孩,真的是无忧无虑,大人也许会愁吃愁穿,小孩子就知道玩。

      到了上学的年龄,不象现在还有个幼儿园,我们直接就是上小学,小学的老师几乎都是下放知青,只有城里下放的知青有学问,我们的祖辈很少有识字的,所以那个时候专门为我们的祖辈们办起了扫盲班,扫盲班也就是利用晚上的时间,教大家识识字,算算数,但效果很差,只是政治任务,大家都需要扫盲,全民扫盲是当时的政治任务。

      我现在清楚地记得小时候我们老师的模样,女老师居多,也就比我们大个十多岁。当时的老师思想单纯,一心为了学生,也不图钱多钱少,反正大家一样是死工资。有的家庭想让孩子回家干活,就让自己的孩子辍学,老师知道后就会到学生的家里做家长的思想工作,一次做不通,就一次又一次往学生家里跑,可以说为孩子能上学操碎了心。相反很多家长对孩子上不上学无所谓,过多的考虑是早点帮家里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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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小学时,我们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是先把家里的鹅或羊放出去吃草,让它们吃饱了才能匆匆忙忙去学校上课。晚上放学回家,几个小孩结伴一起提起篮子去野地里打猪草,打完满满一篮子才回家算是完成了父母交给的任务。至于你学习好不好父母很少关心,父母关心的是家里的鸡鸭鹅羊猪等有没有喂好吃饱,家家父母都是这个要求,所以小孩子也习惯了做这些。

      我们那个时候,一个村上家里相邻靠近在一起的小孩都成立了学习小组,找其中房子大一点的人家,晚上点个煤油灯(我们叫洋油灯),几个小孩找张小台子围坐在一起,一道学习与做作业。那时候的老师很负责,每个学习小组会不定时抽查,查到了不学习就会挨批评。

      那个时候我们上学还有很多其它任务,比如拾猪粪上交学校,然后再交给生产队作为肥料,每个班级都有对应的生产队(应该是大队统一安排的,那个时候的大队就是现在说的村),每天要一篮子猪粪。可是天天去拾猪粪,哪有那么多呢,我们就到生产队的猪圈里去偷。白天有人不好偷,我们只能天亮之前大人还没起床去偷,几个小孩约好(有时刚脆住一起),等天亮了我们篮子里猪粪也偷满了,我们上交的任务几乎都是偷来的。现在的小孩想都不敢想,我们上交的猪粪就堆在教室黑板边上的墙脚处,我们就在教室里面上课,也不觉得臭与脏。老师和同学都习惯了,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等有空我们对应的生产队会派人来挑走。那个时候很少使用化肥,应该使用的几乎都是现在说的有机肥,种出来的粮食尽管产量不高,但绝对是健康食品,这是现在的人难以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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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比如学校在粮食收割的时期,会听从大队的安排,到收割庄稼的田里拾稻穗或麦穗,这样农民伯伯收割完丢下的少量稻穗或麦穗,我们小孩子拾起来,就不会浪费了,因为那时的粮食太精贵了。但这些也不是完全白干,会根据我们拾的多少,给我们小孩子发支铅笔、橡皮或写字本。有这点奖励我们是非常开心的,因为那个时候能额外得到这些还是非常不错的,主要是太穷了。同样,前面讲的拾猪粪也是有类似奖励的。

      说到这里插叙一下我们当时上小学的学习用品使用情况。我上小学的书包是母亲用一块洗脸毛巾对折缝制而成,很多小孩的书包都是家里自己用布缝制的,很少有花钱买书包的。铅笔用到短的不能再用了,会用小刀破开来把铅取出来装到活动铅笔里再用,直到几乎完全用完。写字的本子很少,我们额外写字用的纸张最多的是家里记工分用的簿子,大人记工分用完了给我们,我们在反面或空白的地方继续写字,有很多时候我们也会在地上练字。

      说到我们的课桌,都是我们自己用泥巴做的。因为是我们自己亲手制作的,所以制作的过程我们十分清楚,就是在开学前的署假或寒假,把学生招集过来,到教室我们把泥巴先用适量水调好,然后用稻草掺在其中,使劲搓揉成一个个小长条型,然后将搓好的包裹稻草的泥巴小长条放到特制的木料制作的课桌模具里,经过打压成形,拆掉模具,再拿这个拆下的模具用同样的方法制作下一张课桌。若干天后,等待泥巴干涸后,老师会喊我们过来,把一张张泥巴课桌扶起来按间距摆放好,再在桌面上钉上裁制好的纸板,课桌就制作完成了。麻烦的是,扶正课桌的过程中,有些课桌会断裂(可能是搓揉泥巴没搓揉到位劲道不足,或者在模具里泥巴没完全打实造成的),这样就要重新做。有时候离开学时间短可能来不及干涸,桌子少几张,没桌子的小孩子们就只能将就几个人挤一张课桌了。当时做这些我们一点也不觉得苦与累,相反还乐在其中。

      还有就是参与全民灭虰螺。我们的村庄都在河边,那时候吸血虫盛行,我们大部分人都得过吸血虫病,深受其害,吸血虫就寄生在虰螺里。为了消灭吸血虫,学校会经常组织学生到河滩上捡虰螺。其实我们小孩子不懂事,出去捡虰螺,正好不用上课,等于出去玩,非常开心。

      那个时候我们还做了一件事,就是学校组织捉蛤蟆,捉回来的蛤蟆用夹子夹蛤蟆身上的包,里面有浆汁,当时据说浆汁可以治什么病。蛤蟆身上的包夹破后把浆汁取出来装到瓶里。可怜了那些蛤蟆,一个个活崩乱跳地给我们小孩子捉回来,最后取完浆汁后再放生,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活。这个捉蛤蟆也是有任务的,刚开始我们去田间地里还有好多蛤蟆,后来越捉越少,任务完不成怎么办呢,我们看到农村茅坑里有不少,就趴在茅坑边上把茅坑里的蛤蟆抓回来交差。那个时候我们小孩子泥里屎里长大的,也不怕脏,为了完成任务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现在的小孩喝个水还要纯净的,也不见得比我们健康多少。

      学习雷锋运动中,学校当时要求学生每天至少要做一件好事,然后到学校汇报给老师。没完成做好事的学生要补做。起先我们能做或者编出好多好事汇报给老师,反正老师也没看到你做好事,只听汇报。我记得我们做或者编的最多的好事是:老人家倒地后帮忙扶起来,石级上一块石头松动把它垫平,下雨天帮隔壁邻居收衣服,捡到了东西还给人家,……后来编也编不出来了,有些好事都重复做了多少遍了,连自己都不好意思编了,毕竟小孩子撒谎的能力有限,有时候老师会提示有没有做“那件”好事呀,其实老师真的假的什么都知道,大家也就是一个政治任务。

      那个时候我们都很调皮,每家几乎都有好几个小孩,大人忙于干活挣工分,根本没有时间管小孩,再说有几个父母识字的,几乎都是文盲,根本不懂得怎样教育孩子。我们在学校经常捉弄老师,特别是女老师(其实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我们知道城里的姑娘害怕老鼠和蛇之类的,我们会把死老鼠放在教室门的上方,老师推门进来,门一推老鼠掉在老师头上,吓得老师惊叫,我们就在下面笑。还有更可恶的,不怕蛇的小孩子会抓一条活的小水蛇,放在老师的讲台抽屉里,老师讲课讲的正起劲,突然一条蛇钻出来,把老师吓得魂都飞了。我清楚地记得小学二年级,我的语文老师姓芮,是南京城里下放到我们村的知青,当时才十八虚岁,一下脸吓得惨白,吓哭了起来。这时校长正好经过,看到这个情况,把肇事的学生找出来,揪住耳朵拎出教室带到办公室好好教训了一顿。

      提到芮老师,最让我难忘的事,就是每次假期从南京回来,她都会自费买军棋、飞行棋之类的给我们玩,我们非常开心。她还自费给缺少文具的学生买过不少铅笔、橡皮之类的,曾经就给我买过铅笔,因为当时要用铅笔写字,发现铅笔丢了,她就给我买了一支。

      记得她住在大队分给她的一间老瓦房里,我们没事特喜欢到她房间玩,她脾气特好,虽然是我们的老师,我们一点不怕她,把她看成了自己的姐姐。她也很喜欢我们,尽管我们有时调皮得有点过分,但她一点不怨我们。每当生产队分柴草时(当时都烧土灶),我们都帮她去搬。

      若干年后我也来到南京工作,住在南京,曾经打听过芮老师,希望能联系到,重叙师生之谊,但终究年代久远,没有她的半点消息。有一次我到南京太平商场的药柜上买药,有一个相貌和年龄都象极了芮老师的女人,我脱口而出地喊出来:“芮老师”。她一愣,我下意识感觉认错了,我问她知不知道“小花小学”这个学校名字,她摇头说不知道,我才确定是认错人了。我心中的芮老师怎么可能忘记她任教过的学校,她有可能已经不认得我们了,因为我们那个时候还是小屁孩,现在都成人了,变化应该很大了,但绝对不会忘记她下放任教的“小花小学”。

      现在的小孩子上学就是上学,大人不会安排去做与学习无关的事。而我们除了上学,家里力所能及的事都要参与,老大会帮父母带老二,假期会去田间做帮手。在家里挑水烧饭是常干的事,力气稍大些后,还要参与挑土筑圩挣工分。……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现在的小孩学习的东西比我们那时候多得多,但生活的能力却弱化了不少,甚至连有些基本的生活离开了大人都不会,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是时代的进步还是倒退。

      我们的童年已成为历史,让现在的孩子当故事看看,也许他们会不相信我们怎么会这样?但作为过来人的我们这一代,一定是亲身经历,甚至经历的远不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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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说明:
      由于我们那个年代非常落后,我们不可能有相机留下文中记述的事件照片,上面的图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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